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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提,就更张口困难了。
晓如只负责送他们到机场,下车前塞给唐果一袋一次性医用口罩:“防止被拍入镜。”
对哦,昨天才在微博上看过机场照,他身边的随行人员随时会有一同入镜的危险。
临下车前,她取出一只戴上,还不放心地悄悄瞅瞅莫愁予,确保一下他的安全指数。
外面一身行装都和来时一样,帽檐也还是往下尽量压低,只是——
她不由自主盯向那只万向箱,一想到里面是自己的另一具“身体”,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他大概对她的注视有所察觉,那双隐在鸭舌帽下的眼睛,蓦然扫向她,再根据她的视线角度,垂眸看向脚边。
一秒,两秒……像是在沉思什么,保持不动。
糟糕,不会又要被误会吧?
唐果忙申请为老板服务,上前握住拉杆的其中一根铝合金条:“交由我吧,反正我推一个也是推。”
马车取过登机牌返回,眼前定格的画面便是:唐果躬身九十度,抓着行李箱,予哥低头俯视,神情不明。
想想也能理解,新人嘛,总要找准时机积极表现,他当年也这样。不过嘛……等着吧,肯定会被拒绝。
唐果确实被拒绝了。她听见莫愁予寡淡地说:“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不需要替我代劳。”
……可是身为助理,不应该是分内事吗?
她忍住没发问,乖乖松手,退后。
这个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有机会摆脱“女孩天生就比男生柔弱”的标签,尽心尽力去保护他,挡在他身侧,拦住试图靠近的粉丝。
新鲜的体验。
托运,安检,登机……直到与他并排坐在头等舱,他在里,她在外,唐果还是小小地忍不住怀疑,会不会还是梦,太顺了,一切都太顺了……
我真的已经是他助理了吗?
她反复问自己,嘴角翘啊翘啊,越想越开心,全然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羞涩地双手拢住嘴,仰头傻乐。
“唐果。”有个声音在耳边。
……嗯?声音?
她一顿,循声偏眸,防不胜防地,撞见一双正袭上浓浓倦意的漆黑眼瞳。
“笑什么?”他问她。
他们两个人都侧脸贴靠背,距离又近,呃……这让她很容易就想到每晚的共枕而眠。
脸上哗啦着起火,还好,还好手还罩着嘴,可以遮挡住一点点。
“我……我没坐过头等舱,高兴……”结结巴巴地说完,然后,憨笑。
嗯嗯,高兴,真高兴!
招牌糖果式笑声,和以前没有变化,心虚、尴尬时专用。
莫愁予只淡淡挑了眉,就转回视线。
他调整靠背,向后放,套上眼罩。
“以后不会缺少机会。”
……呃?
唐果手指滑落一点点,呆呆看着眉眼鼻都被厚大眼罩覆盖的人,好半天都没拾起自己前面磕磕巴巴脱口而出的话,满脑子都是——
他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不再放平一点吗?遮光板用不用拉下?
不知道为什么,单是简简单单地守着他,望着他,心里都觉得安稳和踏实。
他和别人不一样,很不一样,多少年了她都没对其他任何一个异性有过类似的感觉。
哪怕对方是对她很好的林墨,也只有踏实,不曾心生过安定。
那种踏实,仅仅是来自于对朋友的信赖,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特别特别的心如止水。
可是对他……
唐果泪目。
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止不住,都快水漫金山了……
她惆怅地看着他,就只是单纯看着,思绪都在飘,全然没意识到,默默无言地盯着他的唇,看了许久。
就连莫愁予拎起眼罩上边缘,卡着短发露出眼睛,她也没能及时反应。
直到,他忍着困倦,转眸望她。
唐果霍然震住,眨两下眼,视线快速一偏,囧囧地对准窗外:“我在看云……”
真的不是在看你,真不是……
不是什么第六感作祟察觉她可能在偷偷看他,只是不放心,听不到动静不放心,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快速找到途径消磨时间。
总之就是,担心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她会无聊。
转念间,让她不无聊的方法,好像已经有了。
“好看么?”他问。
低低的沉磁嗓音滑入耳膜,唐果僵着脸,不敢看他,只敢看小小的椭圆形窗外,流动的云。
“好看。”她一本正经,“难得的好天气。”
怕他不信,还轻轻摆摆头,左看看,右看看。
上身偏转一个角度,肩侧贴着靠背摩擦过去,稍微靠近一点,盯着那片薄薄粉粉的小耳垂。
“云好看,还是谢旻好看?”
嗓音低到深处,已如滚过热油的糖浆,在唐果颤巍巍的心尖上,拉出绵长的一缕缕细丝。
明明机舱内不吵闹,甚至很安静,可是,耳边却都是嗡嗡的杂音。
热度迅速爬上来,耳根连同耳后的一小片脖颈皮肤都僵僵地紧绷、发麻。
只要视线微微一撇,就能看清他靠过来的神情,可她紧抿唇不敢仔细看,心里不停想着一件事——
来机场前,她确实说错了话。
可以弥补吗?要不要赶紧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可是,说什么比较好?
呜……笨蛋,嘴巴还是这么笨。
她的小纠结,小慌乱,都清清楚楚映入他眼底。
侧过来的角度收回,重新仰躺在座位,眼罩拉下的同时,听不出任何情绪地,抛出一句似真似假的话:“说我好看也行。”
“……”
唐果彻底,哑巴了。
余光中,他调整睡姿坐回去,她终于胆子大了点,将全副目光由窗外转向他。
这算是,暗示提醒吗?
现在讨好奉承他两句,还来得及?
嗯……是这个意思吧?她没理解错,对吧?
她看着他眼罩遮挡下,修韧的侧脸轮廓,反复思考,反复确认,最终决定,还是说点什么为好。
“那个……”轻轻地起了一个头。
可他没有动,脖颈,下颌,哪怕连一点点小幅度都没有摆动。
而且,也没有出声。
说下去,唐果,他一定还没睡着,说下去。
“我觉得……”胸口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往外泄,“你……好看……”
到最后,声调都因为没气而虚了……
还是不动,也不回话。
听没听见啊?我说你好看。
目光寸步不移,静静等待他半天,她鼓足好大勇气才说出口的夸赞,居然就这样……石沉大海。
剩下的两小时五十六分行程里,她始终在思考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问题——
到底,有没有听见?
一会儿扶额,一会儿摸脸,一会儿又郁闷托腮……
一点都不无聊。
而同在头等舱的马车,拦下一位惊喜发现莫愁予后,摸出手机准备拍照的女乘客,一脸吃惊、一脸错愕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想到哇,晓如姐的妹妹看起来羞答答的,搞定予哥竟然这么有一手?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简直!
*
与上海相比,哈尔滨白天的最高气温也才将将七摄氏度。
飞机降落在太平国际机场,已是下午四点,太阳开始偏西。
刮的是西北风,唐果身上的那件羊羔毛外套御寒挡风的功能较差,特别是腿,在上海不是很冷,没穿保暖裤,一下飞机就出亏了,冻得就和下面没穿一样。
剧组为莫愁予租用的房车过来接的他们。
上车后,唐果不停搓手、搓腿,想让自己快速暖和起来。
房车内采用多套供电系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马车按下热水壶烧水,不一会就响起逐渐沸腾的低鸣。
他只想喝口热水暖暖胃而已,谁知道,还没烧开,就被予哥伸长手臂,将开关拨上去,电水壶的橘色小灯瞬时熄灭。
然后,他目瞪口呆,看他提壶回来,放到坐里面的唐果面前。
没开啊大哥,你这是要搞毛?
唐果和马车一模一样的惊愕神色:“……”
莫愁予表情寡然地收回手,双手都抄在羽绒服兜里,斜视着,瞟她一眼,下颌指了指:“暖手。”
唐果、马车:“…………”
马车内心在狂吼:我要喝水,喝水!!!
转而又为原先的小伙伴不平:这差距,这待遇,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
马车坐的是旋转过来的副驾,而唐果和莫愁予并肩坐在日常就餐和办公之用的沙发座椅,面前还有一张配套的桌子,桌前是驾驶座椅背。
唐果单是看着干干净净的水壶就已经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了,脑袋一片空白,丝毫未留意斜对面,马车悲天悯人的怅恨表情。
“……谢谢。”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温度刚好,不会烫得忍受不了。
真细心,真体贴,真……
等一下——!
打住打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人家又不是直接把羽绒服脱给你,很注意分寸的好不好?
可是……可是就是忍不住不多想啊……
他对她的态度好到远远超过期待,难道是,飞机上那句夸奖,他听到了?
唐果惊喜雀跃,想不到,他还和以前一样……好哄。
一边高兴,一边又看着天色发愁——
一个初上任就妄想罢工的奇葩助理,仅凭一句“你好看”,是得不到再一次垂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