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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翡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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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玄山所占山脉辽广巨大,其内大大小小千万条灵脉交错,灵气充裕,自然妖兽也不少。但此地属于修士的师门,高阶修士众多,大部分妖兽便生活在了极隐秘之处,因此平日这片山脉中反而看不到几只修为高点的妖兽。

    翡翠谷却是个例外。

    翡翠谷位于山脉中一处并不算特别隐蔽的地方,整个山谷有千里方圆,分为东谷与西谷。

    东谷妖兽众多且修为不等,低的只相当于炼气二三层修士,高的相当于结丹修士,不过这种当然是凤毛麟角,且几乎不会被修士找到。而西谷是师门特地为初踏入筑基期的弟子开辟的一片试炼地。

    妖与人的修为在大境界上划分相同,小境界上却有些差别。天境界的人类修士修为划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五个小境界,而天境界内的妖等级划分,却是由低到高依次为下天、中天、上天,且每个小境界也分了初、中、后三个阶段。

    低于下天境界,也就是相当于修士炼气修为的妖,统一被称为低阶妖,若是妖兽便是低阶妖兽。妖这个种族种类实在太多,数量太过庞大,因此族群与族群、个体与个体之间优胜劣汰的竞争非常强烈,远非修士可比,也正因此妖类对修为低的存在十分看不起,甚至不承认那些存在属于妖族,哪怕同类亦如此。

    那“低阶”二字,此处为“低等”、“下等”的意思。这一点,又与人类修仙界不将未进阶筑基期的修士看做真正踏入修仙界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妖族的下天初期,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初期,下天中期等同筑基中期,以此类推,上天后期便等同于元婴后期。至于超过上天境界的妖又该如何划分,便并不怎么广为流传了。毕竟超越上天境界那便相当于化神期的修为,那般逆天存在的妖,整个人界有没有出现过都还是两可的事。

    不过修仙界中又有一种不知出自何处也无从考究的说法,这说法如今整个人界几乎已无人听闻。传说人、妖、魔突破化神境界后,等级划分便都统一了,甚至是修为再提高到某未知境界后,连仙的等级划分也是统一的!

    仿佛冥冥之中谁定下的标准与规则。这个规则令仙界与仙人在一些低阶存在的眼中不再那么神秘与遥不可及,只要修炼有成,仙人与死在手下的败将没有任何不同!

    言归正传,翡翠谷西谷中的妖兽除了一些还在成长的低阶妖兽,便清一色全部都是下天初期的修为。这当然是人为的。许多妖兽幼时离不开父母照顾,因此那些低阶妖兽不能迁移到东谷,而修为突破了下天中期的妖兽,不论是否已成年则都立刻便被门中的筑基中、后期执事们转移了过去。目的便是只留下下天初期的妖兽给刚筑基的弟子练手。

    翡翠谷东西谷都布了阵法,东谷因有中天后期的妖兽所以阵法不光禁止妖兽跑出去还禁止门人入内,但西谷外的阵法却只限制谷内妖兽出去,不限制外面任何人进入。

    炼气期的低阶弟子自不会主动进去找死,筑基中期以上的高手也看不上里面只有上天初期修为的妖兽妖丹,因此历来也只有刚筑基的弟子才会进去。

    入夜时无瑕准备好翡翠谷一行所需装备后,便直奔西谷而去。

    整个西谷阴森森的,树盖茂密成片,将月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无瑕将神识放出,戒备着妖兽的突袭。虽然这里的妖兽跟她修为听上去差不多,但她刚刚迈入筑基期怎可与在此停留了几百上千年的妖兽相比?不论是法力还是战斗经验,都是远远不如的。再加上这里是妖兽的地盘,环境地势她都不如妖兽熟悉,自然不敢大意。她特地打听过,筑基后来此杀妖取丹的弟子,死在里面也不是稀罕的事。

    如此谨慎的深入了一段路后,她便察觉到有一个气息正朝自己的方向快速靠近。自那套拓展神识的功法修炼大成后,她不只可以用神识感觉事物,一定范围内也可看清事物,于是凝神集中,慢慢的,她的神识中出现了一幅在黑暗的幽林中一头三首巨犬咆哮着狂奔的景象。

    “三头犬,不是什么大神通妖兽,这只似乎也是刚进阶上天初期不久。运气不错。”无瑕喃喃,放出寒影针,九枚细针迅速便如几道细光没入黑夜,然后她又将无极鞭握入右手,同时左手挥动,碧绿清透的浣纱绫在掌下浮动。

    妖兽若无强大的血统或天赋,则一般灵智开启较晚,许多妖兽修为都到了上天后期,但灵智却仍然只比一般野兽强一点。这只三头犬只是普通妖兽罢了,所以无瑕判断它只是感觉到了她的方位,并没有用神识看看她的脑子。因此做下这番布置,准备速战速决。

    不多时,那三头犬在林间飞奔的动静便清楚传来,无瑕看准时机,在它刚刚挤出一片草丛露出个脑袋时,数击齐发!

    浣纱绫缥缈而起,眨眼便将其巨大的身子捆了个结实,寒影针刺入体内,那妖兽三个脑袋齐仰,发出惨痛的嘶吼。它三头甩动,身体狂挣,却挣不开看似柔软丝滑的碧绫,这时无极鞭延长数丈,唰唰唰一阵鞭影乱舞,在它身上留下无数冒着黑血的伤口。

    可怜这三头犬大老远闻到人类气息想来饱餐一顿,谁知却是狂奔着来送死,什么神通都还未发出就被制服了。清光一闪,薄冰般的寒蝉剑出现在无瑕手中,无瑕并不上前,以法力操纵寒蝉剑对准那三头犬,准备发出最后一击,而正在这时神识中感觉到一阵波动!

    “下天初期……不,是即将突破下天中期的下天初期妖兽,有好几只!正朝这边而来!”

    “你一直收敛着气息,那么多半是被这三头犬的动静惊动了才跑来的!丫头,快跑!”珈兰道。

    无瑕不用她提醒已经收了所有法器往没有妖兽的方向奔去。她心里有些可惜,那三头犬的妖丹马上就到手了,却在这时候被其他妖兽察觉。无极鞭上虽有剧毒,但妖兽素来皮糙肉厚,*坚硬抗毒性佳,那三头犬这次估计死不了,下次遇到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跑了一个时辰来到一片空地,无瑕用神识探查了一遍附近,并无危险,便打开乾坤袋取出一堆阵旗阵柱。方才逃跑的路上她与珈兰商量过了,这里妖兽众多,一打起来灵力波动很容易把远处的妖兽吸引来,万一惹来一群那就没命了,所以最好找处偏僻之地布置下隔绝阵法,将妖兽引入阵中斩杀。

    好在那日在升仙城购买的布阵物品还未用完,无瑕按照珈兰的指示将一个几丈方圆的简易阵法布置完成,而后启动阵法在其中打坐调息一刻,便开始了彻夜斩妖……

    ·

    距太玄山不知多远的一个国家帝都,正是一日间最为繁华喧嚣的时刻。

    京城人士多富贵,凡人的生活少有修仙者介入,他们不知这些偶尔一次闭关就可跨越自己一生的存在,不闻修仙界残酷的弱肉强食,只是每日在世俗间过着世俗的生活,享受着只属于世俗的享乐。

    整个帝都一片灯火璀璨,火树银花不夜天。

    京城最有名的花街上处处灯红酒绿,香车宝马。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前,衣着清凉妆容娇媚的姑娘们笑靥如花,一扇扇雕刻精美的窗扇中溢出*丝竹……红尘千丈,纸醉金迷,比之通天彻地的修仙者们,似乎更逍遥不少。

    一家生意极好的青楼大门处,伙计刚刚点头哈腰的送走一位熟客,还未转身,就看见个身影一阵风般闪进了大门,追进去才看清是名紫衣男子,待再看男子相貌,双眼不禁大睁。

    这条花街在整个国家都是出了名的,可想而知这条街上美人的质量。那些名动京城的美人或男或女他哪个没见过?可要跟眼前这陌生的紫衣男子一比,全都成了庸脂俗粉。

    “客、客官可是要……”伙计搓着手上前,一句话还未说利索,什么东西被扔到怀里,低头一看竟是两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备间上房,让你们楼里最美的姑娘来伺候。”紫衣男子冷声道。

    伙计立马收回目瞪口呆的模样,吆喝人来招呼贵客。紫衣男子眼睛都未往这边看一下,一撩衣摆径自往楼上去了。

    三楼贵宾房中,紫衣男子独自斟了杯酒仰首饮下。敲门声恭敬的响了三下,昂贵的雕花木门开启,一名满脸脂粉的肥硕妇人拉着一名身姿姽婳螓首低垂的女子入内。

    “贵客光临,咱们潇湘馆今夜蓬荜生辉!啊,老身人称雪娘,敢问公子如何称呼?”鸨母雪娘小心翼翼的谄媚笑道。

    “称我颜公子吧。”紫衣男子沉默一刻,方淡淡道。

    这人自是颜绯月无疑。

    今日颜绯月离开无瑕的洞府,心中愤懑难平,一面心痛于被无瑕这般狠心推开,一面素来自负的他对自己从前的百般讨好与付出又感大为愚蠢不值。负气之下飞出太玄山老远,又经过了一个不知通往何方的传送阵,便来到了这不大不小的国家帝都。

    想来这一国之都最有名的花街上最有名的青楼里最美的头牌,相貌不会比她差吧?她既然说他只看重她的容貌,那他便找个比她年轻貌美的女子伺候!他颜绯月又不是非她不可,她凭什么总是对他那般冷淡不屑?

    想着,颜绯月拿着酒杯起身向那低着头的女子走去,停在女子面前,“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女子……白露。”女子如夜莺般甜美的声音轻轻道,一只修长的手伸来拖住小巧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国色天香的脸庞展现在灯光下。

    颜绯月目无波澜的打量这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不自觉的就与脑海中的身影对比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目光一沉,微微蹙眉,放手。

    白露一双翦水秋瞳悄悄看往身前男子,那俊美似天人的风姿令皓白若雪的面颊微微染上红晕,正有些芳心荡漾时,她突然触到男子眼底寒冰一样的冷意,忍不住身心都升起一股深寒!

    再次小心翼翼看去,却见男子不知何时已垂眼看来。

    颜绯月用没有握酒杯那只手再次轻轻抬起白露的下颚,俊面欺近,漆眸似星薄唇微勾,一抹惑人心魂的笑意在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绽开,夺人心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若伊人如斯,莫说隔水相望,即便一天一涯一海角,颜某也定当追寻而至!只是不知美人可愿与颜某,永不相忘?”

    两朵红霞升起芙蓉粉面,白露美目流光婉转,软语呢喃:“公子此情,白露自是此生不忘!”

    颜绯月闻言微微细目,不再多说,又是两个金灿灿的金元宝被扔进雪娘怀里,雪娘眉开眼笑的退出房门,知趣的将门紧紧闭上。

    颜绯月将白露打横抱起往房中那张巨大的锦帐雕花红木床大步走去,白露被轻轻放入柔软的香褥中,双目轻轻阖起,羽睫颤动。就在她满心羞涩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春雨伏波时,流连在面颊上的清凉触感忽然消失了。

    又等了片刻,白露疑惑的微微启眸,却发现不知何时房中已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