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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安国七年,长安公主三年征战胜利,打马带军归朝,安国帝悦,大赦天下,全国免税减负一年,并准备摆驾迎接。
长安城内,市井小民晌午偷闲,都端着一杯粗茶,缓步迈向那街头的茶馆小摊。盘算着,听首小曲儿,再归家,也不迟。
“传闻啊,那两百年前,江湖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战争的两方都是怪物,它们食人肉,饮人血······”一家随意用粗布竹竿搭成的小摊儿里传出年迈的说书人那婉转的声音,长凳上已经坐满了听书的百姓。
“诶,老先生,今日不是要讲我们将军的传说么!”一男子端着茶大笑着走进小摊,看着台上说书的老书生喊道。
“得咧,小兄弟想听咱们不败军神潇将军的故事,那老夫讲与你便是。”老书生端起台上的茶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便又开口。
“三年前,边关战事起,圣上的妹妹长安公主自请命带军前往边关,传言长安公主功夫了得,以一人之力敌百万大军,霜尘剑一出,势若破竹,战战捷报······”
“夜!夜!醒醒!唉,你这人,怎的说睡就睡,本大人可是这般卖力载着你跑呢!”远在长安城外的一片树林,一匹白色的巨狼从里面跑了出来,如若仔细瞧,那巨狼的背上载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身下的白色狼毛,泛着淡淡血色。而那巨狼,竟还口吐人言,听那声,还是个桃李年纪的女子。
“终于寻着了一个小镇,夜,快醒醒。”白色巨狼将女子载到一颗大树下放下,抖了抖身子,巨狼不复,竟是化作一黑发女子,颀长身子,左腰挂着一柄佩剑,背上却还负着一柄。着月白长衫。而那月白长衫上,血迹点点。
地上的女子,青丝凌乱,不知面容,不过看那姣好的身材便也可猜到,面容必然是不丑的。只是,女子躺着的地上,不一会儿便被血色染红,空气中飘动着浓烈的血腥味。
“潇将军!请不要擅自跑出来,您应当知道我们回朝之事天下皆知,难免有想对将军不利的歹人······”着月白长衫的女子看着夜怎么都止不住血的伤口,一双黑色眸子竟渐渐泛起银色光芒,就如同那月色,幽光盈盈。她忽的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男子的喊声,阖了阖眸,隐下银瞳。
“林副将,你看前方那是什么。”一身穿亮黑银边军铠的女子双手环胸,左侧腰迹也是挂着一柄佩剑,只见她站在银狼两人身后不远处,对着身后追来的一身军甲的男子抬了抬下颚,觑着前方大树下的衣衫不整血迹斑斑的两位女子说道。
“这······”男子本以为自家将军是想跑出来透气玩耍,看到面前这两名受伤的女子,想到自家将军那对血腥味异于常人的嗅觉,有些汗颜,一时便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
“林副将,还愣着作甚。”被唤作将军的女子眉目清秀,看着不过桃李年华,眉梢却有着坚毅的英气,那黝黑的眸子里即使笑意辗转,温和得礼,却仍然掩饰不了久经沙场的将帅之气。
可谓是:肤白皙,貌俊美。
“是,末将这就去。”林毅赶紧跟上自家将军,走向前。
银狼早已在两人谈论的时候便已经护着夜转过了身,一双敏锐的眸子四下转着,若这两人是它们假扮,即使灭了这小镇,也必护夜的周全。
“姑娘不必如此戒备,我二人只是嗅到血腥味前来看看,顺便,帮姑娘看看你身后的女子。你身后的女子流了这般多的血,不尽快找大夫瞧瞧,怕是不太好。”潇辰看着一脸戒备的银狼,略俯下身子看了眼她身后的女子,忽的弯了眉眼,声诚恳的说道。
“那···便劳烦二位了。”银狼看了看一身军甲的林毅,再看了眼身后夜胸口止不住血的伤口,思索了一阵便也收起戒备之色让开了身子。
潇辰勾了勾嘴角,走近那女子身边,弯膝将她抱了起来,林毅呆了一阵子才跑上前去,想要接过那女子,却被潇辰笑着躲开了。
“林副将,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
“这···这···是属下冒失了!”林毅看着银狼在他去接女子时的皱眉,有些惊乱的收回了双手,几步便跑进了镇里:“属下先去叫临军医在旅店等着将军!”
“呵,这人。”潇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意的低头,却在看到怀中女子时忽的顿住了脚步。
这女子······
秀眉幽瞳,朱唇上有着丝丝血迹,分明狼狈,却使那唇有着不一般的妖冶。肤白皙得有些病态,五官精致得不似这凡尘的人儿。
竟有,比皇姐更美的女子。
“这位将军,我家主子的伤······”银狼见潇辰停下半晌没有动作,皱眉询问。
“实在惭愧,你家主子面容惊世,让我有些出神。”落辰偏过头看了眼满目焦急的银狼,笑了笑再次迈步。
“我实在不觉得这是对我家主子的赞美,将军。”
“非也,惊世美貌,何以淡然。”
“······”银狼忽然不想同这个人再交流。
待潇辰抱着夜来到一行军人休憩的地方时,一位着医袍的女子已经候在门口,看到潇辰,便迎了上去。
潇辰将夜抱入一间空房便去外面等着了,银狼则是闲不住的跳上了屋顶,以手作枕,躺得好是悠闲,仿佛之前那样焦急的不是她一般。
待两人都离开后,临淇便开始做止血的处理,她看着床上女子胸口的伤口,阖了阖眸子,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这人的伤口上有着药物,应当是很难止住血的,然而那伤口处的血肉却渐渐地开始自我愈合,而且速度惊人。
一个时辰后,临淇才算将伤口处理完善,收拾好医具,拉开门便看到门口等着的潇辰。
“阿淇,怎么样。”潇辰看着跟了自己三年的军医,环胸靠在门边,全然一副完全信任的样子。
“没什么大碍了。”临淇提上医具,一双灵动的眸子冲着潇辰挑了挑,便走了出去。
潇辰看了看床上的夜,笑了笑跟了上去。
“怎的了,有何异样么?”
“那女子自我愈合的能力很吓人。且身子也怪得很,常人失了如此多的血,早已经不行了,这女子却只是有些严重的虚弱而已,并没有其他反应。”
“是么,无妨,看着也不像什么有企图的人,暂时收着,伤好了便放走吧。”潇辰黝黑的眸子晃了晃,便挥挥手转身进了房间。
临淇看着潇辰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人何事都好,就是太易相信他人。
夜皱了皱眉,恍惚中,似听到有人在谈论,其中一人有着好听的嗓音,温和中却不失气势。
“可是醒了?”仍是,这个声音。
潇辰看着那人眉间微微耸动,笑着端起桌上的药,走近。
夜感觉到身旁有人的气息逐渐接近,缓缓地睁开了眼。
黝黑中,闪过一丝嫣红。
潇辰看着觑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女子,英气的眉皱了皱,随又勾起嘴角,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夜转了转眸子,看着潇辰递过来的药,沉默不语。随意地扫视了一遍房间后发现屋内没有银的气息,忽的便坐了起来。
潇辰被夜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随即赶紧收回端着药的手,看着夜,心中正疑惑着这人不是有伤怎的动作这般大,之后便马上被夜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限制了身体。
不是限制,而是,被这样的气息笼罩之后,她完全失了行动的念头。
“诶,夜,我很好。”银狼感受到夜的气息,直接从房顶跳下,进了屋子。
潇辰感觉到,当银狼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夜身上的杀气便完全消失了。
毫无痕迹。
银狼看着夜的双眸,说道:“这位将军可是救了你,夜。你这人怎的还是这般不看着周围,毛毛躁躁的。”
“这位姑娘···”潇辰缓了好大一阵才恢复,她看着靠在床头仍是一言不发的夜,心中的震惊似要将她淹没。
这人,身上的杀气,绝无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积攒的。
“将军,”银转过身走近潇辰,眯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银光,她并不打算解答潇辰的疑惑,只是接着说道:“夜方才说她感到很抱歉。”
潇辰错开身子看着面容上毫无表情,仍没有开口的夜,有些怀疑银传达的歉意,“连姓名也不可过问么?”
“啊抱歉将军,我家主子,不会说话。”银眯起双眸,朝潇辰勾了勾嘴角,“如若将军想知我二人的姓名,告知将军也无甚不可。”
“如此,无妨,我也不便多问。”
“那么,多谢将军的搭救,我们二人便就此告辞。”银看了看觑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夜,好似在犹豫什么,不一会儿却屈服在夜那毫无波澜的双眸下,无奈地扶起了夜,便准备向外走。潇辰看着垂眸,安静的不发一言的夜,忽的,夜如同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一般,抬起头同自己对视。
那双眸子,只是普通的墨色,透出普通的受伤后的疲倦,却,莫名地觑着觑着,会认为,那双眸子会说话。
比如现在,潇辰总觉着那双眸子在表达着几分歉意。
潇辰笑了笑,沾满笑意的眸子里,对着那双沉默的眸子传达着,一丝善意,和九分笑意。
夜看着那人的笑容,眸中出现一瞬的凝滞。
“你心情好像不坏,夜。”银带着夜跑出镇子,落在一处隐蔽的丛林,便坐下歇息,“你何必急着离开,这才过了一个半时辰。待在那个小将军身边,养好伤再离开也无妨。”
“给,你的剑,沉死了。”银解下背上的剑,扔向夜。
夜接过那柄刻着枫叶纹章的剑,看了看笑着的银,不语。
“不过那个小将军,倒是个心软的主儿,模样也生得极好。”银从镇子出来的时候顺手从衣服铺子买了两件衣衫,出镇子时两人早已换上。
“我听说,女帝潇音希有个妹妹,武功了得,征战三年,战战捷报,这小将军*不离十就是那长安公主了。听说想要公主性命的人,回长安这一路,可是一个接一个······”银自顾自的说着,眼角却总时不时的瞟一眼夜,嘴角挂着不算很正气的笑容。
夜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不愿理会,抱着剑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胸口的伤还在自我愈合,愈合过程中血肉的拉扯蠕动,不可谓不疼,然这对她来说是早已习惯的疼痛。
只是流失的血液太多,空腹感和喉咙间的渴意,让夜有些不平常的烦躁。
那个女子,周身有金色龙炎之气护卫着,即使遇上什么,也不会是在这种路上遇险。
“诶,夜,你有在听吗?”银看着闭上眼好似睡着了的夜,偏过头看向镇子的方向,方时打趣的笑意不再,满眸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