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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这都什么时候了?怎能?怎能?
……
什么叫畏罪潜逃?这都是那该死的秦贼一党,污蔑将军坚守不出,是与胡虏定下盟约,养贼自重,通敌叛国!滚他娘个蛋!我们武人前线作战,他们那些个文臣懂个屁!一天到晚叫嚣着出战出战,就是想消耗我们傅家军的实力。
秦贼捧上位的傀儡,现下快不行了,他们又想捧另一个废物三皇子继位。大皇子殿下英武骁勇,一向极力主战,尽得军心民心。他们害怕失势,就极力构陷将军,打压我们傅家军。那个秦家的什么狗屁监军,激得少将军出兵,中了埋伏,将军为了大局,忍痛不动。可没曾想,那晏狗贼,竟是捏造罪名,扣押了将军府众人,让将军自证清白。将军无奈之下出战,却,却是力战身亡。”
很好,很激动,这下子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的多。梳理一下,现下客观来看可以得出这么几点。
第一,我姓傅。
第二,这个朝代有皇子夺嫡,文武两派斗争激烈,且现下新君待立,争夺已经白热化。文臣约莫以秦氏为代表,恐怕行事作风不太好,结党营私,打压异己,可能还行过废立之事。毕竟能让中下层武将一口一个秦贼地叫着,名声可见一斑。
第三,这个傅将军,可以影响皇位归属,想必在军中势力不小。
第四,这个人是大皇子一系的人。
第五,晏狗贼?捏造罪名?扣押了将军府众人?可以把诬陷变为罪名,可以有人马扣押将军府家眷,那晏家只怕在燕北这地界上势力不一般,或许是本地地头蛇一般的人物。
第六,有异族作乱,这个异族可以让武将认定坚守不出是对的,再加上方才提及的主战,主战可是与主和是相对应的概念,一般寻常作乱可不至于用上这么个词。那么,这个朝代的异族,已经很成气候了?
程知垂眸,语调微颤,“爹爹和……少将军的……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会不会……?”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少将军就少将军吧。
这句话按正常理解补齐,应该是会不会有一线生机?没毛病。所以,你到底在不在现场?谁是最后见到傅家父子的人?
“大小姐,请节哀。将军驰援,少将军突围,当唐将军见到少将军时,他…他已经不行了。而后,唐将军赶忙点齐兵马前去接应,待赶到时,两军厮杀惨烈,将军他,已然……,来不及了。
大小姐,还请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徐图后计,为将军报仇。”
程知心下冷笑,和一个心怀叵测的人走?
“我傅家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直系男丁尽没,这还不够自证清白吗?贼子还能红口白牙,污蔑我傅家通敌叛国,天理王法何在?”
“大小姐,如今朝堂为秦贼一党把持,秦贼蛮横,目无法纪,诬陷忠良,有秦贼在朝一日,哪里来的天理王法?他们诬陷将军不成,却又治罪将军贻误战机,战场失利。圣旨已下,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朝廷掌权者竟是如此昏聩?难怪异族做大。圣旨已下?那倒是不能留在此处束手待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就去看一看吧。只是,这人目前只提到本尊的的父亲兄弟阵亡了,那母亲呢?其他亲人呢?
“好,我明白了。你们有多少人?我们现下要去往何处?晏家管辖之地竟是如此松散,会不会料得你们要来?还有,傅府上的其他人呢?”
程知话音未落,便敏锐感知到左侧有一道略带杀意的目光,飞速扫了自己一眼。唔,真有意思,莫非真让自己猜对了,这是晏家设下的圈套?那是为谁,为傅家势力?
“我们还有一队兄弟在外头。晏贼趁着这当口,正忙着染指傅家军,这里谈不上守备森严。圣旨降罪,傅家众人充没奴籍,府上家将、仆役倒是无妨,罪不及死,只是大小姐您…处境艰难。咱们快走吧,唐将军还有人马会在城外接应我们。”
……哦,系统你对我真好。
唐将军?傅家父子临终前见过的人?那便走一趟吧。至于本尊其他亲人,这人没提到,那就至少没卷入这回的事情里。那就可以放一放,待会再去探寻本尊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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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大小姐,得罪了。”
“无妨,不过小节。”
趁着夜色,这队人马干翻守城军士,策马狂奔出城。城外果然有人接应,程知此时便已换了座驾,上了一辆马车。方才那为首的黑衣人随即也上了车。这是,有话要说?
“大小姐父兄的尸身唐将军已经悄悄收敛,待会大小姐……还望保重。”
程知心下微沉,这人是那位唐将军的人么?
“有劳唐将军。大恩大德,感佩于心。如今军中想来是唐将军在主持大局,内忧外患,也不知局势如何了?”
“那晏狗贼借着身上燕北都督的名头,插手燕州军机,可唯独燕州大营有将军在,铁板一块,容不得他人染指,他嫉恨已久。现下将军出事,他卯足了劲,想要接管傅家军。好在还有唐将军苦苦支撑。”
“那燕州防线呢?秦、晏二贼争权夺利,就没想过社稷百姓么?一旦燕州有失,胡虏便可长驱直入,燕北百姓怎么办?朝廷北境不要了?为一己之私,不顾异族铁蹄,不顾战火绵延,不顾生灵涂炭,他们不怕成为千古罪人?没有我傅家军,他们守得住燕州么?”
这么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反正,你貌似不是怎么瞧得上我,说错了也没什么打紧。
“……大小姐远见,不愧是傅家人。
那些个狗贼,权欲熏天,只顾私利,眼中哪里有什么君父朝廷,更遑论社稷百姓了。若然有一天,胡虏破关,兵临城下,他们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搞不好会带头打开城门,屈膝跪拜,迎奉新主呢。
当然,他们现下只会指手画脚,觉得胡虏低贱,蛮夷之辈不堪一击。可却又哪里知道,我大周的步兵、骑兵,根本就敌不过人家,军备低劣,粮饷不足,士气低迷,只有傅家军,有大皇子殿下全力相助,情况还算是好些。”
“现下战况如何?胡虏可有收兵?燕州防线可有受创?”
“唐将军如今坚守不出,胡虏日前为将军重创,近日未再进攻。北地重镇已被敌军连克数个,将军所定燕北防线,只能收缩退守至燕州。不过燕州乃是燕北核心,将军先前固守燕州,已多次打退敌军进犯。”
李烈正是气愤难平,突然听得发问,心下嗤笑,你一个女子未免管的太宽,先顾好你自己再说。你现下可是罪臣家眷,正在避难呢。
正想搪塞过去,一抬头却触及对方那一双眼,黑沉幽深,就像是,像是自己以前雪天行军时曾见过的林间狼王。冷不丁的一个激灵,这气势,这气势怎么比傅将军和唐将军还要吓人?就连面见大皇子殿下,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李烈下意识便答了,待到反应过来,再一看,不过就是一个还算镇定坚韧的普通女子吗?自己这是怎么了?被她一掰扯,差点就耽搁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