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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公司里最基层的员工，只要他稍稍熟悉公司的业务，就知道这一张张报表上的数据代表着什么。
那是错误。
错误往往代表着巨大的损失——
又何况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林倾城呢。
于是她扬起手中的报表，像个男人一样，直接拍在了桌上。
啪！
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气氛凝固了，安静异常。
所有人都从林倾城的脸色读到了可怕的愤怒，以及“杀气”。
“这是谁干的？”
报表的格式很单一，牵扯的数据却很多，所有的数字或许表达的不够明白，报表上的“抬头”很清晰地显示着。
“互联网”、“CPC”等关键性的词语，很容易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就算没有这些信息，看到这些数字的数字，相关的负责人也不敢继续躲着，如果连承担自认的胆量都没有，那么等待他的不仅仅是滚蛋这么简单了。
所以，当张建树看到这份报表的时候，脸色煞白，这是他管辖的部门负责的业务，对应的合作公司名称，全部都能一一对应的上。
张建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犯下如此巨大而低级的错误！这一张单子保守估计涉及的结算金额多达八九千万。
这笔钱，就算把他的一辈子都搭在公司，也挣不到。
林倾城的眼神很快锁定了张建树。
他知道不能在继续躲了。
“林总。我——”张建树拿着报表，语无伦次，想要说什么，却又无言以对。
“很好。这就是你做的工作？”林倾城的眼神极具压迫性。
张建树涨红了脸。
从业二十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尴尬。圆滑了一辈子，却没想到在这种事情栽了跟头。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呢？
莫城的笑声响了起来，配合着他的鼓掌声。
“员工犯错，做领导的难辞其咎，但也不能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吧？”
林倾城很生气，比任何人都生气。
一是这么大的错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二是莫城的态度明显是在打压她的气势。这是要当着重要股东和董事长的面，打她的脸。
若是爷爷林玄清在这里，莫城敢有一丝嚣张的气焰吗？
“张经理。这件事谁做的？”
久未开口的付司宁终于说话。
毕竟身份和地位在那，他一说话，其他人都得卖点面子。
张建树支支吾吾：“技术组……”
“技术组？技术组只负责后台数据收集，具体的统计拆分的是谁？”
“运营组。”张建树知道，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了，任何的解释或者反驳都没有用。
“叫运营组的负责人过来。”付司宁下了命令。
一个职位相对低的高管急匆匆走了出去。莫城不以为然地道：“付总，好像不只是运营组吧？他们也只管理拆分数据，顺带统计而已。真正负责申请单子的，才是关键！”
付司宁淡淡一笑道：“莫总倒是提醒我了。”
转过头，又看向张建树，付司宁道：“互联网CPC的业务是哪个部门做的？”
“商务组。”
“叫负责过来！”同样的语气。
张建树愕然，声音颤抖地道：“商务组本来是由赵经理负责的，后来商务组改组为客户部，目前商务岗位就只有一人做BD，直属我管理。”
“谁？”
“苏秦。”
付司宁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直觉告诉他，事情复杂了，于是他站了起来。
一边的莫城双手环抱，与他一起的党羽皆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
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就给你这个新官一个下马威。
看得出付司宁脸色不好，林倾城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今天的会先到这儿，其他总监以上级别的，以及所有涉及报表业务的部门人员，全都到一号会议室开会！”
林倾城也不管那些股东和董事答不答应，皱着眉头，冷着脸，甩身走出了会议室。
顿时嘘唏一片，议论纷纷。
……
一号会议室。
林倾城目光扫过前方所有人，不管是高层还是基层员工，全部腰背挺直，等待训话。
“这份数据怎么回事？”
资料摔在桌上。
一同发放下去的复印件数份。
付司宁坐在边上，只管看着。
安若娴眼带冷笑。
“凡是涉及这份数据的所有人，主动站出来。”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员工站了起来。
苏秦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样子，没有动。
在人群中，苏秦看到了熟悉的人，周鹏和他女同学，李云珠。当初面试的时候，他对这两人印象深刻。
这家伙不是其他部门的吗？
“还有吗？”
又有两人主动起身。
“还有没有！？”一个总监几乎要发飙了。
“苏秦，你呢？”
突然，安若娴抬起手指，指向了苏秦。
“我？”苏秦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就是你。”安若娴重申。
如同事先安排好的戏码，周鹏在这时候开始道：“这份数据是商务组OA后台申请的，我们只经手确认，细节的核查是财务的事。林总，按照这个道理，这件事与我们部门无关。”（OA：公司员工助手之类的系统，一般用于合同流程申请审批，财务流程申请，电子工资条发放等）
李云珠不卑不亢补充道：“我们业务组和客户组一样，付多少钱又不是我们定的。这应该商务组、技术组和运营组的事。尤其是商务。”
虽说在公司制度下，推脱责任是一件让人反感的事儿。
可如果一件事，真得事不关己，那是绝对要站出来说清楚的。
周鹏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倾城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周鹏回头看了苏秦一眼，好像在炫耀着什么。
“苏秦，你来解释一下吧？”林倾城发话了。
目标很明确。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运营组和技术组所有人的眼神，足够杀死苏秦千百次了。
就是这个粗心的混蛋，这么简单的报表，难道连看都不看吗？
新人就是新人，这么低级的错误！
都是他连累了我们！太可恨了！
然而，苏秦指着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地道：“恕我太笨，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