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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自认为已经成了太监时,任不凡唯恐死得不快,当他确认自己仍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真男人,再也不想死了。今天算是将魏忠贤得罪到家了,魏忠贤本人和数名爪牙正等在净房门外,要想活命,只能办一个“逃”字。任不凡打量整座净房,只有前门没有后门,找遍古今中外,又有哪家厕所是留了后门的?任不凡绝望之下,恨不得一头扎入面前的净桶中,净桶中骚臭熏天,估计比活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任不凡张皇四顾,正不知如何才能逃脱被活埋的命运,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任不凡惊慌中并没有失措,慌忙把那东东收进大腰裤内。要是让人发现他是个假太监,重新阉了他是小事,送他一顶秽乱后宫的大帽子,他的亲人都在原先的那个世界,并不怕户灭九族,千刀万剐的罪就受得海了去了。
任不凡刚把腰带扎紧,就听辛灿的声音问:“小任子,你他娘是屙长江尿黄河来了?小半个时辰不见出去,玄武门外的坑已经打好正等着你呢,还不快些走。”
任不凡抱着誓死决心时,唯恐得罪辛灿不深,此刻却不敢再张狂,陪着笑脸道:“辛公公,小的实在抱歉得很,从中午开始肚子一直痛得要命,估计是吃了厨房黑心大师傅准备的馊饭馊菜。”
任不凡随口撒谎,是记起他前世打工时公司食堂的黑心厨师,可他哪里想得到,无心的一句话正捅到辛灿的痛处。皇宫内专门为他们这些低等太监做饭的总厨头,正是辛灿的亲叔父,辛灿求了魏忠贤才谋到的这份差事,为了多多弄银子,平日里除了克扣米面油粮,剩饭剩菜也没少给太监们吃,按照辛灿的逻辑,只要把孝敬准时送到膳房总管太监孙进府上,他只会睁一眼闭一眼。
这些都是皇宫内最卑微的一群太监,慑于辛灿跟魏忠贤的关系,都选择了忍气吞声。今日被任不凡毫不留情的揭了底,辛灿想发作却不敢,在他眼里,任不凡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这里是皇宫内苑,如果把任不凡惹急了,大喊大叫把此事全抖搂出去,以魏忠贤的为人,别看平日对他也没少孝敬,肯定像扔包袱似地把他们叔侄抛出去,以此彰显自己的至公无私。
辛灿刚进来时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立时堆满了笑容,放下紧捂鼻子的手,跨前两步,轻声道:“任公公,咱们可是一起进宫的好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当初九千岁把你要进书房伺候笔墨,还是咱替你求的情呢!我叔父的事请您嘴下留点德,你放心,你虽然今日去了,你在世的亲人——比如你那个不成器的舅舅,就交给咱了。”
任不凡听得出,辛灿叔父好像有短处掌握在他的手中,虽然暂时不清楚是什么短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辛公公,你说的事嘛,嗯,啊……”
任不凡越是吞吞吐吐,辛灿内心越是猫抓似的难受,又跨前一步问:“任公公,您还有何要求,是不是要咱给你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
怎么尽是想要我死?时间太长,任不凡生怕魏忠贤本人进来,不敢再卖关子,学着辛灿的口气道:“咱今日本来是准备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壮烈而死,一路上却总感觉还有一件事没了,现在还不能死。你知道的原因,九千岁绝不会放过咱,如果要想咱不在临死之前把你们叔侄的事全抖搂出来,就请您费心让九千岁赦免在下的罪。”
辛灿恨不得任不凡早死早绝后患,苦着脸道:“任公公,不是兄弟不想帮忙,您今日当众辱骂九千岁,只是活埋算是九千岁照顾你,被许显纯弄去,千刀万剐或是下油锅这罪您就不受了?乾清门外九千岁的话你听得仔细,别说兄弟说不下这个情,把他老人家惹急了,兄弟得跟你一起往埋人坑里跳……”
没有听完辛灿的话,任不凡已经认定他说的不假。要想活命,必须重新想办法,任不凡正在抓耳挠腮,听到外面一个响亮的声音道:“卑职奉九千岁之命前往探看孙承宗大人,现回来向您禀报。”
为了拉拢孙承宗,魏忠贤费尽心力替他求情,才使得天启皇帝赦免他的罪过官复原职,谁承想孙承宗并不领他这个情,坚持要罢职回乡。魏忠贤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并没死心,再次派出两名心腹前往孙承宗府邸劝说,看有没有希望挽回。
两名心腹这么快赶了回来,魏忠贤急忙道:“不要行礼了,快点说说,孙承宗现在如何了?”仍是刚才的洪亮嗓音道:“启禀九千岁,卑职们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孙府,孙府上下正在打点行李,看架势是要连夜返乡……”
“啰哩啰嗦,谁听你这些废话。”魏忠贤不耐烦了,“直接说,你们有没有把咱家的心思告诉他?他愿不愿意跟咱家联手?”
遭到训斥,刚才的洪亮嗓音不敢再开口,换了一个公鸭嗓子,任不凡估计此人也是个太监。“奴婢遵照九千岁的意思,直截了当告诉孙承宗,如果他愿意跟九千岁联手,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孙承宗冷笑一阵,却……”听他把下半截活咽了回去,魏忠贤呵斥道:“孙承宗到底怎样说,快些告诉咱家。”
公鸭嗓子接连咽了两口唾沫才回答道:“那厮,那厮让奴婢回复九千岁,要想让他跟阉竖为伍,除非,除非……”
魏忠贤虽然知道下面没好话,但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在跪着的太监身上问:“快些说,除非什么?”
“孙承宗说,除非,除非九千岁把那个鸟儿重新长出来……”
这名太监虽然把声音放得极低,魏忠贤耳畔中仍是听得满满的。俗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当年魏忠贤混社会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自己挥刀自宫进宫当了一名太监,一想起此事就不由得痛心疾首。孙承宗骂他阉竖阉党,这两个词正好从反面证明他魏忠贤确有本事,但今天孙承宗竟然用粗俗的话骂他是没有鸟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魏忠贤气得双眼几乎滴血,咬牙切齿道:“孙承宗,咱家如果让你好死,算是白来人世一遭。”
下一步魏忠贤必定竭尽全力报复孙承宗,孙承宗一死,大明江山立时就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为了中原晚些受到清兵铁骑的涂炭,更是为了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任不凡忽然有了主意,向辛灿道:“你要真想救我,还有一个办法,你愿不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