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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平看得出来,梁朝伟虽然很认真的在继续坚持,可他已经很累了,招式动作已经没了力度,而且还有点走样,这样拍出来肯定不好看。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王家卫就一脸平静的喊停了,他开口说:“今天就到这吧!大家辛苦了,明天继续。”话音一落,工作人员开始乱哄哄的收拾道具设备,助理拿着毛毯赶紧跑过去给梁朝伟围上,梁朝伟快步往保姆车上走,一边用毛巾擦着水,看上去兴致不高。
小方带着曹平来到王导面前,笑道:“王导您好,我是耀莱的小方,这位是成龙大哥介绍来的曹平,他应该跟您提过的。”
“哦?”王导颇有兴趣的看了看曹平,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一皱眉,但还是伸手和曹平握了握手,笑道:“欢迎你加入,我让小李带你去安排一下住宿吧。”说着伸手叫来一个小助理,对助理说:“带这位曹先生去酒店安排下房间。”说完,朝曹平点了点头,就迈步走了,竟然是没再多言。
李助理说:“跟我来吧。”就在前面带路,小方和曹平跟着后面,小方拉着曹平走慢一点,小声对他讲:“看来王导对你第一映象不怎么样,后面只能看你自己了,我会在你酒店附近找地方住,咱们只有在晚上能见面了,你一切要自己注意。”
曹平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小方摇头说:“你没听王导只说了给你安排房间吗?你是成龙大哥介绍过来的,他要给成龙面子,但我只是个小助理,根本没资格跟他搭话的。”
曹平只好点点头,暗自思索,既然这样,自己这段时间要加倍小心了,他抓紧时间问小方说:“那你觉得王导为什么对我印象不好?”
小方想了想说:“我估计,是因为你的年龄问题,看起来有点小,长得也比较清秀,不像个习武之人,反而像个偶像派演员,成龙大哥是介绍你来做武指,但王导可能认为你是成龙大哥要捧的新人,过来他这里镀镀金的,所以有点不高兴吧?但这都是我猜测,可能有其他原因呢?反正这段时间,你要先低调一点,多跟剧组人员交流,培养人脉,凡事自己小心点吧!咱们保持交流不断,我订好房间会联系你,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走到了剧组车前,李助理带着曹平上车了,小方则去开车找地方住了。上了车,李助理指了指后面的座位,对曹平说:“你坐那里吧,再等两个人就开了。”说完就坐到门口旁的座位,一个看起来像是剧务的男子殷勤的帮他把座位上的瓜子皮拍掉。
曹平看着车厢内的人,都是陌生面孔,应该是工作人员,都是壮汉,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被这么多人注视让曹平危机感顿生,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毛刺感,曹平顺着过道往后走,找到个空位坐下,曹平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头顶只留一层青茬的男子跟曹平搭话,问:“兄弟,你是干嘛的?看着脸生啊?剧组好久没来新人了。”
曹平开口道:“我是来做武指的。”
“哟呵?”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中的不屑根本懒得掩饰,哈哈笑道:“兄弟,你这牛皮算是吹爆了,这一车都是武行,我怎么没听过咱们袁家班有这么年轻的武指啊?你该不会是记者吧?找借口也找得像一点嘛!哈哈哈哈!”车上的其他武指本就在关注着曹平,听到这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曹平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说:“我是成龙大哥介绍来的。”
车厢内笑声戛然而止,男子看着他,语气变得阴阳怪调起来,说:“呦!还真是失敬啊!原来是成家班来的大哥!不过我说,你们成家班是不是捞过界了?这部戏是咱们袁家班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怎么?你们想来摘桃子啊!”
“就是!成家班怎么了?还不就在这一亩三分地嚣张?出了国门,好莱坞认的可是咱们!”
“哈哈!要我说,就算要摘桃子,也派个强一点的来啊!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送盒饭吧!哈哈哈!”
车厢内的人都大肆的嘲笑着,曹平眼睛眯了起来,一言不发,他没想到在武行圈,派别之隙会这么严重。
李助理站起身来喊道:“吵什么?我看都不累是吧?要不下去再拍几组镜头?人家是成龙大哥亲自推荐过来的,跟王导打过招呼,你们不乐意,去找王导反应啊!”
车厢内的武行们都安静下来,李助理身旁的人赶紧陪着笑说:“李助理消消气,咱们这不是开玩笑呢吗?累了一天了,乐呵乐呵……”说着站起来,朝着后面喝道:“你们一个个都老实点,青皮!你招惹人家干吗?吃饱了撑的你!”
青皮嬉皮笑脸的笑了笑,斜了曹平一眼,转过头去和身边的人说起话来,车厢内都安静下来,只不时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曹平安静的打量着车内,由此可见,这些武行们是很排外的,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已经被孤立了起来,自己后面的武指工作不好做啊!但是,从李助理几句话就镇住这些武行们的情况来看,王导在剧组的掌控力是处于绝对地位的,一个小助理说话都这么有用,那么王导开口,自然是令行禁止的效果。
既然被孤立,曹平也乐得清闲,看着窗外,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酒店,李助理带着曹平到前台办理入住,这间酒店是被剧组包下来的。前台看了一下,告诉李助理说没有空余的房间,旁边的酒店也有一半的房间是被剧组长期租住的,李助理准备带着曹平去那边开房间,刚要转身出去,在电梯口碰到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子,李助理开口打招呼:“震哥,出去夜跑啊?”原来是剧组的演员张震。
张震点点头,说:“李助理,还不休息啊?”
李助理笑道:“我带他去君悦开个房间。”
张震看到曹平,问:“这是?”
曹平伸手道:“震哥,你好,我是新来的武指。”
张震眉毛一挑,有点高兴,说:“是吗?你是学哪种拳的?我是学八极拳,有空咱们可以交流一下啊!”
曹平谦虚道:“震哥的身手我早有耳闻,练八极拳三年就拿到全国冠军,我是自愧不如的。”
张震笑着,显然这件事也是他的自豪之处,被素昧平生的人开口就能提到,他显得很是开心,语气中都带了一分亲切,他又问道:“你为什么去君悦住?这里没房间了吗?”
李助理开口道:“刚才问了前台,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张震道:“那你跟我住吧,我住的是标准间,有两张床的。”
曹平有些惊愕,说:“这不好吧?不会打扰你休息吗?”
张震不以为然道:“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住着也无聊,你和我一起住咱们也能切磋一下,怎么?你还嫌弃我啊?”
话说成这样,曹平还怎么拒绝,只好开口笑道:“哪会啊!只要震哥你不嫌弃我,我倒是也想有个伴。”
张震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跑步了,你上去休息,房间有点乱的,哈哈。”说着转身跑出门去。
李助理意外的看着曹平笑了笑,也没说话,带着曹平重新到前台开了张房卡,将曹平送到张震房间,对他说:“曹先生,有几点注意事项跟你讲一下,剧组是八点开工,明天早上七点在楼下集合坐剧组的车过去,早餐是在2楼,剧组是严禁外部人员进片场的,所以,跟你一起过来的助理,是不能去片场探班的,如有特殊情况,需要给导演做专项申请,还有其他片场手机调震动之类的,都和其他剧组一样,暂时就这么多,你先休息吧,你留一下我的电话,有事可以联系我。”
曹平记了李助理的电话,就送李助理走了。
进到房间里,曹平发现虽然是标准间,但空间还是蛮大的,而且房间也绝对不像张震说的那样乱,只是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衣服都是挂在衣柜里一件件分好类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摞书,还有一叠剧本。
曹平这时才发现行李都在小方的车上,赶紧打电话让他帮忙送来。过了一会,小方带着行李过来了。
进了屋里,小方奇怪的问:“你跟谁一起住啊?”
“张震。”曹平把衣服都拿出来放在床上整理,小方闻言兴奋的说:“真的?不错啊!你怎么跟张震搭上的?王导很看好他的。”
曹平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给小方说了一遍。小方点头说:“可以的,你处理的不错,张震是个很不错的演员,15岁就拿香港金马奖影帝,实力不容小觑,以后发展绝对看好的。而且是个很稳的演员,虽然从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里有了知名度,但还是能静得下心来,这些年拍的剧情片也屡屡入围国际电影节,商业电影《赤壁》票房也不错,李安、吴宇森、包括王导对他印象都很好,你跟他做好关系,对你将来发展都是很有帮助的。”
曹平没有说话,他有点不太认同,在和张震的短暂接触过程中,他感觉的到张震并不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还是比较简单的,所以他不想刻意的去接近或者去和他做关系,曹平向来认为交朋友是双方面的事,只要双方认同彼此,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刻意的去拉近关系反而会落了下乘。
“嘀!”房门一响,张震刷开房门进来了,小方赶紧打招呼,张震跑步出了一身细汗,小方看出他的不适,就知趣的告辞离开了。
张震脱下运动服,只穿一条裤衩,问曹平说:“你用卫生间吗?不用的话我要洗个澡了。”
曹平摇摇头,说:“不用,你洗吧!”
张震拿出一条干净的短裤,吹着口哨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