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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空间一震,纳迦忽然出现:“师叔,要不要我将他截下?”
“用不着。”白九真摇头。
话落,衣袖翻飞。
吱,一枚艳丽的飞刀弹入手中,六绝真气再提,与化神巅峰的精神交融,注入刀中,双瞳微闭,感应全开,瞬间捕捉到已逃离八百多丈的羽球,旋即闪电一刀挥出。
飞刀出手,了无痕迹,只有天上的太阳微微暗淡。
似是一刹,又似是永恒。
但见——
飞逃的羽球一颠,它的加速度突然猛缓,再飞出百来丈左右。
“啊……”
惨叫声传来。
“轰隆”一声巨响,羽球从中炸成粉碎。
再过一刹。
咻!
艳丽的飞刀,闪电飞回,滴溜溜地再次跃入白九真手中。
“厉害。”
旁边的纳迦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什么时候玄贞子也将自己的箭术传给这小子?”
却是他想岔了,白九真至今还没见过青霄宗之主。
不过六绝飞刀的奥义,与玄贞子的箭术,确有几分相似。
一拍纳迦右肩,白九真说道:“你堂堂大武尊,会为我这点微末道行吃惊?骗鬼的吧?”
纳迦心道:“好在那天老子以奥术探到祝老鬼对你的传音,不然也想不到你是他的暗招。连祝老鬼这样的臭石头,都对你青睐有加,谁知道更会相人的玄贞子,会不会留有一手?”
白九真自是不知纳迦心中所想,见其沉默不语,微微摇头,转身朝白凛道:“我弟且过来。”
“是!”
白凛身影飘动,不一会儿,落在两人身前。
“看了此战,你心里有何感想?”
白凛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哑声叫道:“强悍,难以匹敌;深邃,不可思议。我对大哥的能为万分敬佩。”
“就这样?你没想过自己也要有这么一天?”
“当然有。”
白凛大叫着扑通跪倒,认真道:“请大哥教我。”
“只要你想学,我自不会吝啬。”
欣然温笑,伸手拉起白凛,白九真转头对纳迦道:“老怪的脚程快,劳你走上一趟,将我在武神殿发布的任务取消。若是武神殿方面问起,就说冰蝶效果不比冰蚕差,我很满意。”
纳迦闻言脸色先是古怪欢喜,而后一本正经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心里乐翻了:“这一次的任务不用急着赶回,我定要从祝老鬼手中敲诈点什么过来,嘿嘿...”
念至此,手伸扬,从自身的储物戒指中摄出一张面具,三两下戴好,摇身一变,化成一个英俊少年。
“我去也。”
话刚落下,人已瞬移走远。
“咱们回洞。”
“是!”
兄弟两沿着回路纵身飞走。
不一会儿,场上恢复了安静,只留下一地的满目苍夷,和三具死无全尸的尸体,以及一堆炸碎的血肉。
等过去今晚,它们或许进入某只野兽的腹中,或许就这么曝尸荒野,直到化成尘土。
在神武世界,生存的主题,便是如此残酷。
……
“…无论哪种功法,所修炼的无外乎精、气、神、体。在武士的阶段,无论是活血化瘀、改造骨骼,还是化筋活络、洗涤内脏、稳健脑部等,其所着重的,无一不是‘体’之一项。”
“锤炼‘体’,在我看来,便是锤炼资质。一个人的武道,能否开启,端看‘体’的质量是否合格。所以,在传你功法之前,我要对你进行一番‘体’的磨练。”
“这是五百斤的铅甲,你的第一项任务,便是穿戴着它,绕着这石鼎跑,等你哪天能一口气跑上十万圈,而不需半途停顿,便能进行第二项任务。”
“我会一边在鼎中调息,一边监督你。现在离晚餐时间大概还有两个时辰,你这就开始吧,中途尽量不要停顿,一口气跑到尽头效果最佳。…还有其他疑问吗?…没有了?那就开始吧。”
从这一刻起,白凛开始了生来至今,最为苦逼的锤体训练,乃至日后每当回想起来,他都不寒而栗。亦是从此开始,白凛对于白九真,不仅敬重崇拜,更加惧怕。
————
时间恍惚间,飞速流逝。
又是一个月过去,今日的三才洞,气氛格外与往不同,凝重之中充满紧张,紧张之中流露兴奋,兴奋之中又饱含期待。
“大哥,侄儿今日出世,我不用游河了吧?”
“嗯!”白九真不怀好意地瞄了白凛一眼:“可以,不过明天的训练要加量三倍。”
“啊?”
白凛汗颜:“跟大哥开玩笑呢,为成为我白家的顶梁柱,我怎敢偷懒?”
“嗯,你这位叔叔,果然可以做我儿的榜样。那么加油哦。”
“……”
白凛低头吐舌,退后数步,转身朝暗河扑去。
“老怪,今天的监督依然交给你。”
“嘿嘿,收到。”
纳迦坏笑不已,盘膝而坐,将配琴横放身前,弄指轻奏,妙音冉冉升起。
只要白凛稍偷懒,便有数股音波探进其笑穴、麻穴、痛穴,将其撩拨的苦不堪言。
原本白九真只让他骚扰白凛的笑穴,但生性天马行空的纳迦,硬是玩出新境界,除了要害部位,其他地方都给他猥/琐过。搞得白凛每次见到他,都要头皮发麻。
舍下两人,白九真在卢莜的门前来回踱步,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叫声,平日稳定若泰山的心境,此时却分毫不存。而且,自己明明是重生之人,并非那白羽,却不知怎么的,竟对即将出世的孩子,生出浓郁的父爱之情。
“哇……”
大约焦等半个小时。
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
白九真浑身剧震,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涌入胸口,使得他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而这时,白凛与纳迦舍下其余,疾速闪身过来,分立于白九真左右,一起紧张地等待着。
一刻钟后。
“吱呀!”
房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先是桂娘喜气盈然的笑脸,她的手上,正抱着一个鞋子般大小的婴儿。
“恭喜白公子,是个健康的小少爷。”
“咕!”
白九真紧盯着孩子,喉咙中如塞异物,一时竟不能言语。
“大哥,是个侄子!哈哈,好,真是太好了。看来天不愿绝我白家啊。”
白凛激动地摇着白九真的肩膀,连声大叫道。
“…师弟好,师弟以后能陪我玩耍。”
纳迦也高兴得跳起来。
是麟儿还是千金,经过之前几次施展逍遥秘术的探查,白九真其实早便知道,是以这倒不是他失态的原因。
前世今生,七十多年的岁月,白九真曾经为人子、曾经为人夫、曾经为人徒、曾经为人师、也曾经为人友,有过快乐,有过幸福,爱过恨过也痛过,就是没有过为人父。
今天确是第一次,其中的感受,真是万般滋味涌心头,只能自己意会,难以对他人言明。
“呼!”
长吐一口气,慢慢稳下心神,白九真右手平伸,从诩玉戒中摄出一块准备已久的柔软洁净的狐皮,双手托举着,伸到桂娘面前。
桂娘将孩子轻放其上,而后顺手将狐皮包裹缓缠,只留孩子的小脸外露,其余尽皆内敛覆盖。
待一切收拾妥当,白九真将手轻慢缩回,眼睛柔和地看着怀里沉睡的孩子,直有半刻钟,才抬头环视众人。
“她…还好?”
不知为何。
这一刻,白九真忽然不恨卢莜了,心中反而涌出一点难以描述的关怀。
桂娘愕然不及,下意识道:“…很好,是顺产,比较顺利。”
“你们稍等,我带孩子进去看看她。”
白九真故作安然,缓步踏入室内。
“恭喜主人。”
四个女仆仍在房中照料卢莜。
“嗯!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奴婢等告退。”
挥退四女。
白九真抬眼迎向石床上疲惫的卢莜,两人四目平静对视,彼此神色皆如镜面,无情谊无恩义,当然也没露出半点仇怨,就如同陌生人,泛不起半点波澜。
直过半响。
白九真抬步上前,淡然半坐在床边,将怀里的孩子轻轻递到卢莜面前。
看到孩子,卢莜原本疲惫的眼中,闪过一抹振奋,手微颠颠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眼中泪水再也忍耐不住,汹涌冒出,低泣声此起彼伏:“呜呜…”
“我决定,孩子取名——白曦,字小九。曦为早晨之光,代表希望。九为极数,愿他能矗立巅峰,生而不平凡。”
“呜呜…”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杀你,不恨你,也不想再看到你。”
“呜呜…”
“所以三才洞归你所有,我离开以后,绝不再踏入,你就安心在这里隐居。过几天,我会给你买来一批仆人,以供你使唤。”
“呜,吸吸…”
“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吸…吸…”
“既没有,那就这样。你看过最后一眼,孩子便还给我。”
白九真最后一句话出口,卢莜浑身剧震,眼瞳猛然收缩,嘴唇抖了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无言以对,只是厉害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松开。
“唉!”
白九真舒了一口气,长身站起,劲力透体而出,微微一震,将卢莜震昏,尔后取过孩子,不再留恋半分,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走出洞室门口,迎着众人不同期许的眼睛。
“桂娘还有你们四个,从此刻开始,我还你们自由。”
听到此言,桂娘倒没什么,其他四女却激动得难以自己。
“桂娘的报酬,除了之前说好的十万枚金币,这部《乘风御云功》一并赏你,且收好。”
“多谢公子恩赐。”
桂娘双手接过,定神扫瞄,眼珠猛地一突,惊喜叫道:“青阳御家的传家罡功?这…”
“你们四个,每人打赏一万枚金币,以及全套《天葬十三刀》,钱且收好,功法待会儿下去各自抄录一份。”
“谢过主…公子厚赐。”
四女投地跪倒,喜极而泣。
“老怪。”
“嗯?”
纳迦嘴角微裂,眼睛贼转几圈,以为轮到打赏他了。
“你的脚程快,等她们收拾妥当,你护送她们一程,记得要护送到各家的门前。”
“…师叔的话,这就完了?”
纳迦大滞,脸色颇为尴尬。
“还有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买二十个仆人,男女各十个,要尽量年轻些,不会半点武功,且忠厚老实的那种。”
“噎…”
纳迦满脸哭状,嘴里宛如塞了只蚊子,憋得老是难看。
“老怪怎么了?难道嫌任务轻?这样的话…”
“停,我我我…保证完成便是。”
纳迦惊呼起来。
“嗯,我就知道,老怪出马一个顶两。”
这个时候。
白九真仿佛才想起白凛,当下扫了他一眼,有些坏笑道:“训练中断了半个时辰,等一下记得补回两个时辰。”
唰!
白凛惊吓,连忙飞身纵起,扑通一声重新投入暗河里练习游泳去了。
“哈哈哈…”
白九真抱着孩子飞回石鼎,而众人则各忙各的去。
正在此时,没人关注的产房内。
原本昏迷的卢莜,忽然睁开眼睛,一道血中带黑的诡光一闪而逝。
只见她毫不吃力地起身,几步走到门前,贴着耳朵听了片刻外面的动静,而后蹑手蹑脚地蹲回床前,手伸进床下,用力一压石床的背面,再度缩回来时,却见多出数行颇为模糊的小字印在手心上。
定眼看去,有八个字能够辨认,正是:…血…武锋,谓为…血煞经。
卢莜贪婪地盯着手上的经文,神情疯狂扭曲,眼中射出极端病态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