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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全都穿着白底青纹的服饰,一望便知是玉阳门弟子,一队十人,团团地将萧衍之与叶秋白围了起来,个个手里都拿着剑。为首之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玉阳山!”
“这位修士,稍安勿躁。”萧衍之扶着叶秋白,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姿势别扭地做了个周到的礼数。“在下与敝师弟乃是前来参加贵派品剑大会的客人,自广稻城进入传送阵法时,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停在了此处,幸而遇上诸位。”
“品剑大会的客人?”为首的弟子打量着他们。“那你的请帖呢?”
“说来惭愧,请帖在我二师弟处,在下不曾带在身上,不过修士可以询问负责阵法之人,他们应当知道我俩走散了。”
萧衍之不着不急的态度很是叫人信服,为首的弟子立刻对一个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退了几步与门派联络,很快便回来,抱拳问道:“二位可是萧掌门与叶公子?”
“在下萧衍之,幽明派掌门。”萧衍之回了个礼,“敝师弟叶秋白。”
他将两人的名字报了出来,与玉阳门弟子得到的信息相差无误,那弟子便对为首的弟子点了点头。为首的弟子也抱拳道:“原来是萧掌门,是本门疏忽了,本门便在玉阳山上,二位御剑从此处往北飞,不过十里便能看到本门迎宾弟子。”
这态度分明傲慢,萧衍之与叶秋白却并未介意,萧衍之将叶秋白腰上那柄半破不破的剑召唤出来,带着叶秋白踩了上去。萧衍之的动作很慢,御剑的高度也不大,几乎贴着树顶飞过的。玉阳门的弟子也不甚在意,只以为他们小门小派出来的,对御剑不纯熟,心生胆怯,不敢御剑而已。
玉阳门弟子转身便想离开,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人呢?!”
为首的弟子一愣,抬头见了来人,忙毕恭毕敬地叫道:“郎怀师兄。”
“嗯。”郎怀依旧踩在剑上,问道:“朗休,那两个人呢?”
“那两人?”郎怀愣了一下方才想到他说的是萧衍之两人,他原本以为这个幽明派不曾听说过,应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不曾想竟然劳动鹤瑞峰主门下的弟子来过问,难道他们身份其实不低?郎怀忙行礼道:“回师兄的话,我已给萧掌门指明了前往本门迎宾弟子的路,失礼之处望郎怀师兄恕罪。郎怀师兄,这萧掌门是您……”
“你让他们自己去了本门?”郎怀脸色一沉,扬手便凌空抽了一记,将朗休打得当即滚在地上,脸上登时出了一道血痕。
“师兄!”周围的弟子吓得立刻将朗休扶起来,几个弟子转头便怒目相向,朗休却摆手,暗示他们不要冲动。他勉强站起来,低头说:“是我思虑不周,怠慢了贵客,还请……”
“请罪的话自己跟我师父说,耽误了事情有你好受的,我现在不过是小小惩戒。”郎怀哼了一声,对他低声下气的样子非常满意,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正北方向,离去尚不足半刻钟。”朗休应道。
郎怀哼了一下,带着人掉头而去,心中却有些着急。
他方才为了显摆威风教训了朗休一下,耽误了点时间,御剑之人速度极快,这一会儿的时间只怕已经飞出不少距离,虽然那两个货色不过尔尔,不一定能看出山中的蹊跷,可若是有什么万一……郎怀想到师父鹤瑞真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幸好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便看到了前方摇摇晃晃御剑的萧衍之与叶秋白,郎怀当即松了口气,提气追了上去,叫道:“萧掌门,叶公子!”
叶秋白清清楚楚地看到,背对着郎怀,萧衍之的嘴角明明白白地勾了起来,露出讽刺的笑,他瞬间明白了,萧衍之这是等着对方上钩呢。转念一想,叶秋白也明白了,这玉阳门历来目中无人惯了,他们这些小门小派对方肯定不屑理会,想现在这般殷勤周到地叫一声“萧掌门”,中间必定有蹊跷。
例如,要监视他们,以免他们乱走,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是许多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叶秋白相信以萧衍之的性子,就这么慢慢飞一会儿的功夫萧衍之将该看的肯定全都看清楚了。否则的话,他不会露出这种势在必得的笑。
果然,萧衍之轻轻地笑了,接着带他在半空中不紧不慢掉头的趋势,在他耳边说道:“巨石。”
叶秋白闻言,下意识地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许多巨石。玉阳门在南荒,此处盛产一种名叫石灰岩的石料,极不容易留住土壤,也不容易树木,玉阳山上不时会出现这种白森森的石头。若是在地面或是御剑至高空,根本不能发现其中的蹊跷,只有在这不高不低的地方看去,才能看到那些石头不近不远,恰好排成了正八方的位置,而且里外两层嵌为一套。
与当日芒山山谷的一模一样。
叶秋白眼中毫不掩饰地起了一阵杀意,堂堂当世三大剑派之一,竟然会做这等滥杀无辜的勾当?这一瞬间,叶秋白心中清清楚楚地浮起了当日萧衍之传授他们法术时说的话——
“咱们幽明派当粉身碎骨,维公平之道。”
这苍白的巨石下都是森森的白骨,倘若就此枉死,他们还修什么道?又怎么对得起自小秉持的“公平之道”?
叶秋白想着想着心中便热血沸腾,恨不能将对面的郎怀抓来问个清楚,但就在这时,萧衍之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萧衍之的声音里含着笑。
“原来是郎怀兄。”
叶秋白满腔的热血霎时间一冷,便想起了方才他在广稻城一时失措酿成的大错,他不禁对自己说:“我要冷静,否则又要破坏他的谋划了。”
便在这一念之间,郎怀已带人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