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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后,孟啸云转过脸对卢员外说道,“听说你得了两幅绝世书画?”
卢员外早已熟知这些人,知道你有什么宝贝,定会给你借去,当然借去了物品是你的还是你的,但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归还。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隐瞒是肯定不成的,与其这两幅书画作品不要,哪怕他价值连城,也不能得罪这类人。
只见他如中电一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拱了拱,陪笑着说道,“大人,你开什么玩笑呀,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是粗人一个,哪里懂得什么书画作品来?只是那日与一个棋手在街上闲逛,见一老头卖书画,棋手要买,我便买下了。”卢员外一五一十,战战兢兢地将大体经过说了一遍,“大人来得正好,何不看看真伪?你可是当今天下书画高手了。”
“原来如此,看样子传言不假。”孟啸云笑着站了起来,“行,我就帮你看看这书画的真假。”
卢员外喜出望外地作了请,引路进了书房,他早将两幅书画当成了稀世珍宝,将其安放在一个精美的锦盒里,待孟大人座定后,忙从锦盒里轻轻将书画拿了出来,蹑手蹑脚地将书画放置在书桌上,用手轻轻地打开卷轴。“大人请看!”
孟啸云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走到书桌前,仔细地看了看桌子上的书画,眼睛里如梭子般来回晃动,不时捻了捻稀疏的胡须,“你和哪位棋手一起去买的这画?”卢员外一脸正经地问道。
“我和一位姓贾的棋手一起去的,他下棋可是这40个棋手中的佼佼者,我看他喜欢,想买来送给他的,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卢员外将事情的原由说了出来,当然,当他得知此书画价值连城后,就压根儿没想将其送给贾梦乐。当然贾梦乐也从未想过得到此书画。
“喔?竟有这等事?既懂书画,还擅长棋奕?”孟啸云吃惊地转过头,“是他说这作品价值连城吧!”
“不错,正是他。当我们从街上回来时,他就说此画如何如何的好……”
“你让他来一下,我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卢员外还想叙述他与书画的故事,可孟大人不想听,打断了他的话。要召见贾梦乐,卢员外一听孟大人要召见贾梦乐,忙呼唤下人来,“你去叫贾公子,就说大人要见。”
下人见主人这般迫切,哪敢怠慢,连跑带滚来到贾梦乐房间,叫上贾梦乐,连催事赶将贾梦乐和郭雪琴带到了书房。
“公子,快来。大人有事找你!”卢员外见贾梦乐到了,高兴得不得了,贾梦乐和郭雪琴走上前去,双手一拱,忙行起大礼来,“草民拜见大人!”可孟啸云还在看书画,头也不回地回应道,“免了,你怎么说这书画价值连城,这出自何人之手?”看样子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在下不才。幼年时读过几天书,对书画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有眼拙之时,还请大人赐教!”贾梦乐谦虚地承认了下来。
孟大人听此人说话不凡。缓缓地转过身,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一了口茶说道,“你说说看,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禀大人。依小人拙见,此书画出自唐代大画家戴蒿之手笔。”贾梦乐十分肯定地说道。
“喔?说来听听!”孟大人边喝着茶,边盘问贾梦乐道。
“大人请看。”贾梦乐也不客气,上前一步,走到桌前,指点起画来,“此笔法纤细遒劲,寥寥几笔勾出各处山山水水,结构严谨,用笔沉着,神采生动,纯是从写实中来,这正印证了戴嵩的‘野性筋骨’的特点。”贾梦乐可不管你爱听不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如此破烂不堪的画怎么会是戴嵩这类大家所作?再说,我只听说过他画有《斗牛图》、《三牛图》、《归牧图》,却不曾听说过他画有什么山水画之类的。”孟大人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提出了质疑。
“大人,你试想,一个旷世之画家,怎会只画一种画?戴嵩擅长画水牛,其《斗牛图》被苏东坡写得出神入化,更让其出名,但这并不代表戴嵩就没有其它作品留于后世。当然,正因为这样,才让他的这两幅山水画流于民间,只因卢员外吉人自有天相,才有此机缘碰到,这不得不说是这两幅旷世作品的好福气,遇到了卢员外这样的善人,要是还流于民间,恐怕将不复存在。”
贾梦乐巧妙地回答了孟啸云的问题,同时也将卢员外抬得老高老高,“很好,颇有见地,年青人当中,在书画方面能有此见解已是凤毛麟角了,不过这唐朝隔现在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加上这书画上均未署名,鉴别真伪可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不能信口雌黄!”好个孟大人,缓缓站起来,轻轻将两卷书画收了起来。
“大人教训得是,草民才疏学浅,只是一时兴致才如此说辞,还请大人定夺。”贾梦乐忙低下头,拱手受训。
“我带回去得好好斟酌斟酌!看看是真是假。”搞了半天,孟大人还是要将两幅画带走。
卢员外心里“咯噔”一下,心凉了半截,但脸上仍开满了桃花,“还劳大人多多费心!”他不想同意也没有办法,谁叫他是民别人是官呢?
“对了,听说你的棋下得不错?你叫贾什么来着?”说了半天,还没记住对方的名字,这也难怪,人家一个人认这么多人多难呀,而这么多人认他一个,太勉为其难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卢员外恩泽,我只是略懂一二罢了。”贾梦乐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他可是这四十棋手中的第一,就连余圣手也败给了他。”卢员外忙笑着,口沫四溅地介绍道。
人家孟大人哪里管你是不是第一,在他的眼里,下棋的只是在此混饭吃,充其量只是一个装扮的花瓶,摆设而已。
“行,好好表现!”孟大人收起两卷书画,轻轻地拍了拍贾梦乐的肩膀。匆匆而去。卢员外想留下,可人家孟大人是你想留就能留的吗?“辛苦点儿,这象棋大赛可不能来半点儿马虎。”
卢员外满脸堆上了笑容,弯着腰。唯唯诺诺地点头,簇拥着将孟大人送出了大门。
客走主人安,送走孟大人,卢员外如释重担,轻轻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要是这个孟大人还不走,可能他的老腰都要折断,现在走了,他的腰自然伸展开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不少。
“员外,你怎么将这么好的两幅画让孟大人带走呢?”有回大厅的路上,贾梦乐不解地问道。
“唉,别提了,本来这两幅画是赠予贾兄你的。可不曾想到……”卢员外板起铁脸,无可奈何地说道,“谁叫孟大人看上了他们呢?他们官府中人,看中的东西,就一定会弄到手!明里说是拿回去好好研究,实在却是占为已有!”
“员外客气了,正所谓红粉送佳人,好刀赠英雄,在下只是一名江湖人士,哪里配得上如此珍贵的书法。拿给我,说不好哪天又像街上的老翁一样,轮到街上变卖。”贾梦乐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如明镜。自街上买画回来,当他说这两幅书画是绝世珍宝后,卢员外一直没提及送给他,如此价值连城之物,卢员外岂会拱手相赠?现在好了,被孟大人“没收”了。他才提出当初的话语来。
“唉,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谁不喜欢价值连城的宝贝呢?卢员外虽已是富甲一方,但对于这两幅书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员外莫挂怀,这两幅书画现还不知是真是假,如是真的,当然是价值连城,若是假的,就一文不值了。”贾梦乐笑着说道。
“兄弟,感谢你的安慰。”卢员外自知不好,但也无话可说,只能作罢。
孟大人的来访,在卢府掀起了不少波浪,上上下下都累得不可开交,可人家来喝了几口茶,带着画离开了,就连院子里的那只狗也忙着转来转去,现在孟大人走了,客走主人安,狗也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散去,贾梦乐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房里。也想像那只狗一般安静地躺下,可偏偏此时郭雪琴来到房里。
“怎么样?事情都顺利吗?”女人天生就有好奇心。
“什么怎么样?”贾梦乐故意卖弄走关子来。
“你不是说用这两幅画就可以试探出这个孟大人的深浅吗?结果怎么样?”郭雪琴问道。
“这孟啸云大人十有八九有问题。”贾梦乐肯定地说道。
“此话怎讲?”
“我本想用这两幅画,将他引出来,见见面,正所谓火不烧山地不肥,见了面才有机会了解这位孟大人。这两幅画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假的,稀世珍宝哪有这么多?听西域四鬼老大魑万恶袁沐澈所讲,此孟大人身居文渊阁大学士,见多识广,可他怎么就看不出这是赝品呢?”贾梦乐笑着说道。
“你既然知道是赝品,怎么还要卢员外买下?”郭雪琴不解地问道,“人家挣也非易事,就白白浪费别人的钱财!”
“卢员外是何许人?怎会将此百两银子放在眼里?就当修桥补路献爱心了。”贾梦乐得意地笑道。
“真没想到,你就想见见姓孟的,就不择手段,欺骗人家卢员外!”郭雪琴自认为贾梦乐手段有些过火,但打心底里佩服贾梦乐。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的,他将我带到卢府,无非是利用我下棋,我到这里,目的是靠近孟大人。”贾梦乐不以为然地说道。
“真没想到,你才是天底下最阴险的人!真是印证了‘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的老话。”
两人在房里谈论着关于孟啸云的事,可在卢府的书房里,卢员外凝望灯火,心里如注铅一般,沉重不堪,眼看价值连城的书画,就这样活活被别人拿去,谁的心里会好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