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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宋浅让苏潜先上去,她有点事情要处理。苏潜很想问问是什么事情,终究没有问出来,点点头,提着东西跟随人流进入电梯。
苏潜站在电梯里,隔着重重人影,看着宋浅在酒店大堂对着他笑,然后被渐渐合上的电梯门隔绝开。
宋浅等到电梯门关上,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走出酒店拐进附近的一条街道,在一家名为“七七咖啡”的店铺前停下,停了几秒推门进去,走到靠窗子的位子,在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面前站定。
那个男人正对着手提电脑敲东西,感觉到眼前站了人,就抬起头来,看到宋浅的时候稍稍一愣,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同宋浅握手,“您好,宋小姐是吧。我是寒暑丧葬公司的客户代表,鄙姓穆。”
宋浅冲他点点头却没有握手,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您三天前在网上预约,说要迁墓是吗?”穆先生并不在意宋浅的态度,依然客气有礼。
宋浅点头,“明天六点。天碧陵园c区1128座。”
穆先生迟疑了一下,“六点啊,那时候太阳还没出来,阴气很重的。”
宋浅抬起头看了他一样,没说话。
感受到宋浅的目光,穆先生一噎,点头,“好吧,陵园那里我们去沟通,不过,要多加钱。”
宋浅点头,“可以。”在她看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穆先生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改动一些细节,然后交给宋浅,宋浅大致浏览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就拿了笔签了名字。
把合同交还给穆先生之前,宋浅提出一个要求,“明天你们只负责启墓,然后就退开至少要十米远,等我叫你们你们再回来。”
这种小问题,对方当然爽快地答应下来。
苏潜在跟着电梯回到楼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连房间都没有回,直接坐了另外一部电梯下楼。可是,等他下楼的时候,哪里还有宋浅的影子。
苏潜垂头丧气地回到楼上,心中一股颓败感——颓唐加失败。宋浅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好多事总是不愿意告诉他,他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的很失败,也很累。
仰躺在床上,看着雪白平坦的天花板,苏潜在发呆。
苏漠曾经问过他,值得吗?似乎付出的一切要么没有回报要么得到的回报完全不对等。苏潜当时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当晚回到家,仰面对着天花板认真思考了好几个小时的苏潜给苏漠打电话,告诉他:我觉得值,特别值。
苏漠回复给他的一串咒骂,苏潜在这串咒骂的间隙听到了另外一个男声的□□声,拿下手机看看时间,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说一句“对不起”就挂了电话。后来他整整一周没敢联系自己大哥。
现在的苏潜,又在对着天花板思考,思考到最后的结果还是那个字:值!并且还要再加三个字:我愿意!
世界上一切事都不过“我愿意”三个字,这是所有一切的本源。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苏潜立刻一个从床上坐起来,等看到走进来的宋浅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浅抬起胳膊晃晃手中的袋子,“买两盒泡面能用多久?”然后看到苏潜还是刚才回来的那一身衣服,好奇地问他:“你还没洗澡啊,回来这么久干什么了?一直在床上躺着?”
“啊,马上去!”说完苏潜就从床上起来跑进了卫生间,过了十秒钟又跑了出来,“忘了拿衣服。”说着把之前找出来堆在床上的换洗衣物抱起来返回卫生间,过了五秒又出来,红着脸拿起床上的装着一次性内裤的纸袋。这回进去就没再出来了。
宋浅站在原地,觉得她和苏潜拿错了剧本。明明她才是女的,他一个劲儿的害羞什么啊!
苏潜很快就出来了,长衣长裤穿得整整齐齐,一手拿着毛巾擦着还湿着的头发,宋浅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泡面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一眼,对着苏潜指指两张床中间的小桌子上的另外一碗泡面,“泡好了,快吃,不然一会儿软了。”
等苏潜擦干了头发坐在床上端起泡面吃面的时候,宋浅一碗泡面已经吃完了,她将空掉的面碗捏碎扔进垃圾桶,指了指床尾的塑料袋子,“里面还有咸菜和火腿,哦,你的面里还没加调料,自己加吧。”说完打开衣柜拿出她的换洗衣物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苏潜坐在床上,撕开泡面的调料包往里倒,眼睛盯着电视,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顺着卫生间门传出来的若有若无地水流声,甚至没注意到他把调料倒多了。
接下来苏潜的心思完全不在泡面上,至于咸不咸的,他真不知道。苏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卫生间传来的水流声给夺走了,某种旖旎香艳的画面,不自觉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正站在他刚用过的花洒之下,用着他用过的沐浴水洗发露,温热的水冲去满身洁白的泡沫……苏潜全身的血都在往一个地方涌。苏潜觉得他的头要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苏潜的头依然在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宋浅从里面出来,相比较穿得严严实实地苏潜,她穿得就宽松多了,长到膝盖的运动短裤和纯棉白色半袖,看起来很随意,头发已经被吹风机吹的半干,披散在肩头。
宋浅绕过床尾走到窗下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倒扣的杯子,从电水壶里往外倒水喝。
苏潜看到两条笔直雪白匀称的大腿从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忍不住想要仰头——鼻血要流出来了。
其实,宋浅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甚至连往这方面想都没想过,毕竟她在家的时候也这么穿,上次去苏潜家喝酒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谁知道换了一个城市苏潜就多想了一些。
当然,苏潜此刻的想法,宋浅也不知道。她喝光了水杯里的水,又走回自己的床,在床沿坐下,脱掉拖鞋盘腿坐回床上,“跟你说个事。”
苏潜正心不在焉地喝泡面汤,被宋浅突然出声吓一跳,然后汤中混着的一小段泡面就呛进了气管里,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什么事,咳咳咳,你说吧,咳咳咳……”
宋浅不明白苏潜为什么会突然被吓到,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往前挪了挪,伸出胳膊在苏潜的后背上捶了几下,等到苏潜缓和了气息不再咳了,才继续刚才的话。
“我们明天早上去陵园。”
苏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宋浅话里的意思,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说完站起来穿上拖鞋,朝卫生间走去,“我去刷牙。”
等苏潜刷完牙,宋浅已经关掉她那一侧的床灯闭着眼睛睡了,两只手臂露在外面,交握在胸前。在苏潜经过的时候,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很快又放松下来。
苏潜坐在床上,关掉自己这一侧的床头等,扯开被子盖住上半身躺下,闭上眼睡觉。
过了一会儿,苏潜睁开眼,在黑暗中看向天花板上的顶灯,“你睡着了吗?”
没有声音。就在苏潜以为宋浅真的睡着了的时候,她出声了,“没有。”
苏潜平躺着,转过头看去,宋浅也睁着眼,目光盯着房间的某一处。
“你在想什么?”苏潜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下宋浅此刻的心境。
安静了片刻,宋浅转头看向苏潜。两个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中间除了一张小方桌,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最多也就一米的距离。近到只要伸出手,就能够到彼此。
这样想着,宋浅就伸出了手。苏潜看到她伸出手,愣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握住她的。
等到苏潜的手和自己的手交握,宋浅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说:“我在想你啊。”
宋浅话音才落,就立刻就感觉到苏潜的手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潜才磕磕巴巴地回话,“我,我也在想你。”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情,哪怕两人共处一室,时时相对,也依然在想着对方。
五月中旬的昆明,和凌城的气候是相似的,宜人的气温和早早到来的白昼。
宋浅和苏潜到达天碧陵园的时候,穆先生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已经在等着了。苏潜知道宋浅今天想要开启许蔚然的墓将墓里的东西移回,虽然他十分好奇,一个衣冠冢,有什么东西要移回去的?
丧葬公司很专业,十分干脆利落地就把坟墓给启开了,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骨灰盒,常规大小。
宋浅对着穆先生和他的工人点点头,这些人就退开到远处的空地休息去了。等到只剩宋浅和苏潜两个人的时候,宋浅半蹲下身,单膝着地,将墓坑里的骨灰盒捧出来,放在地上,打开盖子。
苏潜一直没有出声地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此时,当宋浅打开骨灰盒的盖子时,苏潜才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在这里!”
衣冠冢的骨灰盒里自然没有骨灰,也没有衣冠,但里面并不是空的。另一个一尺长不到三寸宽的盒子,安稳妥帖地放在骨灰盒中。
宋浅伸手将这个盒子拿出来,放在地上,抬起头看了苏潜一眼,“你记忆力怎么样?”
“呃,还不错。”苏潜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么说吧,这里头,有一份近百人的名单,你能背下来吗?”
苏潜吃惊地看向宋浅,确认她没有在开玩笑后,思索了一下,说:“完全记下来并且三天内不忘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
宋浅想了想,点头,“好,就给你一个小时。”
说完,她将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先后放在锁扣处,苏潜这才发现,看起来和凌城一样的盒子只是“看起来外表”相似罢了——真正的盒子的锁扣,竟是指纹锁。
宋浅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松溪泛舟图》的卷轴交给苏潜,苏潜接在手里,看一眼卷轴,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你不怕我是坏人?”
宋浅一愣,然后笑了出来,像苏潜第一次见她那样,腮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深,却让人一下子就跌了进去,出不来。
宋浅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让苏潜彻底沦陷,这辈子都拔不出来了。
宋浅说:“我相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