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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来了?”
“嗯,还采集到了部分记忆。”
青年食梦将背上的死神放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他是个破了面具的亚丘卡斯,斩魄刀唤名食梦貘,干脆借用了前面两个字作为姓名,刚刚从那个白发死神吐息中采集到的记忆如今汇成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缓慢地汇聚在酒吞童子的口鼻前。
酒吞童子进入了那死神记忆中的自己身体内,不是尸魂界,也不是人间,而是一个仿佛比虚圈都更带着危险气息的世界,平滑的夜空,硕大的月亮,夜风中夹杂着血腥气味,他身旁坐在那个死神,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白色长发湿漉漉地搭在了背后。
死神忽然转过脸来询问他道:“我是你挚友吗,酒吞?”
酒吞童子看着自己的手从鬼葫芦上挪开,捉住了滑腻冰凉的一头长发,那死神有些茫然,而下一刻,在靠近了极为亲昵的距离之时,酒吞童子猛然从这段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等等,这个进展有些不对??
酒吞童子难免有些心情复杂,自称是他挚友的死神在记忆中却是这般关系,他示意了食梦再多提取出一些记忆来,食梦将斩魄刀归刃,口中飘出了更多的粉红色云朵,被那昏迷过去的死神吸入口中,又从嘴角流溢了出来。
第二段记忆是在屋檐之上,四周皆是低矮的房屋,极其类似凡人所居住的地方,酒吞童子顺着他身体维持的那个方向望去,便看到了宅院中,一棵桃花树下,那个死神正举了酒杯饮酒。
酒吞童子看着他吞咽的动作无端觉得口渴,想再多看一秒时,身体却自行转了身,向着远处跃去,而从心底泛上来的情感却是难以言表,让他不由攥紧了拳。
食梦提取了最后的一段记忆。
脚踝处的铃铛颤抖不停,位于他身/下的死神咬着手指,神色难堪而又脸色潮红,别开眼去不愿看他,忽又抽抽噎噎,吟哦声拔高,眼角泛红,留下泪来。
酒吞童子离开最后一段记忆时,面色更加阴鸷了几分,他挥手示意雨女与食梦离开,留下了那死神。
那个自称为茨木童子的死神。
提取出的记忆碎片所带来的感情转瞬而逝,对于虚来说,除了杀戮与不断增强的本能愿望之外,没有什么感情能够持续已久的保留在身体内,空旷而只有捕食与被捕食者的大虚之森,只剩下双眼能够望见白色的一切,体内吞噬的灵魂中仅存的记忆,也只提醒着他们,没有同伴,没有休憩,没有触摸,没有感觉,没有聆听。
再亲密的家人,再热络的挚友,都是一个念过的名字而已。
茨木在醒过来的时候,满耳充盈了打斗的声音,他茫然想着自己不是在一番队的临时关押室中,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吐了他满脸雾气的青年。
他睁开了眼睛,身旁连忙有四番队的副队长蒲絮按住了他,说您中了那亚丘卡斯的斩魄刀,刚苏醒了过来,又说您无需担心,六番队队长和您的副队与三席先来了,十番队与五番队的队长也刚赶到,定能解决那两个瓦史托德。
然而茨木还是飞快地离开了后勤援助地,时不时有应是席官职位的死神被抬过来,说那瓦史托德果然厉害,本想要援助下队长,结果根本插手不得,见了茨木正要赶过去,连忙喊十一番队队长一定要注意那红头发的斩魄刀,若是被喷出来的火烧灼到了,仿佛灵力都要被吞噬干净。
酒吞童子交手的对象却是茨木召唤出来不久的新SR,自称为他儿子的那个恶鬼夜叉,标记着十的羽织披的歪歪扭扭,和服大敞,在夜叉身后却还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死神,身后一排鬼火簇然,映衬着羽织上的五闪闪发亮。一旁持着斩魄刀等候的还有茨木的两位下属,由于其他队长加入了战局,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让开了位置,候在一旁,见了茨木童子便是迅速跑了过去。
而与之同时,酒吞童子却也看见了茨木,他不再同那两个死神继续纠缠下去,鬼葫芦口中喷出了连绵不绝的火炎来,粘连上了一丝半点,就顺着黑色的和服蔓延开去,在手臂上留下一片印记来。
他提着鬼葫芦,站在了那大火之后,双眼却看向了茨木。
“茨木童子,过来,到本大爷身后来。”
“……队长?”
般若失去了一贯持着的甜蜜笑容,他怔怔地看着他们的队长朝着那个瓦史托德走去,想要抓住羽织的手却只抬了一半,而副队早已是将蒲公英横在了队长的面前。
“队长,我尊敬您,但您要是再向那个瓦史托德走一步——”
不是那个虚,那个瓦史托德,那个敌人。
酒吞童子永远都不会是他茨木童子的敌人,哪怕酒吞童子手中的鬼葫芦对准了他的时候。
他追随着酒吞童子,一如大天狗追随着大义。
方才茨木还能感受到的两股来自瓦史托德的灵力,如今却只剩下面前来自酒吞童子的灵力了。
不远处灵力激荡之处,妖狐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哀鸣,虚圈的白沙漠上凭空卷起了飓风,掀翻白沙,炸裂了开来。
茨木捏断了那棵仿佛有千万重量的蒲公英,他站在了酒吞童子的身后,望着远处黑翼扬开而又收敛,从高空落向地面,抱起妖狐尸体的大天狗。
妖狐御前死亡的时候,身上骨壳纷纷掉落,露出原本还是人类的模样来,他的右手掌心内空缺了一块,虚洞没有褪去。
死神们最后回去时,带上了一具瓦史托德的尸体,却得到了一名队长的背叛,妖狐御馔在那个瓦史托德死亡时,痛及心肤,浑身颤抖无法自控,连斩魄刀也握不住,而六番队队长却愈发毫无生气,冰凉一如出鞘的斩魄刀刀刃。十一番队上下沉默寡言,封锁了他们的队长室,由于副队长斩魄刀损坏,三席暂任了队长一职,面色阴沉一如六番队队长,仿佛下一刻就要随时始解斩杀敌人一般。
十一番队凡是有些资历的队员,堵在了十二番队队舍门口,抢了不少机器回来,各个半夜溜去虚圈要寻找他们的队长,而妖狐御馔偷出了他兄长的尸体,说是要埋在虚圈就立刻回来,却不见了踪影。
大天狗亲手给十一番队的队舍贴上了封条,所有队员一律禁闭在他们队舍中,而不多时,在总队长惠比寿的命令下,尸魂界有六位队长一起前往虚圈,带着便是尸体也要提回到尸魂界的命令。
茨木在站立到酒吞童子身后时,引导式神提醒他完成了背叛尸魂界的任务,那些发放的酒吞童子碎片很快便汇聚到了他面前那位的身上,茨木数了数,差不多也还缺十个手指能数过来的数量了。
酒吞童子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而对于死神,那些追随酒吞童子的大虚都是忌惮万分而又恨不得尝上一块血肉,难免有些气氛紧张,虎视眈眈,茨木却在酒吞童子的身边见到了那镰鼬三兄弟,三个一同朝着茨木问了好,还喊着十一番队队长的名号。
茨木转念一想,那镰鼬精确实曾是酒吞童子的手下,倒也不奇怪,镰鼬三兄弟中大郎说他们有受过酒吞大人的恩惠,在虚圈感受到酒吞大人的气息后,便制造了自己的死亡,留在了虚圈。
这几日之内,感受到死神和瓦史托德的气息,从虚圈与大虚之森深远之处过来的大虚不计其数,在瓦史托德面前相互厮杀,完成力量满溢而蜕变,面具粉碎,露出原本的面目来,茨木见到了不少昔日的熟人,先是酒吞麾下的那四位将领,熊童子、星熊童子、金熊童子与虎熊童子,而后又有鸦天狗之辈,等到那尸魂界的死神打过来之时,酒吞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手下,等候着他们。
茨木意欲出去一战,却被酒吞童子拦下,对方数日里汲取了不少食梦从茨木童子回忆提出来的往事片段,切身熟悉着昔日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的相处,却只能在记忆中体会到那份情感,一旦吐出那些粉红色雾气,再多的信任,再多的爱意都要变成冰凉的算计来。
酒吞童子抬手把玩着那片冰凉的长发,大虚之森上方的沙漠中,灵力相互激撞,已是波折到了下方,他最近也吞噬了不少从虚圈的另一端赶过来企图要挑战新生瓦史托德的亚丘卡斯们,皮肉与骨壳毫无质感,嚼在口中时只剩下牙齿碾碎食物的声音,和留下的白色血液。酒吞童子或有那么几秒间的恐慌,在茨木童子看到他吞噬尸体的时候,然而对方连眼睫都未有多眨一下,却是事后称赞吾友灵力大增。
对方记忆中的酒吞童子高傲而又狂妄,住在宫殿之中,穿着威武的盔甲,与他格格不入,截然不同,他心脏处缺少了一块,虚洞截走了所有的情感,剩下不断的杀戮、吞噬和向上爬。
作为瓦史托德,他的力量已经快要达到了巅峰,他却还想再往上一步,踩在更强者的尸体上,在渣滓与残骸之上,在虚圈那一轮月亮之下。
原本也是死神的那三只镰鼬自称说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惠,不愿看到酒吞大人落到被死神追杀的地步,想要助酒吞大人一臂之力,而相较于虚,死神的血肉和灵力更能成为奠基石。
茨木童子是十一番队的队长,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都要较那惠比寿强,更何况他还带着酒吞大人前世的记忆,说不准还能填补心之空缺。因而镰鼬才设计了这场事端,引诱那茨木童子到虚圈来,恰好见到了摘下面具的酒吞大人,之后事情便如他们所料,走的分毫不差。
剩下的,便是酒吞大人您的选择了。
镰鼬恭敬地退了出去,平整了身上还穿着的和服,走向上方的战场去。
酒吞童子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确实感受到了温热的肌肤,肌肤下滚烫的血液,蕴含着的强大力量,对方顺从地坐在了他的身旁,一如他在记忆中看到的模样,强大而又俊美的妖怪臣服于他,请他支配自己的身体。
“吾友?”
茨木感受到了酒吞似乎有些神情异样,他抬头望了对方一眼。
酒吞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可怕了,如同巨大的酒瓮中的酒液终于满到了边缘,茨木虽然有询问过他的引导式神,这个副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引导式神却一如既往不肯透露,只是说了大兄弟你千万要慎重选择。
“你想让本大爷支配你的身体吗,茨木童子?”
酒吞看着对方那一对鎏金的招子,在听得他的问话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颔首,
“……追随吾友甚久,向来愿望便是如此。”
“那你对本大爷究竟是抱着什么念头……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摁在脖颈上的手指逐渐捏紧,茨木觉得自己双眼有些发疼,瞳仁涣散,
“心仪……吾友,吾友想要友情……便是友情,想要爱情……那……便是爱情,只希望吾友……登上巅峰。”
“那就如你所愿。”
镰鼬趴伏在了沙漠上,他刚刚被自家队长用斩魄刀戳了个透心凉,伞剑从他们三兄弟体内拔出时,飞溅了一片的血。
三兄弟意识模糊地靠在了一起,大郎却先敏锐地感受到了位于他们之下,大虚之森中,属于茨木童子的灵力忽然变得断断续续,捉摸不定,而突然之间,属于酒吞大人的灵力爆发了开来。
满溢的酒瓮被打破,已经找不到足够承载灵力的容器,沙漠上所有的虚与死神们皆是看着那只红发的瓦史托德从底下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他身上披着属于十一番队队长的羽织,斩魄刀已经归刃,鬼葫芦满口鲜血淋漓,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灵气。
啧,那就看着本大爷,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并是虐【严肃脸】
这里的酒吞童子是真没有爱这个观念,他的心就是空的(毕竟那里有个虚洞),然后十分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觉得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完成茨木的愿望(真愿望……)
字面上支配了茨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