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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霖羽的笑容淡淡的,她个子高生的靓丽,岁月渐长多出一份优雅,无论怎么样的神色都叫人侧目。比起何雪言的冷脸冷心苦不堪言,她自在自由释然的多。
何雪言一想,这也不算错。分手后,她日夜煎熬放弃前途心灰意冷,十年未出市区只守在父母膝下,既无社交圈子也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心悸。比起她,白霖羽欧洲求学,漫游世上边走边看,和人恋爱和人交流,生活精彩内心丰盛。这些当然都是从面相上能看出。
一个摧毁自己生活的人,何雪言真是一点也不想再有任何评价和交集。
喉咙动一动,保持沉默,何雪言把目光放在别处,转身去了她姐给她准备的休息病房。白霖羽则放过了她一般,自顾自就坐在走廊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法文书打发时间,等待老太太给她修改书稿。
何雪言倒在病房雪白的病床上,一时头晕脑胀感觉累。望着天花板,大脑空白,咀嚼着自己那糟糕的情绪和表现,摸出手机想跟颜扉打个电话。调出号码又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想了半天,试探的给她发了短信。
你忙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发过去,等了很久颜扉没有回复,何雪言叹口气把这种不太正常的小脆弱又都收起来,谁在乎?她反复告诉自己,过去的当然不必在乎。
流水不能回头,落下的泪也回不到眼睛。何雪言宽慰自己,她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待颜扉回来,真正回来,她就可以把所有的事一吐而空,完全解脱。
然而,颜扉是否能扮演好这个救世主的角色,何雪言的内心其实也并无信心。
钻在房间里休息了半小时,何雪言收到了相熟饭店的送餐电话,对方不停抱歉说堵车送饭晚了。为父母,何雪言亲自去楼下取了饭菜。
拎着一堆东西,走道里,何雪言和白霖羽对望,老半天忍下心气,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开口:“过来一块吃饭吧。”
白霖羽就起来跟在她后面,小声开口:“我只能做到尽量不打扰你,事情完了,我就回去了。”
何雪言点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她一块进门伺候自己爹妈吃饭。老太太改书改的正高兴,她是老行家上手快,已经改了十几页了。瞧见俩人忙碌摆好菜,围着病房的桌子,老太太笑了道:“看着书,都是写的吃的,我还真饿了。”
“徐总你多吃点。”白霖羽很客气帮她夹菜,何雪言把饭捣烂了去床边喂她爸爸了。
老太太人心眼好道:“你和我们雪言差不多大,就不要叫徐总那么见外。我已经退休了,也不是总编了,小宋是喊习惯改不了口。你叫我徐阿姨就好了。”
“徐阿姨。”白霖羽改口特别快。
老太太见她聪明伶俐又生的好看,挺喜欢她道:“国外生活不容易,难得你还惦记国内的人和事。”顿了顿几乎是好奇吧:“你的书是你自己的经历还是别人的故事?”
白霖羽瞧见那边何雪言在看她,只好对老太太道:“一半一半吧,有的是我的,有的是别人的。”
老太太琢磨了一会儿,笑了:“那你和喜欢的人一块去郊游吃地方小吃的事儿,肯定是你自己的。写的特别有感情,如果是别人的故事,感触就达不到。你肯定很喜欢那个人。”
白霖羽吃着饭,淡淡笑笑,对老太太点头:“嗯。”
“私事儿我不会问的。”老太太也是明理的人,很有分寸:“就是一些细节我得问清楚。你有的地方还交代的不仔细,写书还是写仔细已写好,让人也好推敲。”
“阿姨说的是,我刚开始写肯定很多不懂,你多指教。”白霖羽倒是跟老太太能聊一块,俩个人吃着饭就这个书又说了半天。何雪言喂完爹吃东西,自己胡乱嚼了几口,完全就听不下去。
她觉得自己妈根本是书堆里待久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虚情假意。她妈那儿懂什么感情,她妈这辈子幸运的根本连情伤都没有过,书香门第,丈夫深情正直甘心付出,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无忧无虑活到老,感情的复杂,她母亲见都没见过。
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和一个天真的老人聊感情。
何雪言觉得她妈是被骗了。可她又不能当面出声,只好忍耐着听白霖羽聊她和她怀念的人。
“那你回来一趟找到他了吗?”老太太还听的挺难过的。
“我年轻不懂事伤害过她,回来后遇到过她,但心情不一样了。”白霖羽说的很自然,边吃边看着何雪言道:“相隔这么多年,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过复合。我知道不太可能,我也不想这样做,这只是给对方添麻烦罢了。”
“你倒是明白人。”老太太若有所思:“那对方是什么态度?他还喜欢你吗?”
白霖羽放下碗筷,在结束时候瞧了一眼何雪言,对老太太笑了:“应该也不喜欢了吧,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她只好过得高兴,我就安心了。”
“可惜了你们少年的时光,不过这样也好,人生还长。”老太太听完随性笑笑,心还挺热:“回来也不要紧,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们雪茗交际圈广,帮你介绍几个好男孩。”
“谢谢阿姨。”白霖羽点了头。
饭就这样吃完了。
何雪言收拾一次性碗筷。她听到最后,又感觉泄气。就像是准备打人的人抬起拳头却戳进了一堆棉花里。
白霖羽并不是来打扰她生活的,那么她的怨气就无从向她发泄。她的怨气和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终究还是她自己的。她的超脱让她更显得像个傻瓜,苦和痛,都是她的,对方竟然轻轻松松就看透了一切似得得道成仙,内心永远安宁。
老天爷的公平体现在哪儿了?
何雪言拎着塑料袋去倒垃圾,她把垃圾扔在拐角的垃圾筐,却对着楼道尽头的窗户吹起风。天空阴沉的雾霾遮蔽了城市的模样,这冬天也太漫长了一些,风吹的她很冷,但她只希望再清醒一些。
脚步声临近,何雪言回头去看,白霖羽走过来在她身后,何雪言咬着下嘴唇不出声。
白霖羽伸手去拉她胳膊,小声劝道:“别冻感冒了,有什么你跟我去休息间说。”
何雪言甩开她的手,一脸不愉快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白霖羽松开手,只是挡在她前面,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把她的脸细细端详,像把她看透了那样开口:“不要说谎。”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可以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何雪言鼓励自己应该争气一次,不再那么没出息。所以眼泪都冲到眼睛里了,她把它们都锁死,不让它流出来显得自己那么烂。
何雪言气急败坏的模样,白霖羽已经见过千百回,她把这都归咎于何雪言生性太敏感脆弱,要哄好她太费工夫。她那时候是个学生,前途远大把精力都耗在何雪言身上当然不妥,最后她在反复的拉扯试探中,得到一个有效的解决之道,就是每次何雪言生气难过,她就不搭理她,等她过了那个劲儿再跟她好好说话,否则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她倔不过何雪言。
七八年后,何雪言再一次红眼含泪,寒风里消瘦脆弱,可比起大学时候现在的她更叫人怜惜。那时候她是万众宠爱的大小姐,闹闹脾气纯属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小姐身子还在,却是个丫鬟命,苦在心里头。
白霖羽不打算不管她,淡淡叹口气又以何雪言非常熟悉的语气和态度道:“你口是心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说完了,多了几分强硬拉着何雪言把她硬从窗边拖开:“再吹就真的感冒了,在休息室我们谈几句,要不然就在走道里吵,你自己选。”
何雪言想挣开,可她抓的太紧。白霖羽扎着长发,斯斯文文却显出点霸道,拉着她丢了她进休息间。何雪言手腕红了,进门就把她推开,像发怒的狮子恶狠狠看着她。
白霖羽并不在乎她的全副武装,她见得太多,早已不新鲜。离她一段距离,低头自顾自先开口:“我跟你母亲说的,你也都听见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知道你自从那天办公室见到我,就一直有心病在心里。”顿了顿,抬眼看何雪言道:“我突然回国是因为收到咱们学校教授的一个邀请,他跟我说最近学校想招一批年轻教师,希望我可以回来。我本来不打算回来,但恩师盛情难却,这个机会也比较好,所以我就回来了。至于书稿的事,最早我发在我国外的博客上,因为比较受欢迎有一些点击。也不知道是谁推荐给颜扉,颜扉联系我要帮我出版,她很热情,我就答应了。”
何雪言一点儿也不想听,她才不想知道这些,白霖羽不由她,继续开口道:“见到你我也很意外,心里触动很大。我坦白,当时我年轻气盛一心想出去游学,我希望你跟我一块去。但我不知道你父亲病了,我以为你对未来没信心,不想跟我走……在国外开始也很不适应,有很多情绪,想了也非常多,做出了一个让我特别后悔的决定。”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何雪言别开头。
白霖羽沉默了几秒淡淡道:“我是想告诉你,我欠你一个道歉。”咬字清晰跟她说了:“雪言对不起,是我辜负你了。”
何雪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眼泪还是下来了。
白霖羽眼角也红了,吸了口气稳定情绪道:“对我们的感情没能有结果,责任都在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想过放弃学业回来找你,但我怕你也不会接受。”顿了顿道:“我跟你母亲说的都是真话,我仍然爱你,感情从没有减少。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并不会要求你和我重新在一起,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也不合适了,双方都不会感到愉快。我最后一点奢望,能做普通朋友吗?”
“不能。”何雪言一口回绝。她又好气又好笑,她以为白霖羽是来找她回去的,战战兢兢吃不好睡不好,怕自己犯贱给人百般纠缠说不定就头晕答应了。但现在多好,白霖羽比她想的聪明多了。既不肯低声下气去求她复合,也不愿意复合后受她多年的怨气。精明的顾全了自己,好端端的准备对她远观不亵玩,太好了。
原来都是她自作多情,惦记白霖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