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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言目光微凝, 扫了一眼被郑氏招呼的陆瑜,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陆瑜自然是察觉到,只是那是便宜老丈人, 要看就由他看去,陆流氓可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只听着未来丈母娘的意思, 是没把他当外人了。
至于老丈人那里?哪里及得上讨好丈母娘来得重要,就是大舅子都排在老丈人前面呢。说实话, 以陆瑜的脾性,若非想要娶的就只有沈妙珠, 沈则言的为人他还真看不上。
正主已经睡着了,好在宫里面发生的事情,陆瑜查了些, 又派人打听,临出宫前宋子微还找了他说了会子话。
除了沈妙珠一个人被带走的那段,其他的, 陆瑜都能说个七□□十出来。
他原就不是能说故事的人,虽有时嬉皮赖脸的,可哪里有那茶馆里说书相声的本事, 又因惦记着在小娘子家人面前的形象,说的时候平铺直叙,可沈家三人仍旧是听得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说到皇帝见到沈妙珠的时候,沈则言喉结微动,双眼浸上寒意。
不独他是如此, 沈嘉和同郑氏都是十分气愤。
陆瑜却仿佛置身危机中,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
见他眉头皱起,细看,仿佛与郑氏神情无二。
陆瑜收回目光,继续前面说的话,唯有他自己知道后脑勺那里时刻在警惕着。很快就说到婚事……
“约摸着这两天就应该有了消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和为难。无论是提前还是延后,皇帝也不会为了他一个人太过费神,至少在外面看来是这样,毕竟这里面还有皇子们的事情。
郑氏虽不舍,却也理解,兼之听说了许明珠的事情,又觉得早点定下来也是极好的。
沈嘉和却是嗤之以鼻。
陆瑜那点小心思,他安能不了解
要不是这一次珠珠儿入宫的事情,他的确有心,少不得要发挥一下爱心助他早日开上染坊。
“老爷,您看这事?”郑氏问一言不发的沈则言。
她开始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茬,只是现在既然让他听见了,也就看他的态度。沈家其他人的心思,不只是她,想他也是心里门儿清的。
沈则言抬起头,眼神星辉熠熠。
目光在空中交接,瞬间,郑氏就感觉到心里有些异样。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看向那才糊了天青色新纱的窗户。
沈则言已道:“尘埃若定前,万事皆有变数。”
听这意思,他似乎并不相信,又仿佛是其他的意思
沈嘉和看向陆瑜,见他似乎也因此紧张起来,心里那因为父亲话的不喜仿佛日出后的云雾,淡去。
总不能让陆瑜太得意。
沈嘉和却知皇帝金口玉言,除非他改变了主意,否则这门亲事还真的就要成了?只是以陆瑜的性子,他的心会因为一道圣旨而变化吗?
陆瑜笑笑,回了安国公府,就让人找出私人库房的账簿。
“世子,长门离开后,就不再登记了。这些是一年前的账簿。”说话的是个穿着桃花绣薄夹袄的丫鬟。
账簿有两三本。
陆瑜眯了眯眼睛,却是问道:“钥匙呢?”
丫鬟一惊,慌张说道:“前些日子,夫人拿去了。”
母亲?
陆瑜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他虽居住在世子院里,可不耐烦太多人在眼前晃,伺候的又多是仆役。原本还有个长门管着院子,一人身兼数职,也没有不便的地方。只是去年的时候,被派去南边,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陆夫人自认自己是个明理的母亲。
对陆瑜更是放任自流的态度,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从不插手他的事情,就连世子院里也是。
好在几个肚皮里出来的儿女也都是贴心的。
别说是院里的事情了,就是把世子院送给母亲,陆瑜都是愿意的。是以陆夫人很容易就要到他私人库房的钥匙。
作为安国公夫人,每年人情往来实在是一大笔的开销。当然安国公府也是出得起,只是有些人情却是要出得气到好处,不出挑也不让人挑出理就是最好的。陆夫人在这事上,一向做得滴水不漏。
前些日子,翻着府里的库房和手头也没有个合适的,这才要来陆瑜的库房钥匙。
母子二人都是不计较的,就是放在她这几年,除非想起陆瑜也不会讨要。
是以,看着突然跑过来,向她讨要钥匙的儿子。
安国公夫人是有些蒙的。
随即又被砸下了个巨雷。
“指?指婚?”陆夫人面上惊疑不定,更快的动作是看向付妈妈,等她把下人全带远了,立刻说道:“这皇帝,好端端地怎么就要给你指婚呢?”
“你答应了?”
等看到陆瑜点头,陆夫人脸色骤冷,霍然起立问道:“我们去找你父亲,即便是圣旨,也不是不能改变。”
何况还是没有明发出来的,不过口头之言。
虽圣上一言,重金重诺。
可反悔的时候可不是没有,还多着呢。
陆夫人只以为陆瑜终于是扛不住皇帝那边的压力被迫答应下来,她心里又急又气,想着哪怕真的他还不愿意娶,也不该在她这边也给儿子压力。
“娘。”陆瑜拖住陆夫人的胳膊:“这是我好不容易给您找的儿媳妇。”
“啥?”
陆夫人木愣愣地,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着急坏了,以至于耳朵也出现幻听了。
陆瑜要娶媳妇了?
“我终于要当婆婆了?”陆夫人不禁说道。
陆瑜无奈:“娘。”
陆夫人也察觉到口误,言道:“你可知我盼你娶媳妇是盼得都快疯魔了。”
语气情深意切。
陆瑜心里一软,想着这些年为了他的事,母亲的鬓角都添了几缕白发,说来实在不孝,他作为长子还不如幺弟承欢父母膝下的时间更多一些。
“是谁啊、”陆夫人已经换上笑脸,转身去了后面的多宝阁里取出一串钥匙:“正好早上去看过你的库房,钥匙还没收起来呢。”
“娘可是找到需要的物是?”陆瑜心下内疚,想着若是没有,他还有一处私库,说不得也得让母亲满意。
“找到了,也不是多大的事。”陆夫人语气平淡:“龚妃喜爱热闹,年年办寿宴。今年也不会落空,我寻摸着你那里物件杂多,说不得能和我前几年送的那些拜见凑作堆了。”她倒不是没有其他东西送,实在是宫里面的那些人,安国公府是不愿意有过多纠葛。这贺礼就轻不得重不得。
陆瑜点点头,扶着陆夫人坐好:“娘也见过,是珠珠儿。”
同她心中所想无差,陆夫人听到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毕竟她的年纪太小了,但长子若不同意,又哪里的圣旨。
想着今日是选妃宴,陆夏还抱了病被关在屋里呢。当时沈妙珠可不一样?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瑜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六皇子和许明珠的事情。
陆夫人拍抚胸口:“幸好,幸好。”
万一……
不,没有万一。
她笑道:“正好那郑程锦的婚事还有些事宜没有谈妥。明日我去一趟沈家。”
陆瑜嘿嘿笑了。
……
沈妙珠目瞪口呆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屋离的一口大箱子,她走过去打开一看,差一点就要被闪花了眼。
俗!
真是俗不可耐。
看那一箱子的金元宝以及金首饰,沈妙珠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我小时候曾经还想着以后嫁人了要铺一床金砖,躺在上面无所事事,眉头就只数钱了。”
她看向倒挂在窗户外的陆瑜:“没想到你先替我如愿了。”
小娘子这笑容,有些危险。
陆瑜微一犹豫,翻身进了屋子。
“金砖太硬,你睡着不舒服。若你真的喜欢,等日后进了府,我让人专门在一间屋子做张金床。只是有一点,你不可多躺,一日不得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至于数钱,有丫鬟呢?你别辛苦了。”
沈妙珠听完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忍不住笑了。
这个呆子。
对于皇帝指婚,最后一丝别扭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横竖就是他了。
沈妙珠决定看在这一箱金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原谅陆瑜半夜翻窗的行径了。
蓦地,陆瑜就把沈妙珠拦腰抱起。
屋里虽烧了地龙,小姑娘赤足站在地上,还是有些微凉意从脚底透上来。
这可是他媳妇了。
陆瑜抱得理直气壮,脑袋高昂,就像斗胜的狼犬进了内室。
沈妙珠被塞进被窝,手里还多了一杯热茶。
陆瑜从墙角搬来棉杌。
他身材高大,坐在上面,沈妙珠都有些可怜起他屁股底下的小身板了。
咯吱咯吱的。
别不是要塌了吧。
“你还是坐床上吧。”
话音未落,陆瑜已经一跃而起。
他就等着这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