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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槐妖蓁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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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氏众人见慕家有异,紧随着慕辛往慕府而去,来到慕府门口时,顿时心惊起来。

    这慕家,竟然有人先一步来过。

    严松首先想到,会不会是严氏家主担心事情有变,又派了一些人过来,强行将慕家抄家。不过想了想,便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严家要的仅仅是藏在慕府内的“九华玄铁鼎”,慕家的家产,严家还真看不上。已经到了嘴边的肉,严家还怕它飞了不成?严氏家主一向沉着果断,必然不会做出这般强取豪夺的事情。

    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别的世家得知慕家府中有宝,趁机将慕府抄尽,拿了那宝贝。

    严松如此想着,慕辛却已来到他面前,他盯着严松,语气冰冷地道:“严执事,你可有话要讲?”

    严松不由一阵苦笑,看来慕家少爷却是认定此事乃严家所为,他张口说道:“此事并非严家所为……”

    “就是严家所为!”小海打断了严松的话,他向慕辛说道:“少爷,自你随严家走后没过多久,就有一群人自称是严家门人,说你跟严氏少主作赌输了赌约,慕家的家产已归属于严家了。我辩了几句,那些严氏门人就将我打倒在地,将府内的所有珠宝珍玩搜罗的一干二净。又去砸了各个店铺,烧了粮仓,还说少爷你若再不交出房产地契,他们再来,定将你活活打死。”

    “好啊!好得很!”慕辛闻言,冷笑着盯着严松,“严执事,现在再见到我,是不是想要将我活活打死啊?”

    严松沉默不语,依照书童的说法,看来是有人冒充严氏族人,将慕家抢尽。可是严家乃山阴名门,又有谁胆敢冒充严家门人?现在情况复杂,他必须尽早回去将此事禀报给严氏家主,只是慕家少爷认定此事是严家所为,又该如何向他交代呢?

    “慕家少爷,我们严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卑鄙无耻的事情来。你信便罢了,不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慕家少爷你不要被小人蒙蔽。”洛清涟从严松身后走出,对慕辛说道,说话间,目光却直直落在他身边的小海身上。

    那小海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望向自家少爷,却见慕辛丝毫没有在意,他向洛清涟说道:“严家行事如何,我没有兴趣知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抵赖吗?”

    “唉……也罢。”慕辛长叹一声,又说道:“我慕家不过寻常人家,你们便是如此,却也无可奈何。诸位,请自便吧。”

    说罢,慕辛便再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往府内走去,小海紧随其后,徒留严氏众人在门外。

    ……

    西河县内,华灯初上,月光皎洁,已是到了夜晚。

    客栈二楼的房间里,洛清涟怔怔地望着窗外,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慕府。

    此时的慕府基本上看不到一丝光亮,唯有一处,尚还亮着火烛。想来,那有光亮的地方,便是慕家少爷所住的地方吧。

    洛清涟看得出神,心中有些恼恨那位慕家少爷。

    经过两天相处,她已对慕家少爷的印象大有改观,从以前的不屑,变为现在的有些赏识。不过经今天这一事过后,双方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

    这个慕家少爷,真是不辨是非,不知好歹。严家若想强抢,又何必应允他的要求,随他上山。

    她一早就觉得那个书童不大对劲,慕家落败,人尽皆知,慕府内的所有人都席卷包裹逃亡,唯独他守在慕家少爷身边。如果说这还能算做主仆情深的话,那今日他一口咬定严家,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严家头上,就让洛清涟很是怀疑了。

    虽然她也不能确定,不过她有一种直觉,那个书童一定有问题。

    正想着,房门敲响,外面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表小姐,晚膳已经做好,卑职已为你端上来了。”

    洛清涟起身开了门,一位二十有余的严氏门人便将放有饭菜的托盘递给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听洛小姐问道:“严松舅舅此时已到阆中了吗?”

    那严氏门人回身说道:“严执事巳时起身,现在想必已到阆中了。”

    洛清涟点了点头,便将房门关上。

    见慕府家中一片狼藉过后,严松便即刻从西河县起身,赶往阆中严家,今日慕府之事,他需要早些向家主汇报,只是洛清涟执意要留守西河县,他也无奈,便留下两名严氏门人护卫洛小姐。

    洛清涟将膳食放在桌上,却无心下咽,她始终感觉,今日之事不会就此罢休。

    有人胆敢嫁祸与严家,很有可能并非山阴的势力,他们既然已经抢了慕家家产,说不定还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究竟会做什么,洛清涟也不得而知。

    慕府,慕辛静静地坐在榻上,双眼紧闭,凝神屏气。

    慕家突遭横祸,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严家不守信用,趁他外出之际,强夺慕家家产。现在心平气和,再慢慢想来,虽然严家最可疑,但他也不敢确定一定是严家所为。

    只不过寻常贼人,谁又敢在严家的地盘上冒充严家呢?

    带着这个疑问,慕辛进入了系统界面,首先问询了山海志,再往新激活不久的锁妖塔方向而去。

    自剑阁锁妖塔下来后,他还没有再来过,记得当时那只槐树精进了系统,慕辛在界面里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看来只能是在锁妖塔里面了。

    一推开门进入塔内,除了中间的那个炼妖炉,还有一位看起来七八岁的女童正坐在旁边打坐,只见她全神贯注地吐纳修炼,慕辛的进入,她却像毫无察觉一般。

    认识没多久,居然对慕辛这么放心,毫无警惕,倒让他有些意外。

    这位女童,便是慕辛之前在剑阁锁妖塔内收进系统的那只槐树精了。

    慕辛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是估计没错。

    这女童年龄尚幼,虽然闭着眼,但模样煞是可爱,唇红齿白,杏仁脸,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摄人心魄美丽容貌,慕辛不知道是不是化形丹的作用,可以让妖怪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正当慕辛在她的脸上细细端详时,少女漂亮地睫毛微微动了动,却不睁开眼,俏唇轻启:“你是在看我吗?”

    慕辛老脸一红,这只妖怪虽说已经三百多岁了,但模样不过七八岁,他看个什么劲啊,让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有什么不良嗜好,便收回目光,向她说道:“现在已经离开那锁妖塔外了,你若想走,我便送你出去。”

    少女没有回答他,依旧坐在那打坐吐纳,脸上洋溢着舒适安逸表情,良久之后,才睁开眼,望着慕辛道:“这个地方灵气充裕,我觉得很自在,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不待慕辛回答,她又站起身来,在塔内徘徊,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好奇怪,这个地方虽然很好,但我想推门出去,却无能为力,倒是跟那座塔内有相同的感觉。”

    慕辛心道都是锁妖塔,感觉能不一样吗?见少女并不急着走,慕辛又想着难道是因为他发动了养成指令,聚拢灵气,让她修炼速度倍增,所以想留下来了?

    她倒是舒服了,可是一个养成指令每日消耗灵气值三千点,不消半个月,慕辛获得的灵气值就会被消耗殆尽,慕辛岂能坐视她白吃白喝而不管呢?

    他便说道:“小妹妹,你若是想在这里住下,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声,在我这住,可不是免费的啊。”

    少女瞟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说道:“你这里既没有床铺,也无膳食,待在里面也无趣之极,我为何要住在这里?”

    慕辛急忙说道:“那就好说,小妹妹,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我就带你离开吧。这里既无趣,住宿费又贵,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说着,慕辛走过去就要拉她的衣袖,却不料少女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用手一掌推开慕辛,嗔道:“无礼!”

    少女的掌力极大,慕辛直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见少女动手,慕辛也是一怒,他冷言道:“小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需要你来操心?动手动脚的,一看就是轻佻放荡之徒,不怀好意。”少女怒瞪着慕辛道。

    慕辛瞬间就无言以对了,他去拉少女衣袖,是因为只有拉着她,才能让她离开系统,却被她当成是色狼了。不过少女自称“老身”,倒让慕辛有些奇怪。

    他问道:“敢问小妹妹芳龄几何?”

    少女冷哼了一声,回道:“老身三百岁有余。”

    慕辛又说道:“那不知三百岁的小妹妹,是否成年了?”

    少女一怔,脸上一阵疑惑,问道:“怎样叫做成年?”

    慕辛算是明白了,这小姑娘虽然活了三百岁,还自称老身,但估计她的心智跟人类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而且草木类的妖怪比动物类妖怪成长更加慢,说她有七八岁的心智,可能都是抬举她了。

    对于这种心智尚未成熟的妖怪,慕辛哪还用跟她一本正经地说话,随便哄她两句,她还不自动上钩?

    慕辛便笑道:“小妹妹,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人类是怎么说话的。来,老哥我来教教你。”

    少女皱了皱眉,呸道:“谁稀罕你教,我活了三百岁,论年纪,你都可以喊我一声老祖宗了。”

    慕辛心头大汗,要让他喊这傻不拉几的小妖为祖宗,那他就不用混了,他也不理会少女的话,说道:“你看看,说你不懂得做人,果然没错。女子在男人面前呢,要么自称妾身,要么自称奴家。像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却自称老身,如果让别人看见了,定会一眼看穿你是个妖怪。”

    少女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盯着慕辛,将信将疑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慕辛心中大乐,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少女说话虽然老气横秋,一旦动动心思,就能将她戳穿,稚嫩的心智显露无疑。

    他脸上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慕辛是个老实人,一向不会说假话。”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女子称呼她比较相熟的男人呢,必须得叫相公,不然叫外人看见了,也还是会怀疑。”

    少女听他说完,想了一阵,便对他说道:“妾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需要相公来操心?你看可对?”

    “嗯,孺子可教。”慕辛满意地点点头,“小妹妹领悟力不错,以后还需多听听老哥的话,让我多多调教,方才可以成为真正的人。”

    “唔……这倒也是。”少女赞同的点点头,“我才初化为人形,还需多多了解人类的规矩,才能不被你们这些人类看出来。”

    说到这里,少女又转过身来望向慕辛,奇道:“你们人类不是见到妖怪就要收服,喊打喊杀吗?你好像不怕我?”

    慕辛暗道怕啊,怎么不怕,之前在锁妖塔被你吓得魂都没了。

    不过眼前的这位少女已经有了人形,不再像塔内那般阴森可怖,而且还在由他完全掌管的锁妖塔内,他又怎会怕呢?应该是这位小妹妹怕他才对。

    不过这位名叫蓁菅的槐妖,既然她没打算出走,慕辛就起了收服她的心思。想要这位少女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当然得好生哄着,好生调教一番才行。

    慕辛便道:“小妹妹你生得明眸皓齿,可爱之极,我又怎会怕你呢。而且我慕辛也不能与人世里那些俗人相比较,你虽为妖,却不曾有过害我之意,心地善良。我们虽不同类,我一见你,却觉得很是亲近。”

    被慕辛这么一说,少女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之前在锁妖塔内,她确实想着将面前这人好好玩弄一番,再把他弄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善良的妖怪也可以被人类所接纳,便想着以后要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好妖怪,哪里会想到这其实是慕辛在给她灌输思想,已经开始调教她了。

    “你叫慕辛?好奇怪的名字。”少女将之前的想法抛诸脑后,便好好跟他说话了。

    “呵呵呵……”慕辛干笑了两声,“蓁菅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说着,慕辛又开始引导少女了:“小妹妹,在人类的世界里呢,住别人的地方,可不是免费的。虽然你模样可爱,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住霸王房的理由。”

    少女心中便有些委屈,她说道:“当初是你把我从锁妖塔里救出来的,我在这地界无亲无故,不跟着你又跟着谁去?我身上既无银两钱财,也无可以抵押的物什,又拿什么付给你?”

    说着,少女便拉着慕辛的手,抬头望着他,目光中既无辜又天真,口中呢喃道:“不要赶我走好吗?”

    慕辛心中一震,这小姑娘啥时候学会这招了,以小女孩特有的撒娇方式对付大人,天真可爱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

    不过要让他任劳任怨地白养这小姑娘,他可也养不起啊。

    慕辛便将心一横,甩手挣脱出来,负手而立,说道:“想要住在这里也可以,第一点,每日给我三片灵槐叶,这是房租。第二点,本大人说的话,你必须听从,这是义务。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毕竟我是个好人嘛。”

    少女听了,眼睛里迸发喜悦的光彩,她连忙点着头,说道:“好啊,没问题。”

    “那好,现在你便随我出去……”

    慕辛想到了他在山海志询问的事情,心中已是冷然。

    “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