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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池野的酒量也算是一等一的好了,醉成需要洛凡凡和左良一左一右架着的模样,也算是稀罕事了。
洛凡凡:“优优也是,明知道池野存了心要和那小白脸血战到底的,也不知道把酒藏着点,一坛子全都给搬了出来,这不成心看热闹吗。”
“这事还能怪优优?”左良不服气了,“野哥要喝酒谁能拦得住?!”
“哟,”洛凡凡笑,“刚才还跟个别扭媳妇似的,人家三言两语一哄,你就开始忠心耿耿了?”
左良看向他,神色不屑,“你一条万年单身狗懂个p!”
“哎,我说你这嘴上功夫见长啊。”
单皓:“左良说得没错,这事不能怪优优,怪只怪….”
“靳鹿,”左良接了话,语气忿忿,“小狐狸精!”
“鹿姐不是狐狸精!”
跟在哥哥们屁股后面的池小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左良停了脚,转身看着两眼珠子恨恨瞪着他的池小风,“瞧见没,这一大一小,全栽她手里了。”
洛凡凡和夏轶瞧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景象,直觉得好笑。
单皓借着江边的灯火看着池野半昏半醒,紧锁眉头的醉态,忽得想起了前几天池野对他说的话。
那晚他一声不吭地就出了门,单皓睡得正酣时又面色难看地进了屋。单皓被池野吵醒,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昏睡。
“这个仇你一定要报吗?”
单皓睁眼,起了身。
池野抽出一根烟,点了火,那火苗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着,衬得单皓的气息越发沉重。
“你一定要报?”单皓侧眸看向坐在床边的池野,“池野,这个仇何时成了我一个人的了?”
池野知道单皓听了这话会生气,那些年他一个人躲在国外,无依无靠地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就为了有一天能学得一身本事回国复仇。
但复仇哪有那么容易,他只要回想起早年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就觉得疲惫,那时就因为他一心想着要为池家讨个公道,拖累得几个兄弟也不成人形,尤其是小风尚且年幼,整日里没人照顾也没能好好地上个学,说是为了报仇,到最后反倒因为自己的执念害得大家颠沛流离。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凡凡和夏轶喜欢音乐便一心玩音乐,左良喜欢柳优优便让他们好好处着,还有小风,有了靳鹿的辅助成绩也逐渐有了起色。
他池野不过一介平民,一生所愿也不过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单皓,”池野的表情藏在屡屡烟雾间,“我们如今都是毫无背景的平凡老百姓,斗不过他们的。”
单皓心思澄明,“池野,我记得十年前你比现在更是平凡,那时的你就算被严振国的走狗打得只剩了半条命,也是咬紧牙关不肯服输的。今天你跟我说斗不过,”他眼神一针见血,“可是因为你心中有了牵挂。”
“小风马上要中考了,凡凡和夏轶也得到了不少音乐人的赏识,就连左良也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而我….”
“而你为了靳鹿,竟想要忘记当年严振国令你父母双双离世的事实!”
烟灰燃尽,掉落在池野的指尖,他眉头不自觉一皱。
单皓瞧着池野默不作声的样,平了平心中怒气,语气稍缓和了点,“池野,我明白你的顾忌,那时年少只凭一腔热血,如今你瞻前顾后为了这一大家子人我也理解,但我这次回来并不是毫无胜算的,我跟你提过,还在美国的时候,牧氏集团派人去找过我,那人说了,会全力协助我们。”
池野心有疑虑,“牧氏现在的总裁虽说是个不足三十岁的男人,但当年和他叔叔的股权纷争闹得是满城风雨,他当时不过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生生从叔叔手里夺了大权,这样的人,我们能信吗。”
“我们不仅能信,还能无所顾忌地信他。”
池野转眸看他,不解。
单皓忽得笑了,“算了,这些事说来话长,等我从淮江回来再细细跟你讲明白。”
江风依旧在吹,耳旁尽是左良和洛凡凡打闹的嬉笑声,单皓脑海里回旋着池野刚才趴在桌上看他的神情,那眼眶里被酒精充了血,湿润着,竟流出了对他的乞求。
单皓心中一软,对他的埋怨消散了大半。
池野啊池野,你我兄弟一场,纵然你已无心报仇,我也对你有所怨恨,但如今看着你这颓唐的模样,你叫我又怎能狠得下心来强迫你。
“哎,野哥,你这又要去哪啊?”
洛凡凡想要拉住池野,谁知道被他胳膊肘一拐,就坐到了沙滩上。
左良两步并作三步跑去截住池野,池野借了酒劲抓住左良想要摔他个四脚朝天,谁知道左良两手一钳,池野被活生生圈住,两只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像要吃人的狼。
“让他去,”单皓侧身站着,“你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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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就是七夕了,正好赶在开学的前一天,对于七夕这个鹊桥相会的好日子,樱市作为一线旅游城市,自然是相当重视的。
除了涪江已经五彩斑斓外,大街小巷也开始了陆陆续续地张灯结彩,咋一看,还以为是到了大年三十。
靳鹿走在金碧辉煌的长街上,两眼有些迷糊,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她才喝了两杯,此时走在街头,竟有些步伐不稳了。
于是找了一处台阶坐下,背后是才装修完的七夕橱窗,里面放着一张大床,床面立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正吻得入情。
靳鹿侧头瞧着橱窗里的景象,那床面一改七夕里该有的粉色红色,竟别出心裁地用了海底蓝,材质看着像是天鹅蚕的,在白中带黄的灯光下泛着点点星星的银光。再往边上一看,一树枯木立在墙角,枝干蜿蜒扭曲,形状谈不上任何美感。
树旁只题了两行字。
如此,一张床,一枯木,便什么都没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靳鹿念着橱窗里的词,倒觉得这橱窗的主人真是与众不同。
想来,她落寞地笑了,这店主可能跟她一样是个失意人。
“你在这做什么。”
靳鹿闻了声,回头,池野便醉醺醺地站在了她面前。
她以为出了幻觉,眸里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