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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地处山阴地界的剑山凌云峰之上,是一个开宗立派将近八百年的修仙门派。
正是朝阳初升,剑阁派的山门前已有不少外门弟子,提着两只水桶,往山下行去。
这是外门弟子每日修炼的必修课程。
每日清晨,必须要去山脚下的池子打水上山,直到将一缸水打满为止,记录在册,方可以去外门传功堂炼气修行。
一路下山的外门弟子,都看见十几个陌生人正往山上行去。
一位少女,十来个成年男子,看起来竟都是已突破炼气境的修士。
另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看模样居然很是眼熟。
“咦?那个人好像是慕辛啊。他不是已被逐出师门了吗?怎么还敢来剑阁。”
“想必是被逐出师门怀恨在心,便寻些帮手上山,前来讨个说法。”
“不能吧?半个月前,他与严衡师兄作赌,输了赌约,家中再无分文,哪还有钱找帮手。”
“我知道了!里面的那个小姐好像是山阳地界,成都府洛家的小姐,以前她来过几次剑阁,所以我印象很深。她跟严衡师兄是表亲关系!”
“这么说来,那些都是严家的人?慕辛竟然跟严家的人在一起,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慕辛没精打采地走在山道上,对路上那些外门弟子的议论充耳不闻。
这些外门弟子,看着都很面熟,他却一个都不认识。这只能怪外门之中,竟没有一个女弟子,所以当初的慕家少爷身处外门,跟他们都不甚交好。
外门弟子中,十有八九都是家里拿钱供奉剑阁,才得以入门的公子哥,本身却没有什么修炼的资质,跟他慕辛半斤八两。与他们交好,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多大好处。
慕辛摸了摸包裹里的地契与账本,庆幸严家的人倒不是无耻之辈,没有趁他昏睡之时将东西偷摸拿去。
看来严家所图,果真不是慕家的家产,只是为了那个“九华玄铁鼎”而来,应允他来剑阁赔罪献降,也只是想讨一个好名声。
这样,倒有了很大的回旋余地。
一行人快到山门的时候,却有几个剑阁弟子拦住他们。
其中一人严肃地道:“我们乃剑阁执法堂弟子,不知诸位是何身份,前来剑阁所为何事?”
严松见剑阁来人,便行了礼,说道:“我们来自山阴严家,我是严家执事严松,乃贵派弟子严衡的叔父。还请小兄弟通报一下,我们找严衡有要事相商。”
严松说完,那几个剑阁弟子立马笑逐颜开起来。
其实这些人都认识人群中已来过剑阁数次的洛清涟,早就猜到可能是严家来的客人,只不过上前盘问是剑阁执法堂的惯例。
既然严家已经禀明身份,他们自然要好言相待,毕竟能跟剑阁在山阴齐名的修仙世家,可不能随意招惹。
方才说话的那名弟子笑道:“既然是严家的客人,还请随我到剑阁议事厅休憩片刻。”
他又对旁边的一名弟子说道:“快去通告执事堂长老与严衡师兄,严家有客来访。”
那名弟子领命而去后,严家众人便随为首的那名弟子一路,往剑阁议事厅行去。
剑阁议事厅,处在剑阁内门。
剑阁外门在凌云峰山腰处,内门则在山顶处。内门到外门之间,仅一条路可走,外门弟子不可前往内门,这是剑阁的门规。
慕辛跟随在众人的后面,他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去内门,一路上只见景色宜人,好不感慨。
“你这人,莫不是害怕一会儿见了我表哥羞愧难当,想要反悔,才躲在后面?”
慕辛抬眼一瞧,却是那洛家小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跑到后面来了。
他不由心中一奇,这小妞,怎么就喜欢找他搭话呢?以目前情况,可以说慕辛与严家势同水火,严家想要慕家的家产,而他慕辛,对严家差不多也是怀恨在心。
洛清涟却不顾忌讳,三番两头地找他搭话,也是奇怪。
他当然不知道洛清涟心中所想。
洛清涟本是为了讨表哥欢心,才跟随着一起去慕家的,可是这一路上,她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严松是她舅舅,为人古板老派,严氏门人又总是巴结奉承,让她感觉无趣之极。
反倒是这个慕家少爷,他既不怕得罪洛家小姐,说话随心所欲,又跟她是同龄人,洛清涟感觉跟他说话很是有趣。虽然经常被他气得拔剑而对,倒也挺好玩的。
“洛小姐这就不清楚我的为人了,我慕辛做事,从来不会反悔,说到做到。倒是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何苦来哉。”
“你什么意思啊?”慕辛的话,洛清涟却没有听懂。
“听不懂就算了。我想问下洛小姐,是不是寻凡人等,生来就不可与你们名门世家有所交集?”
“这倒不是。”洛清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有修炼的资质,将修为提升到一定境界,今后也不是没可能与仙家名门相交,说不定为了拉拢你,结为秦晋之好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洛清涟便瞟了慕辛一眼,口中嘲讽道:“不过以你的资质,入剑阁外门两年,都不得引气入体,这种事情,你只能在梦里想想了。倒是今日之后,你慕家再无财产,慕家少爷你该考虑如何能混上一口饭吃,才是正经。”
慕辛听到,不由愤然,每次跟这小妞说话,她都会强调慕家破败,小少爷你何去何从?
他当下也是傲然昂首:“洛家小姐可莫要小瞧我了,今日之事,谁能得到便宜尚不可知。即便是从今往后,严家与我,谁仰仗谁的鼻息生活,都还不知道呢!”
“噗嗤!”
慕辛话未说完,洛清涟早已是掩嘴轻笑出声,她绝美精致的脸上泛着笑意,说道:“你倒是会说大话。不如这样,你不是喜欢与人作赌吗?那我便与你打个赌。如果今日你还能让严家无功而返,保全慕家家产,我便引荐你入我洛家门下修行,做个真正的修士。”
我若做到了,即便不用你引荐,我也能做个真正的修士。
慕辛心中暗忖,又问道:“那如果我输了,被你们严家收掉家产,又当如何?”
“你若是输了……”
洛清涟往前走了两步,忽而停下来,转身面对慕辛,巧笑嫣然,道:“那就卖身于我洛家府中,做我洛家的奴才,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许往西。”
靠!这丫头很有些恶趣味啊。
洛清涟话里的意思,慕辛也很明白。
如果他侥幸保住家产,洛清涟就让他得偿所愿,做个修士。若是不幸变成了穷光蛋,起码还有洛家愿意收留他,这丫头倒是个好心肠。
不过无论是赢了,成为洛家的门人,还是输了,成为洛家的奴才,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慕辛也不愿拂了小姑娘的好意,他便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不能输了?”
“那你可要加油咯!我严衡表哥可没那么容易打发。”洛清涟说完,便又往前面行去了。
众人行了一段路,剑阁议事厅已是抬眼可见。
议事厅外,早已有几人在外守候,除了几名弟子外,有两人让慕辛觉得很眼熟。
他仔细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后,便已知道是这两人是谁了。
一名看模样年愈五旬的长者,他身着淡蓝色的剑阁道袍,名字叫贺启风,是剑阁内门的执事堂长老。内门的所有繁俗事物,都由执事堂掌管,贺启风身为执事堂长老,权力不可谓不大。
慕辛之所以记得他,也是因为之前的慕家少爷时常逾越到内门来,有过不少次,都被这位贺长老撞见。
这位贺长老可不是个好脾气,每次他看见慕家少爷,就当头训斥,然后直接抓到执法堂问责。
贺长老秉公严法,本不是什么坏事,慕辛却知道他一向瞧不起外门这些资质愚钝的弟子。
另一位模样俊秀,气质沉着,身着墨绿色的剑阁弟子道袍,年纪在十七八岁的青年,不用多说,慕辛便知道,此人就是严衡。
贺长老和严衡在与严松交谈片刻之后,便将目光投向落在人群后面慕辛身上。
贺长老只看了慕辛一眼,就收回视线,神态甚为倨傲,道:“慕辛,听闻严氏执事说起,你愿赌服输,此番亲自前来剑阁,便是要兑现与严衡曾经作下的赌约,可是如此?”
“贺长老说笑了。我若不是这样,难道还是专程来前来剑阁蹭饭吃的不成?”见贺长老不给他好脸色瞧,慕辛说话也不太客气。
“哼!徒逞口舌之利,像你这般目无尊长不守门规的弟子,果真该早些逐出剑阁。”贺长老闻言,顿时大怒道。
“慕家少爷,昨日里你曾说过话切莫忘了。如今我们已到剑阁,我家少主严衡便在你面前,该怎么做无须我多言吧?”慕辛的口舌,严松早已见识过,见慕辛与剑阁长老针锋相对,未免夜长梦多,他便开口催促慕辛道。
“慕辛自是记得。”慕辛将身上的包裹取下来,说道:“前些日子,严衡师兄曾与我作赌,我输了赌约,便要将我慕家的家产悉数奉上,交于严家。”
“不过,我仍有一事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