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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叶湖下方深入地表几万里的地底世界,斑斓的灵植点缀着这片宁静之地。
大片槐荫树林中时不时窜出一两只小灵兽,给这宁静之地添上片刻的欢愉。若是走进树林就能发现,这里面搭着一座座简易的帐篷,帐篷四周都布有岗哨和阵旗,俨然一座布局严密的营地。
“你说这里不是魔物老巢?”满月正翻阅着《器典》,冷不丁听重霄说了这么一句,不禁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林雄和叶融就是魔物在九州界扶植的傀儡,不然为何魔界那位要费尽心思撕裂空间在此处放出大量的魔物呢?
重霄也不着急,拉了个蒲团在满月下首坐定,这才徐徐说道:“大人离开九州两年,对目前形势不太了解,且听我一一道来。”
原来在满月和雪见被吸进异界之后,空间裂缝就匆匆合了起来,仿佛就是为了将她二人驱离九州界一样。
钻进九州界的魔物也不多,只有零星的百来只,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当时遗留下来,盘踞在此地的魔物。
地底墓穴确实是一个魔界头目几千年前所建,只不过它可不是为了埋自己,魔界也没有建造陵墓之类的说法,这里就是一个地宫。
据重霄探来的消息可知,这个头目惧见光,所以在这地下建了十八层宫殿,每层都养了冥军把守,他也是费尽心思、呕心沥血了,图殁给冥军当食物,冥军克制人类修士,而自己的属下又克制冥军。
本来是好好的一件事,可后来地宫不知为何就荒废了,这个头目也再没出现过,有传言说是九州界有化神修士将它收拾了,也有传言说魔界界主将它召回到魔界了。
当然,这些传言不可能从九州界人类修士的口中说出,重霄说是滚滚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逮来的一只魔物口中拷问出的消息。
听到这里,满月不禁心中暗赞,滚滚真是没给她丢脸,这么匪夷所思的拷问都能做到,她回头得空了真得好好请教一番。
正在角落沉默的滚滚突觉脑壳一阵发凉紧绷,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惦记着它内心最重要的秘密...
“所以这里的魔物把地宫前主人遗留的冥军吃掉,然后自己当家做主了?”满月突然想到储物袋中那上百套盔甲,既然是魔界的东西,那么用来对付魔物作用应该不大。
“不错。”重霄抿了口灵茶润润喉,接着道:“不过它们顶多就是些小角色不足为惧,就是林雄符眼中释放的魔物也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真正的老巢还是在魔渊谷。”
鸣谦掀开门帘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雪见也顿了一下,魔渊谷在九州界是一片十分特殊的区域,那里贫瘠而荒凉,终年都处于阴寒湿冷之中。
据说魔渊谷地势险峻,是由十几座大山、数百道高峰连结起来,中间有一道从西到东贯穿魔渊州的天堑,此天堑最东可到达东海。
“这就麻烦了,魔渊谷中魔气浓郁,是豢养魔物的沃土,而且地势易守难攻,若是让它们成了气候,怕是整片九州界就是它的后花园了。”
雪见所说的“它”就是魔界那位企图侵占九州界的小头目,虽说是小头目,可比起眼前几人来说就是那道不可跨越的天堑,分分钟能撕裂空间秒杀了几人。
满月横了鸣谦一眼,然后脸色慎重地对雪见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我都是历过生死的好友,我也就直说了。”
雪见见状也正了正身形,正襟危坐着等满月继续说。
鸣谦委屈地端着杯灵茶坐在满月身边,对被横的那眼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几日不搭理他就算了,还时不时给他脸色看...
这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啊,满月打算再冷他几日,谁叫他悟性低呢。
“雪师兄的本事大家都知道,尊称您一声前辈您也是当得的。”
“阿满,你听我说...”
满月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来历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是否愿意替九州界除掉这个隐患。”
去他舅爷的,她好奇死了雪见的来历,不过这时候还是得装着胸怀大义、正气凛然,这人虽然是从朝天宗出来的,不过老界灵说他身上有股仙界的味道。
仙界,出来的都是大神级的人物,就算没有背景,光是修为都能砸死人的。
雪见倒是没想到满月会问他这个,一时之间竟没了言语,替九州界除了隐患么?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他还有使命...再说,九州界沦陷与否与他又有何干?他的母族防他如防虎狼,他竟还要替她们守住这片土地?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白玉杯,杯中的温度从指尖一点点蔓延到丹田,温暖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荒原上瘦而有力的脊背,那个在兽潮中也没有丢下他的那点温暖。
闭上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后睁开,有些艰难地道:“我..”
“我知道了,不会为难你。”满月朝他眨眨眼,她从不做勉强朋友的事。
春水一般的眼波流转,看向鸣谦的眼中更是多了一丝狡黠,这家伙可不是朋友,她还是得剥削他一番。
师妹看他了,师妹看他了!什么沉稳大气,什么冥界之主,统统被他丢在脑后,这种如愣头小子一般的青涩反应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人家满月还没来得及想花前月下的事,她就想着要怎么把那群讨厌的魔物驱逐出境,这里是她的故乡,人怎么能忘本呢。
“重霄,你招呼雪师兄喝茶,我跟师兄有点话说,去去就来。”说完还不忘叫雪见随意些,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鸣谦屁颠屁颠地跟在满月后面出了帐篷,被外面的和风一吹,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这几日头一次跟师妹单独相处,他得好好问问师妹为何不理他。
满月走到离营地较远的一棵槐荫树下站定,这时候正是初春,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将树上青翠的嫩芽吸进肺腑中似的,让人识海中一片清明。
可她被暖茶熏得微红的脸颊却让人感觉到一丝旖旎,清明仅微微几息的时间就消失殆尽,鸣谦追过来时恰巧看到满月侧过身子,那一转身、一回眸的温情在他眸中渐渐浓郁,最后化作一坛甘醇的杏花酿,缓缓流经四肢百骸。
“我是叫你师兄还是师叔呢?”眼中的酸涩就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想用力抹去却越抹越酸。
“师妹喜欢就好,也可以今日叫我师兄,明日叫我师叔。”鸣谦一本正经地胡说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变过。
“那就叫混蛋吧。”本来满肚子的忧伤被他这样的一本正经打得七零八散,满月还是忍不住拿眼横了横他。
“爱哭的小丫头长了一身刺,还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鸣谦笑嘻嘻地拿袖口往她脸上沾了沾,点点湿濡打在他手背上像孽火一样灼痛。
这话一出,满月眼泪掉得更欢畅了,像是要把积攒几十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这家伙好生可恶,他就不能不说话!
槐荫树下,女子扯过男人宽大的衣袖将脸埋在里面,偶尔一片嫩芽经不住和风的诱惑随它一起落下,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着一黑一白两件薄衫,远远看去就像一卷画轴。
雪见站在帐外,银色双眸忍不住勾勒着画中的两人,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说爱。
“丫头,你把我袖子都哭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遭人蹂/躏了。”
鸣谦一边拍着满月后背一边嫌弃地看着湿哒哒的衣袖。
“你这是暗示我要好好蹂/躏你一番么,正巧我也有这个打算!”
满月一把将鸣谦推倒在地,手中图殁瞬间抽条,就像精致的鞭子,抽在地上“啪、啪”作响。
“师妹,你鬼附身啦!!!”鸣谦惊叫着往后挪了两步,只见他两腿之间的干土已经抽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哼!怕了就老实交代,你真实背景是什么,星月是不是你派来的,我是怎么重生的,交代清楚了就放过你,否则,哼哼~”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她能不能松松手,他快要呼吸不了了!!!
“我又没掐你脖子,你指啥呢?”满月打掉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好气地说。
“你...你手压我锁骨了,我...我...”躺在地上的鸣谦俊脸潮红地喘着气,眼睛还不好意思地瞟向一边。
满月:“......”这么敏感?她记下了。
“说吧。”满月收起图殁,跟鸣谦一起坐在树下,眼睛还若有若无地瞟了瞟他外露的脖颈,这么精致的锁骨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嘛,会不会他原本就不长这样?
“咳咳...”鸣谦拢了拢衣领,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乌黑的头发里还夹着几片嫩芽,一身的凌乱和迷离的表情就像刚被人欺负过。
你说不说!满月狠狠瞪去。
我说我说!鸣谦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屁股,他得离她远些,这丫头看起来像要吃了他。
“我跟师妹你一样,是一界之主,只不过我的子民不是人,而是魂,所以我的界叫幽冥界,也有人叫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