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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极快,仅仅几分钟就结束,阳光照亮天空连绵了一整片金色,美丽至极。
最想看的景色已经过去,山顶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动,或原地休息或下山,还有的和四人一样,去往山顶酒店。
景行出发前就按照厉北辞吩咐订房间,只不过还是有些晚了,只订到酒店最后两个双标间。
四人在前台办理好身份登记,房卡到手时沈高妍凑近一看,正好是两个相邻的房间,她随便拿了一张,另一张给景行。
爬了一夜的山,除了困,更多是因出汗导致的浑身黏腻,一进房沈高妍就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扯出了换洗衣物,拍拍瘫在椅子上的斯阳的肩,指指浴室。
“我先去洗澡,你也准备一下,我很快就好。”
斯阳已经没力气答话,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相隔的浴室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袅袅雾气从缝隙中溢出,斯阳趴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一夜爬山的后遗症全在这一刻喷涌而出,腰酸背痛不说,忽冷忽热如同置身火山与冰块之间,她不舒服闭眼,索性眯一会儿。
浴室里。
刚抹上沐浴露,冷不防本还温热的水温突然转冷,沈高妍怔了下试着调温,半天不见有用。浴室里积攒的雾气顷刻间散光,冷意从四肢百骸侵入,冻得她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发抖。
拖着更加受不了,沈高妍火速洗完,穿衣服的时候手抖的险些拿不稳,她忍着穿好冲出去,直接蹦上/床用被子裹了全身。
被子足够厚,沈高妍哆嗦半天终于回暖,想和斯阳说这个事,才看见她半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沈高妍挪动到床沿,担心她这样会着凉,戳了戳她手臂将她叫醒。
“睡着啦?”沈高妍轻声,“房间没有开暖气,怎么能直接在这里睡呢,会生病的。”
斯阳嗯声,揉揉眼睛清醒了几分,见沈高妍把自己裹成蝉蛹般,失笑:“你干嘛裹得这么严实?”
提到这个沈高妍想起了正事,“我跟你说,浴室里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器坏了,刚才我洗到一般水就冷了,真的冻死我了。”
“那你没事吧?”斯阳连忙去握她的手,发现还是挺暖和的后,放松了些,“我打电话叫人上来看看。”
房间里有连接前台的电话,等接通后斯阳几句说明了情况,而后用电热水壶烧了些热开水,倒在纸杯里递给沈高妍。
“喝点热水。”
两人说几句话的空档,门口有敲门声,斯阳走过去开门,半挡着内侧让修理人员进入。
仔细检查了下,确定下来是水汽联动装置出现故障,需要另外叫专业维修人员上山修理,因着上山以及修理需要时间,等全部弄好至少也要下午。
“好的,我知道了,”开门送修理人员,斯阳微笑,“谢谢,麻烦你了。”
负责酒店故障检测的中年男子鲜少碰到这样客气礼貌又亲和的女孩子,当即印象大好,憨厚一笑:“我这边会马上联系相关人员,给小姐造成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斯阳抿唇,正想接话“没关系”,相邻房门忽的打开,她侧目看去。
“怎么回事?”
一身干净衣物显然刚洗完不久,黑色发丝还微湿沾染水珠,厉北辞背倚着门框,目光静静在两人之间扫过,眉角微挑。
斯阳晃了晃神,轻道:“热水器出了点问题……”
中年男子见两人认识,便简洁明了地将故障说了一遍,刚说完便接到前台的电话,似哪个房间又有问题,他匆匆离去。
目光从中年男子身上收回,斯阳轻轻吐了口气,长廊上空气流通,有冷风从大开的窗户灌入,她方才出来前开了暖气,现下打算回房休息。
可就是回身这刻,一只手从背后握住了房门上的把手,微烫掌心压住她手,速度快的斯阳都没反应过来。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身后贴近的修长身体,将她整个人半拢在怀。
“还穿着这身衣服,没有洗?”
他说话时刻意俯了身子,似是怕她听不清他所说。就因这靠近,呼吸十分均匀地拂到她的颈侧,密密麻麻的痒。斯阳缩了缩脖颈,丝毫不知自己耳根红了一片,局促点头。
“这种天气不能穿着湿衣服,”他稍稍后退了些,话锋一转:“换洗衣服有没有带?”
她下意识嗯声。
握着把手的手松开,他沉吟:“去把衣服拿上,到我房间来,我去给你调水温。”
斯阳怔愣,“哎”了一声睁大双眼,眸里错愕毫不遮掩。厉北辞微微低头,看她因为自己的话变得手足无措,模样实在有趣至极,他低低笑了下,一字一字咬的清晰。
“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嗯?”轻拍了她脑袋一下,他率先转身,“我在房间等你。”
斯阳回房的时候,沈高妍刚吹完头发窝在被子里玩手机,见她一声不吭抱了衣服就走,奇怪地坐直身体叫住她。
“斯阳,你去哪里?”
斯阳还以为沈高妍睡了,这下居然被抓个现行,她侧身挡住手里捧着的衣物,含糊其词:“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门“砰”一声关上,沈高妍:“……?”
站在门口坐了会儿心理建设,斯阳刚抬手要敲门,没防备里头突然有人开门,她抬起头与景行大眼瞪小眼,还是另一道声音出来打破两人之间无声蔓延的尴尬。
“进来吧!”
此声一出,景行回神握拳清咳,自觉出门往电梯而去,斯阳目送他身影消失,回头见某人立在原地纹丝未动,呆了一瞬。
“你、你不出去么?”
厉北辞没接话,几步过来推她进浴室,顺手关上门,淡声解释:“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外面没有网。”
隔着门,他低沉的声音依然清晰入耳,斯阳扁扁嘴没答话,确保反锁好门,才过去打开花洒。
厉北辞的确有个会议要开,不过并不甚重要,仅几分钟便结束,他端了杯热茶在掌心轻啜,耳际满是时断时连的水声,他顿了会儿想起件事,拨了前台电话。
“麻烦送一块干净的毛巾和浴巾上来,谢谢!”
得到应答后他挂断,回头想倒水但水壶里水已空,他重新灌满,插上电等待。
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只觉浑身骨子里的寒气都驱散一空,斯阳用皮筋扎好了头发,想用毛巾再包住,却发现置衣架上空空如也。
“……”
知道他在外开会,斯阳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要打扰,她正考虑着要不之前的衣服将就一下,便有轻轻叩门声,她一惊,小跑过去按住门。
“开门。”
她咬唇:“什么事?”
“毛巾浴巾。”他言简意赅。
斯阳明白,想了想慢慢开了一条缝隙,躲在门后伸出手去接,待掌心填满软物,她飞快收回,关门松了口气。
回到床沿重新坐下,他敛眸凝思方才,明明已经偏头不去看,那门缝里探出细长葱白的手依然映入余光,指尖透明水光顺着手腕滑下,没入他看不见之处。思及此,他闭了闭眼,压下微微躁乱的心思,起身。
穿好衣服出来,适逢他递了吹风机过来,斯阳接过将头发吹干,关了这繁杂噪音时,那压低了的咳声便无所遁形,在这安静房间里异常明显。
“你感冒了?”她张大眼诧异,放下吹风机就往外走去,“你还说不冷,身体不好还和我换衣服做什么!你在这等等,我下去看看,前台应该会有药……”
“等一下。”眉心一拧,他倾身拉住她手腕。事实上他不过是喉咙不太舒服,可能是登山时没注意有凉风灌入,还不至于感冒一说。
“怎么了?”她回头。
五指收紧了些,他平静地注视着她,语气微淡:“我没事,没有感冒。”
“骗人,你明明……”明明就……咳嗽了啊!
听她话说一半,那自然流露出的担心令厉北辞心情十分愉快,他凝睇她几秒蓦地站起,扣着她手腕的长指松开,转而压下上身贴近她脸庞,微烫粗粝的拇指极轻抚过她柔软的耳垂,没忍住捏住揉了揉。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实在靠的太近,呼吸丝丝缠绕,斯阳紧张地想后退,不料后头就是椅子,还有他的长臂挡着,竟毫无躲避空间。她圆眼瞪大,结结巴巴:“什、什么?”
懒洋洋地笑了下,从喉间挤出的音节低沉磁性,他就着这样的姿势俯盯着她,慢悠悠道:
“不要随便怀疑一个年轻气盛男人的身体问题,尤其是……”他特意顿了顿,眸色暗下意有所指,“我身体各方面都很不错,不信的话,以后你可以试试,我很欢迎。”
“……”
这调戏来的毫无防备,关键斯阳还秒懂,她倏地涨红脸落荒而逃,跑出门外又想起衣服没拿,低头跑回来抱起再跑。
房间里瞬息只剩下他一人。
看着她跑远的方向久久不移,厉北辞尚未收住笑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方才摸过她耳根的指腹,疏凉眉目柔和丛生。
斯阳进屋时沈高妍已经睡着,桌子上放着叫好的早饭,她轻手轻脚地放下衣服在浴室,拿着早饭去阳台解决完,无声无息爬上/床,拢着被子盖过头顶,脸红欲滴血。
别想了,斯阳,别想了……
默默给自己洗脑,斯阳不敢再回想方才在他房间里度过的每分每秒,强迫自己睡觉,好在的确是困了,没多久就陷入梦中,沉沉入眠。
直到再次被敲门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