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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鹿的病在童姨的精心照顾下终于痊愈了,靳鹿在给了童姨一个熊抱后,带上相机就像撒欢的野狗般奔了出去。
“真是没教养,”熊佩华给严修舀着燕窝,语气鄙夷,“小修,你可不许学她。”
严修长得胖,小嘴嘟嘟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是我觉得姐姐很好啊,她打超级玛丽特别厉害,她还带着我荡秋千。”
“小修!”熊佩华正了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跟那个野丫头玩,你跟她不一样,明白吗?”
严修最怕妈妈生气了,虽然姐姐跟他说过不要告诉妈妈自己在和她玩,可是他一直都不是很明白,幼儿园里的那些小朋友都和哥哥姐姐玩,他们的妈妈也没有像他妈妈一样不高兴。
他哼出一口气,闷了声,“我知道了。”
童慧茹正端着一盘清蒸鱼,瞟了眼正在絮叨的女人,咚地一声把盘子放在了桌上。
“童妈!”熊佩华吓得站了起来,一惊一乍着,“你就不能轻点吗,我这新买的裙子沾上油了你赔得起吗!”
童慧茹看着这个在老爷面前装得贤惠大度背起来却尖酸刻薄的女人,明明道着歉,音色却毫无愧意,“对不起,太太,我以后会注意。”
熊佩华见着童慧茹毕恭毕敬的模样,火气压在肚子里也不好发泄,细眉紧皱着又坐了回去,“去把给少爷炖的鸽子汤端上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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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鱼坐在长板凳上,两只眼睛天真地看着眼前正在邪笑的两人。
“你们想干嘛,劫财还是劫色,把话说明白了。”
柳优优转眸和洛凡凡对视一眼,笑得花枝招展,“哟,你倒还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牧鱼龇牙,“你才死猪!”
洛凡凡瞧着小姑娘的神色,揶揄着,“怎么了我的鱼,还生气呢。”
“我能不生气吗!”牧鱼说着就来气,站起身叉着腰,“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那天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苏铭安啊?他做错什么了还要被良哥打?!”
柳优优脸色赧赧的,“那我也不是故意那样的,”她抓抓头发,“再说了,阿良也没真打他,就是做个样子。”
“你不是故意的?!还做样子?!”牧鱼平日里是个不管事的,这次是真急了,”优优,苏铭安好歹是我和靳鹿的同学,你们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柳优优面露讨好之色,“我这不是想着洗清罪孽才把你叫过来的吗。“
“赎罪?“牧鱼瞪她,“你想干什么?”
“单皓后天就走了,优优想在她家办个欢送宴,“洛凡凡抬眸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单皓,”这个欢送宴,我们需要你。“
“欢送宴?“牧鱼眼神呆滞了一秒,喉咙不受控制地咽着口水,”那就是说有烤鱼是吗?“
“噗,”柳优优强忍着笑,“当然。”
“蒜香的还是麻辣的?”
“漂亮的Baby,”单皓唇边泛着迷人的微笑,走到牧鱼身边,蹲下身来对着她的眼睛,“一切由你说了算。”
牧鱼看着单皓那张放大版的俊脸,脑子里面全是冒着热气的烤鱼,“吃多少都没问题?”
单皓眼睛深情地注视着她,“当然。美男与佳肴都是你的。”
洛凡凡和柳优优的脸开始抽搐:美男计都用上了啊。
牧鱼完全沉浸在烤鱼的世界无法自拔,眉飞色舞着,“那我可以要求再加两盘螺吗?”
柳优优的心在流血。
洛凡凡:“不过你得帮我们把靳鹿叫上。”
“小鹿?”牧鱼皱了眉,“难办。”
柳优优笑,“再加一条酸菜的。”
牧鱼摸着下巴,“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
洛凡凡和柳优优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单皓伸手勾住牧鱼的下巴,故作受伤地摇着头,“漂亮的baby,想我单皓纵横情场多年,遇见的baby无一不为我的魅力所沉迷,你心里就真的只有鱼吗?”
“也不是啊,”牧鱼答得虔诚,“还有螺。”
单皓卒。
洛凡凡最喜欢看到单皓吃瘪,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我的鱼,我超喜欢你的。”
柳优优倒是开始思考起来,“不过,你打算怎么说服小鹿?”
“说服?”牧鱼摊手,“苏铭安被欺负成那样,你觉得依着小鹿的脾气,可能被说服吗?况且,”她偷瞄着正在院子里喂毛豆的池野,“有罪魁祸首在,她躲都来不及。”
单皓像是预料之中,摸着下巴,“那你是早就想好了?”
牧鱼长叹一口气,颇为烦恼,“为了三条鱼,我只能出卖小鹿了。”
柳优优眼眸沉静,“我们这么用心良苦,但愿有人会领情。”
洛凡凡笑,“这两人都是驴脾气,咱们也别报太大希望。“
“那也不一定,“单皓坐在沙发上,低眉戏谑着,“昨晚上,池野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溜了出去,直到一点多才回来。”
洛凡凡:“你嚼出什么味了?”
“什么味?“单皓笑得邪气,”荷尔蒙发酵的味。“
洛凡凡直摇头,“别一脸淫笑地看着我,我得提醒野哥防着你点,谁知道你晚上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哎,”单皓拉住洛凡凡,扫了眼在场的几人,“我打赌,野哥迟早栽在靳鹿身上。”
三人齐齐白眼,“那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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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鹿出门采了一天的风,却没拍出满意的作品来,她握着相机,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家。
七拐八拐地,不知不觉就迷了路。
她抬眸看了眼昏沉沉的暮色,一边懊恼着一边准备掉头走。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爸,我求你了,你就把钱给我吧。”
秦大力苍老的嗓音透着无奈,“萱萱,不是爸爸不给你,是真的……家里已经没钱了。”
秦小萱明明是在乞求,语气里却藏着质问,“怎么会没钱?!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跟妈还在商量换三轮车的事,怎么会没钱?!”
“萱萱,那辆三轮车的踏板又坏了,修车师傅说已经不能再用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秦小萱气坏了,歇斯底里着,“早说过让你推着走推着走,你就喜欢偷懒,偏要坐上去骑,现在能怪谁?!”
秦大力黝黑褶皱的老脸对着自己的女儿,疲惫的眼睛里满是惊异,这半年来,小萱的变化让他常常感到痛心和自责,以前她很乖顺听话的,现在却越来越任性叛逆,秦大力一直在尽力地理解和包容女儿,毕竟高考如同一座大山,她或许是压力太大需要发泄口。
而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纵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口不择言。秦大力眉头难看得挤在一起,声音里有了怒气,“我每天辛辛苦苦地拉车卖大饼还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爸爸?!”
“为了我?”秦小萱双眸猩红,嘶吼着,“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那钱呢?我补课的钱呢?!我的同学个个都穿名牌,就我一个人,每学期为了学费还要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一催再催,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生在这么穷的家里?!”
秦大力气得面红耳赤,倏尔整个人如被雷劈般,歪歪斜斜着,倒坐在了沙发上。
秦小萱强忍住泪水,脸上全是戾气,气冲冲地开了门,背对着秦大力的声音里,满是对这个家的鄙夷。
“如果早知道我的生活会是这样,我宁愿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靳鹿听到院里开门的声音,身子一闪便躲进了角落里,直到秦小萱哭着跑远了才敢现身。
她抬头看了眼大院里破旧的筒子楼,楼梯间的黄灯一闪一闪着,夹杂着家家户户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刚才的争吵仿佛在左邻右舍眼里已是家常便饭,并未掀起一丝波澜。
每次看见小萱,靳鹿总会想起在平安时的自己,孤僻,偏激,眼神里总是戒备着,看谁都藏着一股敌意。
那样的生活,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秦小萱那么讨厌她,她却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的原因。
只是,靳鹿没有想到,小萱会因此迁怒于自己的父亲。
她倚在墙角,对秦小萱,心里又平添了一份心疼。
此时一阵晚风拂来,夹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靳鹿嗅了嗅,觉着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闻过。
她寻着花香抬头,院子里一树夜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