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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耳报神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勤政殿,另一个八成就是崇庆殿了,再严的宫规,也不能阻了勤政殿的八卦事飞一样的传遍六宫,更不能阻止后妃们对崇庆殿两位皇子的“重视”。
有人暗喜冷傲嚣张的诸葛文燕得了报应,被当面啪啪啪打脸,有人暗恨两位皇子躲过了诸葛文燕的暗箭,继续挡在前面当她们儿子的绊脚石。
闻皇后听闻此事之后,先是一则喜,诸葛文燕借着教算学暗地里对付两位皇子的事她一清二楚,只是皇上信任诸葛文燕,她说什么都像是母亲替两个不学无术的孩子求情,更何况皇上轻易不到她这里来,她根本没有吹枕边风的机会;二则忧,诸葛文燕精明异常,这次因为轻敌吃了瘪,下次卷土重来定会做万全的准备,二丫头这次……惹了大祸。
这世道啊,怎么就有人专门跟几个孩子过不去呢?闻皇后长嘘短叹了一番。
她身边掌礼凤仪宫的尚宫姓季,今年三十有七,前朝的时候本是母后皇太后宫里的尚宫,城破之前一旬,母后皇太后就被种种事打击得生了病,城破之后,她躺在床上吞金自杀了,当日宫里的人纷纷出逃,无人理会这位原先镇在宫里的老佛爷,只有季尚宫一身素服替她守灵,乔承志进京之后,让人围了皇宫,派叶逢春接收皇宫,叶逢春知道了她的事,感念其忠心,将她的事告诉了乔承志。
乔承志命人按旧仪厚葬太后,将太后葬进了早就已经盖好的前朝帝陵之中,与先帝合葬,季尚宫自请守陵,乔承志与她恳谈一番,希望她留在宫中,季尚宫感念乔承志诚心,感激他厚葬前朝太后的恩德,留在了凤仪殿伺候闻皇后。
能如此重情重义,季尚宫的人品自不必提,为人也是面冷心热,在她看来,闻皇后无论人品才貌均是一流,虽非世家出身,却也知书达礼,后宫宫务繁杂,便是出身世家的皇后,若非从曾孙子媳妇一路熬过来学过来,初来乍到就要做皇后,也要受皇太后或者太妃三、五年的教导方才能行事有章法,闻皇后只是做错了几件小事,便被夺了理事权和凤印,实在是不公。
“娘娘不必忧烦,那位惠皇贵妃受些挫折也是好的。”
“唉,本宫只怕惹恼了她,不止大龙二龙要难过,二丫头怕也要受连累。”
“娘娘,说句不合规矩的话,有三皇子在,大皇子跟二皇子,已然得罪了她,至于雷二姑娘,她与娘娘亲厚异常,形同母女,那一位怕是亦早就看不顺眼了。”
“你一个尚宫能瞧出来的事,偏皇上看不到……”闻皇后不停地摇头。
“皇上事务繁杂,又被那些个美人分去了精力,哪会想到这个……”
两人正说着,宫人通传道,“禀娘娘,雷二姑娘回来了。”
闻皇后立时叫人请二丫头进来,搂到怀里心啊肝啊的好一顿揉搓,“快让伯娘看看,你这个小丫头,脑袋瓜子怎么这么灵啊,那个什么馒头题,我听着头都疼了,偏你轻轻的就解开了,莫不是天上的仙女托生的?”
呵呵呵,不是天上的仙女托生的,是穿越来的,跟你老公还是老乡。“我只是机缘巧合想到的,若非那个惠皇贵妃讲了一通云山雾罩谁也听不懂的道理,大龙哥和二龙哥也能想明白。”
“我的心肝,你怎么这么会说话,这张小嘴啊,怎么长的啊。”闻皇后一听就笑了起来,“诶,你大龙哥和二龙哥啊,是生生的被关傻了,论起布陷井套兔子、下河捞鱼捉蟹,哪个比得上你大龙哥?论起哄人开心,你二龙哥不会说话就知道哄外公……现如今整天之乎者也的学着,我瞧着他们俩个都快要学傻了。”
这就是所谓在母亲眼里孩子都是天才吗?不过她说得确实是实话,看外表绝看不出大龙哥是狩猎高手孩子王,二龙哥真的是生下来就会撩妹,满村的伯娘、婶婶都被二龙哥哄得很开心,“明个儿我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上学了,学傻了该如何是好?”二丫头往闻皇后怀里一扎装起了乖。
“他们学得都是爷们的学问,怎么你也要跟着学?女孩子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安安静静的学女红理家,若是想要读书自可以自己个儿读些诗啊词的消遣,何必苦哈哈的学圣人文章?”
这算是什么理论呢?“伯娘,我也不想学女红。圣上说了,女孩也当读书明理,晓得天下大事,方能成贤内助。”
“他啊,就是被那些个才女给哄傻了,你当我没读过书吗?我当初是与男孩们一起教养的,皇上和你爹、你舅舅,朝里那些开国元勋学了什么,我也学了什么,如今又如何?”
“那我娘为何没读书,只是略识了几个字?”
怎么说呢,闻皇后当初是村长的女儿,像公主一般众星捧月的存在,叶氏就是乔承志他们三个的拖油瓶,就是个帮着干杂务的小丫头,教养自是不同的,“你娘不爱读书,一读书就犯困,是以只是略认得几个字。”
“原来如此。”二丫头点了点头,“伯娘,您熏得什么香?真好闻,那个惠皇贵妃身上的香味儿刺鼻得很。”
“我熏得是苏合香,惠皇贵妃熏得什么香我倒不晓得,只是平素里见她,香味儿颇宜人并无不妥。”
“伯娘一说我便想起来了,今个儿她与皇上在一处,皇上似也没闻到她身上的怪味儿。”她当时还在腹诽穿越帝鼻子有问题呢。
季尚宫挑了挑眉,“雷二姑娘您可还记得那香味儿是什么味儿?”
“不记得了,只是与她同处一室久了,头疼得紧,二龙哥总想打喷嚏。”
“娘娘,奴婢记得靖王殿下一闻到*味便会打喷嚏。”
“正是,本宫因为让他们制香时勿要加*一味。”
“前朝宫里有一奇方,配料已不可考,成人闻着平平常常,若是十二岁以下小童闻便怪异无比,此香乍闻刺鼻,久闻之下或晕晕噩噩或暴躁无比,几十年前,林贵妃所育之子年幼,恐不及年长兄长,就悄悄将崇庆殿的香换成此香,生生害得七位年长皇子或读书不成,或品行不端,若非后来进学的皇子中有一位与靖王殿下一般,闻了*便会喷嚏不止,让当年的文嘉太后生疑,着人细查,最后查到是林贵妃所为……”
“竟有此事?本宫为何从未听闻?”
“当时事发,为社稷计,亦为了皇家的体面,只悄悄的赐了林贵妃毒酒一杯,对外只说是暴病而薨,可惜那几位皇子,虽停了香又经太医调养,终究留下了病根,难承大统。”
“那继位的是……”
“就是那位一闻*就打喷嚏的皇子,隆昌帝。可惜他继位不到十年便故去了,连子嗣都未曾留下,继位的正是林贵妃的孙子江夏王,他为了替祖母遮丑,更是将这一段抹得干干净净,他却不知大康朝萱辉宫中不知从哪一辈起便流传着一本只有太后能看的笔记,文嘉太后为子孙计,在笔记记下了此事,此笔记前朝历代皇太后传承有序,奴婢机缘巧合见过此书,对此事记忆犹新。”
“那笔记可在?”
“奴婢原是想献给皇上的,可惜散失了。”季尚宫轻轻说了一句散失了,内情细想起来却惊心动魄,前朝历代皇太后留下的秘密笔记,其中记载了多少不足与外人道的秘闻,说丢就丢了??想必是有心人知道此笔记,找到了,献给了什么人……
“你有心了。”闻皇后听到这里便不曾深问了,“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啊……”
“伯娘为何不去告诉圣上?”二丫头适时地扮演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无凭无据,我便是告诉了,圣上也未必肯信,说不定反被她倒打一耙。”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疑吧,闻皇后对乔承志已经没有了夫妻之间的信任,反而多了很多戒备,“你放心,我定会敲打惠皇贵妃一番,让她不敢再用此香害人。”
“伯娘,我怕。”
“傻孩子,你怕……伯娘更怕,可怕又怎么办?只有闭着眼睛往前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