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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水竹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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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将纸条贴身收好,一脸幸福地走出了樱井居酒屋,既然已经填饱了肚子,还是先去一趟神社吧。

    水竹神社就在距离樱井居酒屋不远的一座小山上,沈星走了半个钟头就到达了山脚。

    高大的鸟居矗立在山道上,恢弘大气的建筑风格,让每一个想要上山参拜的人心生敬畏。

    沈星在鸟居前驻足了一会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一脚踏了进去。鸟居是神域的入口,鸟居外面是普通人生活的世俗界,鸟居里面则是神域。

    一步踏入之后,沈星立刻感觉周身暖和了许多。在RB生活的十年间,每隔两三个月他就要造访神社一次,水竹神社范围内一直是冬暖夏凉,很是神奇。不过沈星没去过其他城市,那些有名的八版神社、RB伏见稻荷大社之流都从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像水竹神社一样神异。

    一排排青白之色的石灯笼安静地站在山道两旁,据说有照明、辟邪的功效。倒不是说神社有多么富有,这些石灯笼都是信徒奉纳,底座上都刻着信徒的名字。

    更远处便是水竹神社最有名的竹海,每有微风吹过,竹林便像海浪一样波涛起伏。靠近山道的竹子弯了腰似的遮住了山道上空,组成了鲜嫩翠绿的穹顶,一道道阳光从竹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自然之美恍如仙境。

    呼吸着竹海清爽的气息,沈星精神一振,一天的疲惫也几乎消散一空。

    一步数阶,一片小湖很快出现在了沈星眼前。湖面上坐落着神社的主体建筑,有水有竹,所以才叫水竹神社。

    一座座木桥将神殿连接在了一起,沈星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浓郁的水气拂过脸颊,夹杂着一丝丝凉意。

    手水舍前,一名老人正站在门口,含笑看着自己。老人年过花甲,锃光瓦亮的脑壳和一身干净整洁的僧衣,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神社唯一的神官,反倒像一名有道高僧。

    沈星走道老人面前,鞠躬九十度:“神官大人,我又来了。”

    老神官微笑点头:“嗯,静心后就进去吧。”

    得到老神官的首肯后,沈星走进手水舍。

    他右手拿起柄杓取水浇向左手,再左手拿起柄杓浇向右手。最后右手拿起柄杓取水,左手接水后,再送入自己的口中,接着将口中的水吐进排水处。

    这一套动作就是‘静心’或者称为‘洗心’的仪式,每个进入神社的人都要做,用来除去污秽,净化身心。

    沈星将柄杓放回原处后,把双手擦干,又对老神官鞠了一躬,继续向湖心走去。

    水竹神社里一向没有什么人烟,很是诡异。至少沈星每次来的时候,除了老神官,绝对见不到第二个人。

    如果不是拜殿旁边挂着大量写满普通人愿望的绘马(小木牌),简直就要让人怀疑这是一座幽灵神社了。

    沈星从没信仰过什么神明,也不知道水竹神社到底供奉着什么样的神明,所以他直接略过了供普通人参拜的拜殿,来到了殿后一栋小木屋里。

    小木屋采光不错,白天屋里亮堂堂的,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怪异。屋子里只有中央放着一个大桌子,桌前一小块榻榻米,除此之外空空荡荡一片。

    大桌子上放着上百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就和沈星背包里装的那两个一样。

    沈星把两个黑盒子拿出来,将他们和其余的黑盒子放在一起,然后站在榻榻米上郑重的鞠了一躬。

    做完这些之后,沈星才上前查看。这些盒子都装着得了变异辐射病的‘净化部队’工人的骨灰,为了消除污染,这类病人死后都会立即火化。

    至于火化之后,要怎么安排这些英灵的归宿,那就不是黑川组这样的社团会关心的了。给他们买专属墓地是绝不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海葬了。而沈星小时候机缘巧合地进入水竹神社,思及光川叔叔死后也没有归处,便向老神官求了这栋小木屋,将这里当作患病工人最后的安息之地。

    手指划过桌面,指尖上一尘不染,沈星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果然老神官是有定期打扫这里。于是他照例在新盒子下面压了一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当作是对老神官照料他们的报答。

    坐在榻榻米上,沈星望着最左边的那个盒子发怔,盒子上刻着光川俊雄的名字。

    光川大叔收养他之后,一直很悉心地照顾他,教他日语,把他当作亲儿子看待。可惜好景不长,在沈星十岁时,光川俊雄就因为一次意外患上了变异辐射病,几个月后便撒手人寰了。

    沈星现在仍然能回忆起,光川大叔那粗糙的大手,牵着他走街串巷,领略RB的各种风俗。拿出自己工作后仅有的一点余钱,给小沈星买一些基础教材,带着他去游乐园玩,不想让他的童年有缺憾。

    沈星眼光迷离,光川大叔那爽朗、宠溺的笑声似乎仍在耳畔回响。久远的回忆,那些最快乐的日子,让他心里宁静而幸福。

    伸手打开衣领,露出了一根黑色的橡皮绳,沈星食指轻轻一拨,露出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石头外表似钻石般璀璨通明,而内部有许多圆圆的气泡一样的空洞,正晃晃悠悠地挂在橡皮绳上。

    光川大叔在海边捡到沈星的时候,他手里就紧握着这颗石头。沈星曾经把它当成了追寻自己身世唯一的线索,而在网上一番查询之后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块稀有的陨石碎片而已,有一块和它差不多大小的碎片正存放在东京国立博物馆中展览。

    沐浴在晨昏的阳光之中,沈星听着竹海摇动的沙沙声,手里握着碎片,忽然觉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一股困意袭上心头。

    就在沈星迷迷糊糊陷入梦乡之际,他手中的陨石碎片忽然放射出了柔和的白光。神奇的是,白光像有生命一样,爬上了沈星颈脖、脸颊,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就在此时,守在手水舍的老神官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微微扫了一下小木屋的方向,旋即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