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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来此是看望他与沐凤,沐凤很开心的接待了他,一不留神又絮絮叨叨起来,沐春风微笑着在旁听着,目光只留在阿檀身上。
龙神对凤神的唠叨退避三舍,每当沐凤说话停不下来时,龙寻都头大如斗恨不得立马消失。即便沐春风心里亲近着沐凤,在他唠叨起来时,也感觉耳朵嗡嗡的。
简直恨不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清静清静。
可是阿檀面对沐凤的唠叨,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眉眼带着笑,斜倚着椅子,翘着二郎腿,挑着眉听着。虽然姿势很不雅,但听得很认真。
沐凤问他:“我听阿寻说你现在在封仙殿领了事做,感觉如何?”
阿檀笑着,眉宇间却多了分血腥气道:“谢谢叔叔挂念,去了封仙殿后才发现,原来恶人比我想象中要多,也要恶心。不过没事,我把他们都干掉了。”
沐凤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疼的道:“好孩子。”
阿檀挑了眉,看着他的手落在自己发顶,抱怨了一句:“叔叔可别摸我头了,本来就长得够慢,再摸下去长不高可怎么办?”
他虽然这么说,却把脑袋往前撇了撇,主动迎上了沐凤的手,任由沐凤在他龙角之间摩挲够把手收回去,才又恢复自己懒懒散散的样子。
沐春风看他口嫌体正直的样子,抿着唇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不如以往温和,却比以往看着真实。
并没有看他的阿檀却轻咦一声,忽然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今天笑起来比之前好看的多了。怎么?遇到开心事了?”
沐春风含笑刺了他一句:“不过是看到了心口不一的可笑之人。”
“能博美人一笑,是我荣幸。”阿檀厚着脸皮说了一句。
沐凤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意味深长道:“你们久不见面,何不四处走走?”
于是阿檀就和沐春风肩并肩的在偌大凤神宫里散步,闲话。
阿檀领了罚恶使的差事,与恶人搏杀拼命许多岁月至今,浑身气势霸刀桀骜之外,更多了凶悍。他行走时脊背笔挺,步子大而沉稳,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昔日小小一团的孩童长到如今模样,沐春风却还一如往昔,戴着温柔的假面掩盖自己扭曲的心。
他不能将自己那腐烂的内在于沐凤面前暴露,即便明知沐凤其实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德行,他也不愿如此。
可是偏偏在格外耿直不客气的阿檀面前,沐春风便懒得做伪装,哪怕说的话再有恶意心怀叵测,阿檀都不会介意。
很轻松。
轻松的让他心底变得平和温馨,也渐渐眷恋起这样和阿檀散步闲话的日子。
阿檀来的并不频繁,除了第一次之外,每次来时他都会带上些自己任务途中收集的小东西给沐凤和沐春风。
突然有一天,阿檀看着沐春风,含笑问他:“憋得久了?可敢与我去杀人?”
沐春风有何不敢。
他问都没有问一句,随阿檀而去。
然后发现,阿檀还拐带了神兽白虎一族的族长次子,玄武上代族长一起,领着一批龙、凤、白虎、玄武中热血的小家伙成立四圣卫。
沐春风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守护世界的一员,与阿檀、虎荣、玄水一起被称之为四圣兽,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而奋斗。
老实说……和他预想中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一样。
四圣卫渐渐壮大,他与阿檀也越走越近,面对虎荣玄水两位好友揶揄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微笑。
后来……他与阿檀的事情被龙神发现端倪。
龙神很讨厌他,若非沐凤和阿檀合力相求,龙神怕是早就将他这个满身罪孽的人拍死了。
他和阿檀跪在龙神殿外,一跪百年,龙神最终还是松了口,只要他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业力,便可得他承认。
沐春风欣喜万分,毫不犹豫前往登神殿接受审判。
他是导致三界之战的罪魁祸首,罪孽之重令人无法想像,下达的审判也严厉到可怕。
他不在乎,与阿檀告别后,径自前往地府,于十八地狱走了一遭,回来后,龙神果然不再阻拦他们二人见面。
不久之后,龙神投入凡间轮回,原因是何,沐春风猜到是北宸仙帝。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并没有说。
如果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会将自己知道的,统统告诉沐凤的。
可是他并不知道。
冷眼旁观的结果,便是当阿檀察觉不妥时,被北宸困杀。
沐春风感觉到阿檀气息消失的那一刻,脑海空白。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赶到阿檀身陨之地,北宸仙帝与阿檀生死之斗散发的气息令他疯狂。
他算计了北宸,让北宸以为阿檀残魂犹在,不得不亲自赶来,赶尽杀绝。而在北宸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紧紧将其抱住,自爆而亡。
临死那一刻,沐春风是笑着的。
本以为人生就此走到尽头,可是没想到,他还有再睁开眼的那一刻。
魂魄碎片轮回转世带来的记忆里,他看到了阿檀,还有很多世和阿檀在一起。
他还未睁眼,就不由落下了泪。
若醒来反倒无法再见你,太过于残忍。还不如就此在人世里轮回,生命短暂又如何,起码能再碰到你,和你在一起。
耳边响起低哑的轻笑,熟悉的桀骜清朗嗓音压低了,轻轻说:“怎的刚醒来就哭呢?”
沐春风豁然睁开眼,就见熟悉的面容含笑看着他,眉宇间仍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垮的桀骜霸道。
沐春风颤抖着,慢慢唤他:“阿檀……”
阿檀应了一声,握住他的手,笑着叹道:“可惜了,如今你我又得从头开始修行。”
沐春风扑入他怀里,紧紧搂住他,泣不成声。
还好,你还在。
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沐春风发自内心的感激命运,感激凤神。
命运让他们相遇,凤神在他们魂飞魄散之后,又将他们辛辛苦苦的救了回来。
这真是很好。
只要你还在,其他什么都再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