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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也觉得有些矛盾,看着龙涎殿宫内来来往往的秩序俨然的宫女。大多是十七八岁的花样年华,姿容不俗。古来不是没有那好色的皇帝周围的宫女全是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但是顾念也不相信顾寰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喏,那是你的房间,安置好了就过来东边找我,给你安排差事,”碧由指着西边一扇门对顾念也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念也看着碧由离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调头回了自己的房间。虽说屋子不大,却也比自己居住的耳放要宽敞许多,况且这里能照射到阳光,这一点顾念也很满意。
顾念也被安排在御书房伺候茶水,时间为巳时。这个时间,正是皇帝下了早朝前去批阅奏折的时间段。
换了身自己最干净的衣服整理好之后,在碧由有些嫌弃的目光下走进了御书房,在皇上没有下早朝之前把御书房收拾妥当。
顾念也也真是不知道这个碧由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么不待见自己,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安排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就不怕自己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和顾寰发生点什么?
这倒并不是碧由心大,而是自大到觉得凭着顾念也罪臣之女的身份和如此穷酸潦倒的落魄样,皇上怎么着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何况,这与书房内,最是不好拿捏皇上心情的时候,指不定皇上就因为某个不省心的奏折连带着看身边伺候的人也不顺眼了。
她还不信一个曾经的千金大小姐能干好伺候人的活?况且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
碧由以为自己解决了顾念也这个让自己讨厌的宫女,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给她指了条明路。
朝堂之上,满是大臣忧心西南水患之事,怎么治理怎么安置难民,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
“哪位爱卿愿意去西南替朕走访一遭?”顾寰看着闹哄哄的穿着朝服的臣子,沉声开口问道。
底下禁声一片,没有人敢站出来把刚刚的豪言壮语再说一遍,纷纷低着头不敢作声,生怕顾寰点名。
顾寰阴寒着脸还没开口,顾恒就站了出来,英姿翩翩。
“臣请旨前去西南,”顾恒抱拳向顾寰请命,底下的大臣纷纷扬起头看向恭阳王,没有想到一向不关心政事的顾恒竟然会主动关心这西南水患。
顾寰也没料到般地看向顾恒,顾恒的眼里没有斗志昂扬,只有落寞和逃避。到这里,顾寰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退朝吧,恭亲王随朕来御书房议事,”顾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直接定下前去西南的人员,早早退朝了。
“奴婢拜见皇上,恭亲王,”顾寰领着顾恒来到御书房,宫人们忙行礼拜见。
“你们在屋外守着,”顾寰挥退了一群宫人,和顾恒来到里屋,就见顾念也正站在椅边,随时听候吩咐的样子。
看到顾念也的时候,顾寰愣了愣,政事繁多,若不是看到她,他大抵已经忘了上次那回事了,这背后的黑手是谁都已经查出来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置那人的好机会。顾寰只让宫女将顾念也调了过来,一是免她受了别人陷害而是不想好好的太傅千金和别人同流合污。
但是没想到,手下的宫女竟把她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罢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寰微愣了几秒,就挥手让顾念也下去不用候着了。
倒是顾恒,有些奇怪地看了顾念也好几眼。
“皇兄,刚刚那位姑娘可是顾太傅的千金?”在顾念也走走后,顾恒问道。
顾寰看了看掩上的门,淡淡点头。
顾恒没有再问了,这个时候就是对顾念也再好奇,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了。
“你当真想去西南治理水患?”顾寰走到案前坐下,锐眸紧盯顾恒。
顾恒眼神一闪,但还是倔强地挺起胸膛,言辞确确道:
“是的,望皇上成全。”
顾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问:“你不想知道窦清漪现在如何?”
几乎是顾寰说完这句话,顾恒就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热切:
“清漪,清漪她......”话到了嘴边又说不下去,顾恒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皇后,自然生活得很好,”顾恒苦着嘴巴笑着说。
顾寰尤恼顾恒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放下了手中批改到一半的奏折,看着顾恒的眼睛,认真地说:
“恒弟,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倘若顾恒明明白白地跟他交代他还会感到欣慰。但是顾恒现在这样的明显回避和不坦诚只让顾寰感到失望。
是啊,自己和皇兄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感情是所有兄弟中最好的,有什么事是不能同皇兄说的?顾恒也这样问自己。但是,清漪不一样!
“皇兄,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这个时候,顾恒唯有把希望寄托在顾寰身上,希望这个自己从小敬重的兄长能让自己安心,也死心。
“何事?”顾寰看着顾恒问道。
“我知道我瞒不过皇兄,但是只希望皇兄好好对待清...,好好对待皇后,”我会离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顾恒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承诺道。
顾寰望着底下的顾恒,轻笑一声:
“我为何要好好对她?你要我怎样好好对她?”
“皇兄!”顾恒怎能听不清他话语里的讥笑,出声制止。
顾寰整了整衣襟,面色淡然:
“我对窦氏之女并无半点心思,娶她也并非我意。我至今也没有碰过她一丝,”两兄弟之间,顾寰选择坦白,希望顾恒也不要让他再一次失望。
“怎么会!”顾恒震惊地看着龙椅上端坐着的顾寰,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寰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了下去,缓缓走到顾恒身边。
顾恒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御书房,刚刚皇兄给他的那个打击太大了,他不是不相信皇兄,只是......
被皇兄猜中了,他刚刚走出御书房,窦太后的人就来请他过去了。
“母后,”顾恒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的窦太后,唤了声,眼睛却在打量着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女人。
“恒儿来了啊,”窦太后让陶嬷嬷搀着她起来,慈爱地朝顾恒招手道:“恒儿过来。”
“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顾恒恭敬地问。
窦太后斜眼看他:“怎么,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也不来给母后请个安?”
“母后多虑了,”顾恒笑了笑:“宫中有皇兄尽孝,我自然放心母后。”
“果真是民间那句老话说得好,儿大不由娘啊,”窦太后明显不想提到顾寰这个话题,转而又问道:“可去凤鸾宫给你清漪表妹问好了?”
“母后此言不妥,”顾恒绷紧了身子,心里有些颤抖,难道母后真如皇兄说的那般......
“怕什么,她毕竟是你表妹,这关系跑不掉,”窦太后点到即止,没有再往下说,反而说起来顾恒请命去西南一事。
“这种事情你爬过去瞎掺和什么?好好地呆在京城别让母后操心了。”
“母后,这样的天灾,皇家不能不为所动,皇兄要管理朝政不能离宫,我有义务去西南替皇兄治理水患!”顾恒说的慷慨激昂,也是在试探窦太后。
窦太后在心里一阵讥笑,替顾寰!你有了功劳百姓感恩戴德的是顾寰而不是你,别人只会说亏得我朝有这样圣明的皇帝而不是你!真是傻。
窦太后和他说了几句见顾恒还是没有松口,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累了,让顾恒回去吧。
“那母后好好休息,我先回府了,”顾恒轻声地向窦太后辞别。
陶嬷嬷也知道太后之所以没有跟恭阳王细细说明,是因为恭阳王的性子。
窦太后突然想到当初先皇在世时对她说的话:“恒儿生性淳良,难当大任。”
生性淳良?恒儿是他一手教大的,他是一开始就不想把恒儿培养成下一任帝王的吧。这个认知梗在她的心里多少年了,一直吐不出咽不下。
“去请皇上过来,”窦太后微阖双眼,吩咐一旁的陶嬷嬷。
“儿臣今日来给母后请安了,这几日事务繁多,倒是忘了来给母后请安了,”顾寰前脚刚踏进来就开口道。
窦太后睁开眼,陶嬷嬷也是惊讶地给顾寰行礼。
“皇帝怎么这时候来了?”说着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染的豆蔻。
“儿臣有一事来和母后相商,”顾寰的语气里满是对窦太后的敬重。
“这后宫不得干政,朝廷的事皇帝还是别来和哀家说了,”窦太后推拒着,她可不相信顾寰有什么重要的事会来请示她。
“恒弟想要请旨去西南治理水患,儿臣想着母后必定舍不得便没有轻易下旨,如今看来母后是想让恒弟出京?”顾寰疑惑地问。
窦太后没有想到顾寰要和她说的是这件事,当即从榻上坐了起来。
“皇帝再安排别的人选吧,恒儿年少,怕是没有能力去处理那等复杂之事,”窦太后说道,语气居高临下。
“恒弟天资聪颖,这次若能治理水患也算是功劳不小,况且,恒弟诚意请求再三,儿臣也不好推诿,”顾寰慢悠悠地说着,边说边看窦太后的神色。
窦太后果然深色一变,在心里暗道:这顾寰果真不是什么善类,刚刚还说不想让恒儿前去,现在又改口了,是想威胁她?
“朝中能人颇多,皇帝还是再找旁人吧,”窦太后冷冷地道,打定了主意不让顾恒去涉险。这差事办好了当然是功劳一件,但若是顾恒没有办成呢?或者顾寰在背后下手?
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送死。
“窦相次子皇帝觉得如何,”窦太后押上了自己的亲侄子。
“母后这人选深得朕意,那就有劳母后了,儿臣先行告退,”顾寰面带笑意地离开了窦太后的寝宫。
“太后,这......”陶嬷嬷在一旁担心地看着窦太后。
没有别的办法了,哥哥,对不起,为了保住恒儿,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好歹只是次子,为了将来的霸业,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