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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正想着开铺子得另请大夫,李诉祖传几代有经验,他能来坐堂,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但满口答应又未免有占他便宜之嫌:“李大夫的心意我知道,要不,我跟李大夫合股如何?”
“这话就见外了。”李诉道,“我若是计较着这点利益,又何必转出去?”
“那要不我就在铺子原价上再加二百两。”宋湘实心实意,“这铺子本不该贱卖,李大夫肯来帮我,那自然是好事。
“日后借着李大夫您的名头,我这铺子盈利的岂止二百两?二位若应了我,不让我当这占便宜的小人,那么我们这便就去牙行签文书。”
李诉还想推辞,李娘子却开口了:“宋姑娘是个爽快人,咱们也别争了,你那几个徒弟也还要地方继续学本事,索性,咱们也跟姑娘说好,到时候就把徒弟们带到铺子里帮忙打下手,如此岂不是好?”
宋湘听闻立刻道:“娘子这提议很是,左右我都是需要人的。”
李诉就也不多说了:“既如此,姑娘看看可还有别的需要商讨?如无,那咱们这就可前往牙行!”
……
下晌衙门里无事,陆瞻让衙役把案卷给他送到王府去,然后就与萧臻山他们往酒楼来。
这几个都是相熟的,何琅是老熟人,徐冉是清阳郡主和昭勇将军徐迈的儿子。四个人就在店堂里围了个桌子吃饭。
席间陆瞻问起陆昀在沈家的事,才知道今日陆昀与周侧妃都去了,周侧妃是伴着王妃去的,陆昀在外院与几个子弟围桌吃茶,讨论诗文的时候作了首《陌上赋》,被路过沈尚书和几位大人听到了,一时间成为了焦点。
眼下这时期没有什么皇权之争露在面上,萧臻山他们对陆昀的表现更多是赞赏的态度,陆昀是什么人,陆瞻显然比他们更清楚。
今日原本就有许多人是冲着跟沈家议婚去的,陆昀忽然如此,十有八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陆昀若是跟沈家联姻……
周侧妃原是晋王身边的宫女,皇帝登基后晋王开府,那会儿她就成了晋王身边的更衣,后来王妃进府,周氏还是一步步爬了上来,最后借着晋王嫡支子嗣不畅的便利,生下了陆昀,终于成了侧妃。而陆瞻自己的生母因为生他的时候身份低微,死后才被追封成为“夫人”。
看着她这一路走来是不容易,但人的欲望是会增长的,他仍然记得,周侧妃当时恨他的样子有多刻骨。
可是,即便他后悔当时做法不够圆融,被伤害的人也是他,陆昀只是咎由自取,不是吗?
合着,是从沈家办宴这时起他们就已经存着心思了。
陆昀或许不会是后来杀他的人,但他一定是想把他取而代之的人。
不过前世陆昀也没有跟沈家联成姻,可见沈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这点暂不须慌。
但陆昀和南平侯家的二公子钟毓走得甚近,后来还娶到了钟毓的妹妹为妻,照这么看来,这钟家也是早晚都要跟陆昀搅和到一起的。
南平侯如今在屯营里当指挥使,手握兵权,这的确也是不可小觑。至少比前世娶了个“乡野女子”的他看起来有实力多了。
陆瞻小时候跟两个哥哥之间相处融洽,不管怎么揣测,他也不能说从来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过善意,只是他也相信随着时间一久,利益夹在其中,人心也总是会变的。
倒茶的时候忽觉袖子紧了紧,一抬头,只见萧臻山正在给他使眼色。
他看了眼桌上,不动声色地起身踱到露台上,赏玩着角落里一株墨兰。
萧臻山走过来,嘻嘻笑道:“你老实说,今儿不去沈家,是不是没看上沈家小姐?”
陆瞻也笑了一下:“我是怕人家看不上我这毛毛躁躁的罢了。你要是有意倒可大胆上。”
萧臻山敛了笑容,声音也放低了:“我倒没这意思,不过是觉得,你若能跟沈家联姻,也是好事。”
陆瞻略默,负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目中无人,沈尚书我很尊敬,但他那么严肃的人要成了我岳父,我可吃不消。
“若真有这一日,不是我想压着他,就是他想压着我,好事反倒成了坏事。”
萧臻山点头:“你顾虑的其实也有道理。我也不过是提醒你,怎么做还看你自己。”
陆瞻看到他坦诚的脸,想起前番去俞家之前他也曾这么提醒过自己行事,虽然没点透,终究有那份关切的意思在里面。
再想想正怀鬼胎的陆昀,连面前他这样的善意只怕都不曾有,便不由道:“你也难,将来担子也重。若有我能帮忙的,你也不须客气。”
萧臻山比陆瞻稍大,也比他世故得多。认识陆瞻也不是一日两日,知道他素来是没心没肺的人,方才不过是白嘱咐他两句,听到这里时他微怔了下,随后就也略有动容。
“世子!重华回来了。”
侍卫隔着门通报。
萧臻山回神,拍拍他臂膀:“改日咱俩单独喝几盅。”说完先回到席上。
重华没查到宋濂的“姐夫”是谁,倒是把宋湘进京来意差不多摸出来了。他跟随宋湘到了李家,又跟着他们到了牙行,一直到宋湘把李家这药所拿下来他才回来。
从衙门里问到了陆瞻去向,他又到了酒楼,然后在露台上把打听来的线索附耳禀报了。
陆瞻之前猜测过宋濂说的“姐夫”是付瑛,心想若是付瑛的话那他这心也可以死透透了,付瑛犯了错还能当“姐夫”,他犯了错……虽然犯的多了点儿,但却连她的一丝情绪都不配拥有,这反差!
好在不是付瑛,她是来开铺子的,顿时又觉回了点血。又料定濂哥儿是再次信口开河把他给涮了。
不过这药所拿下来也在意料之中,既然双方都爽快,那么想必她心情也是不错的,就问重华:“她如今上哪儿了?”
“还在牙行,不过快回客栈了。”
陆瞻想了下,就回到席上拿起了马鞭:“我临时有点事,你们慢慢喝!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