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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临潼郡王因为南平郡主的事心绪消沉,也没工夫陪卫甄玩了,于是卫甄干脆整日和宁如寄黏在一起,这让宁如寄觉得不胜其烦。
郡主府那边每天都有消息传来,卫甄会每一条都原封不动地复述给宁如寄听。
仪宾晋安因为急病而亡,丧礼办的十分仓促而简陋。
郡主身边那个叫芳池的丫鬟夜里不小心坠入荷花池淹死了。
晋安的父亲吏部侍郎因为被人弹劾而降了职。
郡主伤心过度,整日闭门不出,唯有长公主偶尔和她相见。
……
“如寄啊,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卫甄十分认真地问道。
“什么问题?”
“晋安一双小脚,按理说,南平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问题有点意思。也许就像你说的,没有真心就未必在意,或者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别人,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晋安。”
“只是她却没想到,晋安不光杀了周元皓,还嫁祸给她。”卫甄长长一叹,“那么你说,晋安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南平呢?他杀周元皓到底是为了嫉妒,还是因为面子?”
“你不是说只有一个问题么?这都三个了。”宁如寄白他一眼。
卫甄嘿嘿一笑:“你就说说嘛。”
宁如寄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倒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卫甄一听,连忙凑过来。
宁如寄亦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他,阴测测低声道:“那就是……扒开晋安的心看一看。”
果然不出所料,卫甄登时唬了一跳,一蹦三尺远:“哎呀如寄你……”
宁如寄得逞地笑起来:“老吴头儿跟我约好,今晚请我在醉云楼吃饭,你就别等我啦!”
说罢转身出了门,把想跟着一起去的卫甄远远甩在身后。
往醉云楼去,要经过六扇门,宁如寄骑着马,走到六扇门门口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放慢了速度。
“六扇门”顾名思义,就是六扇大门,门上没有任何牌匾,但那漆黑高大而肃穆的门扇,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敬畏,因而这条街普通百姓都是远远地避开,从不从这门前经过。
宁如寄打马经过了六扇门,目光从那六扇黑漆大门,移到了门前的告示牌上。
告示牌就在竖在大门的右侧,一块不大的木牌,因为年代久远,被风雨侵蚀之后显得十分破旧。上面贴着几张通缉令,也因为时日长久而一片斑驳。
六扇门的通缉令不同于别的衙门,这里通缉的全都是那些恶名昭著的江湖要犯,这些要犯个个身怀绝技,穷凶极恶,普通的衙门即使见到了也拿不下他们,因此才需要六扇门的人出马。
普通的百姓一般是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他们有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通缉令上的犯人,但宁如寄却对这些通缉令再熟悉不过,这些年,她看的次数太多了。
那一张张通缉令,从左到右依次从新到旧,因此最右面的那一张是年代最久的,也是破落得最严重的。宁如寄不用看,就知道那上面所通缉的人是是谁,这些年来来往往,她早已把这些字都背下来了。
宁越,年四十,善使刀,永熙三年冬月廿九私放食人大盗于牢中,双双逃去无踪。此人入公门多年,心思缜密,极善伪装,有知其行踪而上报者,查证属实,即赏白银五十两。若有人将之擒获,无论死活,赏银五百两。
这张通缉令实在是太久远了,久得画上的面容都早已经斑驳不清。风呼呼地吹着,吹动那半落的纸令哗啦啦地响,他扭曲的面容也不停地消失出现,出现再消失。宁如寄很想上前去将之轻轻抚平,但是她不能,非但不能,而且她还应该远远避走。
幸亏她还有个庆王府书童的身份,否则她连在这里停留都不应该。
抖了抖缰绳,宁如寄打马离开了六扇门,继续往前走。
然而那个名字一旦出现在心里,还是让她忍不住一疼。不,他的名字本应该在六扇门嘉奖的书册上,而不是在这里。他们全都冤枉了他,他不是要犯,他是名捕,是惩恶扬善的英雄,而不应该是人人唾弃的恶贼。
但这么多年了,他却没有机会回来辩白,只能任由不知情的人们将这件事随意歪曲,编成段子流传到大街小巷,而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宁如寄却无能为力。
是的,那个通缉令上的叫做宁越的人,就是宁如寄的生身父亲。
虽然娘亲病死之后,父亲因为公务,一直没能在她身边陪伴,还一度把她放在别人家里寄养,但这不妨碍她崇拜他。
她总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这样那样的事迹,讲他有多睿智,从毫不起眼的细节里发觉蛛丝马迹,最后把凶手绳之以法。讲他有多英勇,单骑追击一千里,最终拿下了别人都抓不住的大盗。
在年幼的宁如寄心中,他就是她的英雄。即便她身为女子,但也曾暗下决心,将来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做一个名捕,挥刀问案,缉拿凶徒,管尽天下不平事。
但这一切都在五年前戛然而止。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父亲忽然出现在她寄养的人家的门口,不由分说就要带她走,她甚至连平日最爱读的书都来不及拿,只带了自己随身的一把剑。
马蹄匆忙,趁着夜色,父亲把她带到一处府邸门前。看那府邸的巍峨气派,宁如寄便知道此间的主人不同寻常,谁知父亲却是有这样大的面子的,不仅敲开了门,主人还匆匆穿好衣衫,赶来相见。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卫甄。
消瘦而颀长的身姿,面如美玉,尽管睡眼惺忪,眸子里却清亮无比。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对自己的父亲竟然毕恭毕敬,仿佛一个潜心求教的学生对自己的老师那般。但父亲却好像很匆忙,没有功夫和他寒暄,甚至什么原因都没解释,只是把自己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