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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苏潜的女儿作为苏家莫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倍受大家的宠爱,可以称作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举。
而小公举的名字,从她还是个胚胎的时候,一直到她从医院被抱回家,都没确定下来。出生后因为是个女孩儿,大家就一直小公主小公主的叫着,大名一直到要上幼儿园还没确定下来。
小公主的名字无法定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每个人都争着要给孩子取名字,另外一个就是得到取名权的那个人一直确定不下来,觉得每个名字都无法展现出自家小公主的好。
最后,还有一个月小公主就要上幼儿园了,宋浅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现在不让孩子适应她的大名,难道等到了幼儿园,要让所有人都喊她小公主吗?谁家孩子在自己家不是小公主小王子的?
这天晚上,宋浅在客厅看了一圈,小公主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太公莫念同手里端着一碗蛋羹在喂,奶奶莫笛手里端着一碗米饭,爷爷苏济善戴着老花镜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在给剪指甲。孩子她爸……孩子她爸出差去了邻市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有没有口热的吃。
苏潜给尸体缝合完最后一针,来不及剪线立刻出了解剖间的大门,才摘了口罩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苏潜揉揉鼻子,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一定是宋浅在念叨自己。
至于苏潜为什么如此自信,是宋浅在念叨他,不是其他人,实在是,此刻所有人都在忙活小公主,哪里还有人记得小公主是他生出来的?宋浅除外,因为也没人记得小公主是她生出来的。
苏潜重新戴了口罩回去,发现该市的柳法医已经剪了线并且将尸体搬回冷冻箱了,苏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对方笑笑。
柳法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的中年女人,面容白皙,对人一副和善,看到苏潜对她笑,也回笑:“天晚了,苏法医快回公安局的招待所休息吧。”
苏潜摇摇头,脱掉防护衣帽和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不了,时间还早,走高速回家说不定还能碰上孩子没睡。”
因为归心似箭,苏法医也不多说,上了车就一路风驰电掣地朝凌市赶,总算是在小公主睡着之前赶到了。
因为一身风尘和血腥气,再加上宋浅在一旁虎视眈眈,苏潜没敢把吻落在小公主的额头,只好站在门口飞吻一个,然后就被宋浅推出去关在门外了。
苏潜无奈着摇头,自己的家庭地位越来越低了,只比鸡毛掸子高那么一点。
等苏潜洗了澡吃了东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宋浅才推了门进来。
随着小公主的出生,苏潜原来的“客房”被改造成了一间儿童房,而苏潜和宋浅则被赶到另外一间客房去了。房间布置依然是一床一桌一柜,完全的客房布置。
躺在床上的苏潜感觉到另外一边床陷了下去,就顺势翻个身,伸出手臂搭在了宋浅的腰上。宋浅却没有躺下,反而推了苏潜一下。
“明天上班吗?”
苏潜掀开一只眼的眼皮,看了一眼宋浅:“不上班,可是老婆我没力气,明天再做吧?”
宋浅过了一会儿才理解苏潜话里的意思,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有事跟你说。你先别睡。”
宋浅一说有事,还不是那个事,苏潜就从被子里钻出来坐起来了——平时如果没有大事,自己说累了,宋浅就一定会窝在自己怀抱里乖乖睡觉,今天如此反常,定有大事。
苏潜靠在床头上,表情严肃认真地看向宋浅:“怎么了宝宝?什么事情你说?”
宋浅翻个白眼,这个人每次哄自己都喜欢叫她宝宝,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有大事,就是告诉你,还有一个月你女儿就上幼儿园了,名字你想好了吗?”宋浅没有像他似的靠在床头上,而是坐在坐在床中间。
她这一发问,苏潜才想起这么件事,抬起手一拍脑门:“哎呀!最近都忙糊涂了!”
“可不!”宋浅翻着白眼揶揄他,“你都忙糊涂三四年了!”
被自己老婆揭穿,苏潜也不害臊,直起腰把被子给宋浅劈到肩头,又被宋浅抖掉了。
“我跟你说,反正你明天不上班,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必须把名字定下来!”宋浅说的十分认真,“不然你这个星期,不这个月,这个月你就睡沙发吧!”
苏潜一想到客厅里那张为了戒掉女儿葛优瘫而换的红木长沙发,就忍不住腰疼。没办法,苏家别墅里已经没有客房了,他们俩住的这间,是最后一间,就连苏漠回家来都不过夜了,因为没地方住。
苏潜还想再跟宋浅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不要睡沙发,睡地板也可以的。可是宋浅已经扯了被子闭上眼睡觉了,没有办法,他也只好盖被子关灯睡觉。连着累了一个星期,苏潜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宋浅听到他绵逐渐绵长的呼吸,这才转过身来,往他的怀里挤了挤,两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苏潜同自己的宝贝女儿吃了早餐,忍痛放弃陪她去游乐场的机会,自己在家捧着苏济善教授的《康熙字典》《解文说字》,甚至在书架深处翻出了一本《名字大全》,也不知道是苏教授在那个地摊买到的,纸张都发黄了,上面甚至还有掉下来的小米粒。
如此一整天下来,直到宋浅打电话说她们从游乐园出发返回了,也有定下来一个比较满意的名字——他觉得,每个名字听起来都不够响亮不够好听,不够让人过目不忘过耳留音,他们家这位小公主,一定要有世界上最美好最大气最婉约最可爱的名字。
可是光这么想着也没有用啊,宋浅他们快要从游乐场回来了,如果不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确定下名字来,自己就要睡沙发了——连睡地板都不如——苏潜顺着敞开的书房门看了一眼楼下那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黄花梨木沙发椅。
沙发椅表示:我很冤,我不背锅。
俗话说“内事问百度外事问谷歌房事问天涯”,又有俗语“百度一下会死啊”,苏潜觉得百度一下不会死,于是他上了知乎。
提问:如何给女儿起名字?
半小时内,有三个答案。找起名先生、上起名网、自己选几个最后抓阄。
苏潜对着三个答案挠头,找起名先生这种肯定来不及了,上起名网这种太不靠谱,自己选几个最后抓阄的话……可行是可行的,可是他根本没有记下来那些自己曾经“暂定”过的名字啊。
眼看着离宋浅回家还有一刻钟,苏潜挠挠被自己因为着急发愁早就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最后急中生智。
玩累了一天的小公主在宋浅怀里睡着了,莫笛的本意是让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前,结果车子才一开进院子,就被一大堆东西堵住了去路,苏潜站在车前,强烈要求她们下车,下了车之后,还从宋浅怀里接过小公主不管不顾地把人弄醒。
也许是因为爸爸的气息,一向起床气的小公主被弄醒后居然没有发脾气,反而抱着苏潜的脖子甜甜叫“爸爸!”
宋浅和莫笛两人并肩站着对视一眼,同时在心底撇嘴:小没良心的!
苏潜抱着女儿,把她放在身后的毯子上,毯子上丢了几个纸团,还有一张纸平铺在毯子上,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被一个白玉笔山压着,笔山上放着一只毛笔。
苏潜最终还是选择了抓阄这一办法。然后在最后的时间里,抓紧写下了十几个他能记住的比较好听比较满意的名字——既然大家都选不定,那让小公主本人自己选一个好了。
“宝贝,”苏潜把小公主放在毯子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指着毯子上的纸团,“选一个,自己选一个。”
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的宋浅和莫笛同时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人阻止苏潜的动作——其实孩子的名字迟迟定不下来,她们早就想过用这种方法了!
小公主睡的有些懵,看着眼前的自己的爸爸,又瞅了瞅周围的东西,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苏潜刚才的话:“选一个?”
苏潜满脸都是期待地点头:“对,选一个。”
小公主坐在毯子中央,转着身子看四周,怎么都是纸团呀?妈妈说过不让乱扔纸张,不过这是爸爸干的,跟我没有关系吧?小公主抬头看一眼自己妈妈,果然,妈妈对着她微笑点头。
既然是爸爸干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那个小猴子挺可爱的呀。小公主手脚并用爬到笔山面前,没有动手先端详了一阵。
苏潜蹲在一边,看自己的女儿对毯子上的纸团视而不见,反而把视线放在了这张墨迹刚刚干透的纸上。纸上是苏潜写的一个“颂”字,虽然“苏颂”读起来稍稍有些别扭,可是“颂”同“宋”同音,《说文》中的解释是:“颂,貌也。”还是很好听的,苏潜想。
可谁知,小公主白嫩的小手没有去拿写着“颂”的纸,而是落在了压着纸的白玉笔山上。那笔山和她的拳头差不多大,白璧无瑕,在底座处雕刻着几只小猴子,栩栩如生。
这笔山是苏济善过六十大寿的时候,苏漠倒腾出来的寿礼,一直被放在博物架上做观赏,是苏潜临时找不到镇纸才那它一用。
这下苏潜可犯愁了。并不是犯愁怕女儿捧不住笔山给摔了,而是犯愁到底要取什么名字?
难道要叫“苏笔”?苏潜觉得如果叫这个名字,他恐怕就不是睡一个月沙发那么简单了。不然,叫“苏山”?哪有女孩子叫“山”的?
山……珊……姗,要不叫苏姗好了,好记又好听!
“这可是女儿自己选的,我也没办法!”苏潜对着自己老妈老爸老婆耸肩摊手,一副“尽力”了的样子。
宋浅瞪了他一眼上前几步抱起女儿朝屋里走:“不怕女儿长大怨你就行!”
“老婆!那我今晚不用睡沙发了吧?”苏潜站在院子里冲宋浅的背影喊,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至于二十年后,苏潜在公安局的户籍科“偶遇”来改名字的苏姗小公举,那就是二十年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