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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那个清晨,宋浅看见灿烂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进房间。隔壁传来嘈杂的装修声,听在宋浅的耳朵里,就像是催人入睡的安眠曲。身后苏潜的胸膛厚实而温暖,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他的心口传递到她的心口。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宋浅放心的睡去。
再醒来时,她是睡在床上的,苏潜睡在她的身后,胸口贴着她的后背,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宋浅觉得有些僵,刚动了一下,腰间的手臂就抱得更紧了。宋浅偏了头去看身后的苏潜,他依然闭着眼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想来刚才那一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罢。
宋浅动弹不得,看不到时间,只能依靠窗外的天色推断,现在大概的时间或许是清晨六七点,又可能是上午九十点。
动不了的宋浅就这么侧躺着,观察苏潜的房间。这是宋浅第一次进入苏潜的卧室。苏潜的卧室和他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是相似的。
靠墙一排米白色的衣柜,其中一个柜门被打开,里面挂着几件颜色深浅不一的衬衫,还有苏潜的警服外套。下面的抽屉像是袜子和内裤。另外一面墙上挂着电视,电视上头一片照片墙,几张家人合照,苏潜小时候到成年后到公安大学毕业穿着硕士服再到工作后的制服照,还有不少不同地方的风景照,时间跨度从十年前一直到去年。
宋浅甚至还在中间发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其实如果不是她时间充裕,挨张仔细看过来她也不会认出那张只拍到半张脸、碎头发和后脑勺占了大半的照片是她自己。
看了不知多久,宋浅缓缓打个呵欠,翻个身头埋在苏潜的身前准备继续睡去。
似是有感应一般,苏潜伸手将人往自己身边搂了搂,头动了动,下巴顶着宋浅的头顶,又往上拽了拽盖在身上的薄毯,放心地睡去。
宋浅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遮住了外头明亮的太阳。宋浅翻了个身,从另外一侧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一眼,刚好十二点整。
宋浅神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正耙着头发发呆,房门被打开了。
苏潜早就醒了。在宋浅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装睡。大概有一种躲避的心理?怕一睁开眼,都是梦,都是假的。毕竟,这样的梦他做过无数次。
直到宋浅转过身缩进他的怀里,苏潜才算清醒地意识到,原来,不是梦。苏潜睁着眼等到宋浅再度入睡,才小心地把毯子给她盖好。自己从床上起来。
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处理完邮件,再走回卧室悄悄推开门往里看一眼,宋浅还在睡着,没有醒来。
苏潜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圈,从冷冻层找出之前淳姐炖好冰起来的高汤放进瓦罐里煲,想着要不要下楼取买些菜,就听到宋浅醒来的声音。
宋浅把耙着头发的手放下来,对着苏潜摆手:“早上好。”
苏潜没出声,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宋浅被看得心里发毛,他才露出一个笑容:“已经中午了,亲爱的。”
哦?对哦,十二点了,可不中午了。然后宋浅就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口的苏潜。
“你刚说什么?”宋浅懵懵地问。
“我说,已经中午了。”苏潜站在门口明知故问。
“后面那句。”宋浅才不让他躲过去。
“后面那句?是什么?亲爱的?”苏潜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离床三步远的地方。
宋浅翻了个白眼,在心底吐槽一句傲娇鬼,然后趁着苏潜没注意的时候,从床上一跃而起,踩着床沿直接蹦到苏潜的怀里。也幸亏苏潜反应及时,立刻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才没让宋浅掉在地上。
“吓死我了你!”苏潜抱着宋浅,看她尽在咫尺的脸庞,忍着吻上去的冲动,先抱怨了一下。
“因为我知道你会接住我啊!”宋浅伸出双手抱住苏潜的脖子,腿缠在了他的腰上。吓得苏潜赶忙把双手抱的姿势改为一手抱着一手托着。
“就这么相信我?”苏潜笑着问她,眼睛却格外认真。
“嗯!”宋浅也认真地点头,“我相信你!”
关于宋浅那段时间的踪迹,苏潜和宋浅谁也没有提过。直到三个月后,一个热得让人心烦气躁的夏日午后,一个不速之客进入苏潜的办公室。
彼时办公室里只有苏潜自己,他正在跟宋浅发微信语音。办公室的风扇嗡嗡转着依然不能缓解一丝一毫的暑气,苏潜扯了一张至今年擦去脖子上的汗。
宋浅说晚上想吃火锅,苏潜说天热吃火锅上火,宋浅不高兴,干脆就打了电话过来,两人正在争论,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潜马上就要把宋浅劝服了,门一开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忘了台词,就趁这么个功夫,宋浅反攻。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在小全羊等你。你忙吧,拜拜。”然后屏幕就被挂断了。
苏潜愣了一会儿神,才收起手机,对陪着来人的局长不好意思地笑笑,眼里都是乞求:局长不要罚钱啦,奶粉钱很难攒的!
李局长无视了苏潜的挤眉弄眼,十分严肃正经地同苏潜介绍:“这是林科长,来同你说些事情。”
苏潜伸出手同人握手:“林科长好。”同时他又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哪里来的科长,跟他说什么事情?可是不等他开口问,李局长已经退出了办公室了。
苏潜只好从涂然的位子上拖过一把椅子,又找被子倒了一杯水给这位林科长:“林科长,请坐。”
林科长接过水杯对苏潜点头致谢,在椅子上坐下来,等到苏潜也在位子上坐下,在对苏潜自我介绍。
“苏法医,你好。我姓林,林岩。”这位林科长倒是十分的直接,“上头派我来同你讲些事情。”
苏潜点头,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那场事故之后,宋浅去到省厅见了包厅长,第二天包厅长就把她送到了部里。在那里,宋浅将那块芯片交给了负责人。在芯片被完全破解之前,宋浅被保护的很好。
林科长如是说。
这是苏潜第一次知道宋浅在那段时间的去除。他表面平静地听着林科长给他讲述,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
苏潜很明白什么叫做“被保护的很好”。住在一个只有几平方的招待所里,或许待遇好些,住在宾馆里。不能离开房间,不能打电话不能上网,同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一台电视机。好在吃喝是不愁的,或许还可以点餐?餐食有专人送,卫生有专人打扫。
这样想着,苏潜就觉得心像被什么抓着一样,又紧又疼。苏潜想,去tm的上火,火锅就火锅,吃一辈子火锅,我也乐意!
听起来十个月很长,其实真的说起来,也不过就几句话。
在被保护起来的时期里,宋浅也被问过很多次话的。可是她的话从来都是相同的,和当时现场的情况没有不同,直到问了第三十二次的时候,芯片被破解开。
再过两个月,宋浅被人从宾馆的房间里带出来,去见了一个人。苏潜没有问是什么人。他心底明白。
“见完之后,她就离开了。”林科长面色平静地看向苏潜,“昨天那个人走了,他之前留下话来,让我们告诉你。”
这次苏潜诧异了,“告诉我?不是宋浅?”
“不是宋浅。是你。”林科长再次肯定地同他说。
苏潜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林科长点头。
“他。是自己人吗?”苏潜问。
林科长被苏潜问倒了,苦笑了一下:“苏法医,你该知道,世界上不单纯的只有黑白两色,还有一部分是界限模糊的灰色地带。你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苏潜秒懂。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会告诉宋浅的。”
“不不,他的意思是,不要告诉宋浅。”林科长立刻摆手。
“什么意思?不告诉苏潜,只告诉我?”苏潜有些稿不懂许蔚然的想法了。
“他是这么说的。”林科长解释着。
虽然不是很明白许蔚然的思想,但是苏潜也的确不想让他再出现在自己和宋浅两人的生活中。
话传到了,林科长就准备告辞。苏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走得痛苦吗?”
林科长摇头:“他是猝死的,当时还没定罪。其实他给的芯片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林科长也有些惋惜。
送走了林科长,没有多久就到了下班时间。苏潜收拾好桌面,背上自己的背包下楼。
车子在太阳下暴晒了整整一天,车内的温度可以把人烤成肉串。苏潜的车子依然是白色的jeepsuv,却不是原来那一台了——原来那台因为被撞击和枪击,已经完全报废了。
发动车子开了空调,苏潜就躲在一旁树荫下看手机。
因为同林科长谈话,苏潜把手机挑了静音。就是这个期间,宋浅发了三条微信过来。
第一条是在挂断视频没多久,宋浅说: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过了大约五分钟,又是一条:没回复?那你没有反悔的机会啦!
直到刚刚下班前,宋浅发来微信说:我已经出门啦!你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你。
苏潜才看完微信,宋浅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苏潜站在树荫下仰着头看从树叶缝漏下来的阳光,接起宋浅的电话。
“你下班了没?我快要到啦!”
“下班了,马上就走了。”苏潜仔细听了下宋浅的声音,觉得没有异常。
“那你快一点,我先点菜?”
“好。挂了吧,开车不要打电话。”苏潜最后一句叮嘱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苏潜看着反悔屏保的手机,无奈地笑着摇头,真是在一起事件越长,宋浅的小任性越多了。不过,他甘之如饴。
林科长在林局长的陪同下从办公楼一出来,就看到苏潜正在打电话,满脸的宠溺想忽视都不行。
林科长一边心不在焉地同李局长讲话,一边看苏潜。他很快就结束了通话,带着一身的急迫欢喜和男友力,上车离去。
或许许蔚然是对的。
他们需要新生活。谁都不要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