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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逍遥所料,这客栈门外确实是这金竹村的集市,楼下叫的小贩们叫卖着,在逍遥看来那野鸡也好,那王八也罢,总之是在帝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都没见过的,看什么也稀奇。乌恩在客栈门口清扫着马儿留下的粪便,不过他脚上那双买了不久的羊皮小靴子看起来还是新崭崭的。绍凌穿着新买的合身麻衣从客栈走出来,此时的清晨虽然没有阳光,可是那叫卖声伴着人流,一切祥和宁静的刚刚好。
清理好马车内外,乌恩习惯性的给马儿梳理了棕毛,坐上车头对着逍遥吆喝了一声,待逍遥与绍凌上了马,便策马往村外驶去,毕竟昨天在村里演了这么一出,在村外分开比较明智。
逍遥知道了女子的名字,感觉又熟识一了分,今日的马车倒又不像昨日那般尴尬,于是还是保持着挽留的心思,逍遥用手指戳了戳绍凌,看着绍凌别过头在看她了,她便笑嘻嘻的说:“绍女侠,跟我们去朔山吧。”
“绍凌。”绍凌不太喜欢名字后面还被加个女侠,本就是个刺客何懂侠义之道。
“那绍凌,就跟我们走吧。”
“不。”绍凌把头看向窗外,手不由的摸着腹部的伤口,没有时间了。
怕逍遥又开启缠人模式,乌恩在车外说道:“东家,绍凌又不是我,每月领你的月钱,人家有自己的事。”
乌恩说的事,逍遥也是清楚的,不过就是想多试试看能不能留下绍凌,若确实留不住也无话可说,不过被乌恩把话把说到了底,逍遥还是有几分郁闷,便埋怨道:“又没问大叔你。”
“好,老头子不说话。“乌恩抽了抽马鞭,马儿加快了速度,那个宁静的小村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在蜿蜒的山后。
半个时辰的功夫,车已行了十里路,乌恩停下马,用火折子点上了烟杆,听着山间的溪流声,乌恩吐了口烟。绍凌从马车上跳下,把右手放到左肩微微点头,乌恩认识那行礼的方式,也是来自遥远的符西,乌恩同样回以加绒的礼仪,两人的肃穆如同一场异族的仪式。
绍凌转过身,往山涧走去,穿越密林是回阳河最近的方式,她身后一阵辫声,马车慢慢驱动,逍遥坐在车上心里有些郁闷,相处两日却一直发生不少事,多少有些不舍,本来想多说几句道别的话,可是想想那人面寒心凉的,说多了怕也进不到那人心里,不如接受这样的别离。
绍凌急速往林间走去,可是却偏偏有一种力量拉扯着她回头,可她真正回头时,逍遥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一滴露水从天上落下,打到绍凌的手里,凉了仅剩的暖意。
金竹村到朔山县百八十里,这一路上没有耕地,竹林连山起伏不见尽头,虽然看不见动物,可是鸟呜兽叫不绝于耳。夏天是美好的季节,那样的温暖让竹子们挺拔葱郁,而山风起时,这如海的竹林被掀起阵阵波澜,竹浪此起彼伏,偶尔有群鸟惊起,飞向深深的山中。
这样的景观让逍遥都跑出马车与乌恩同坐在车外,逍遥见过最大的竹林便是皇家后山的园林,可是与此时的竹海相比可谓是冰山一角。逍遥仰着头,透过竹叶看着阳光从缝隙中洒落,此时的她感觉自己真是如同浮游一般。
离家第二十日,见此景色,更不知后悔。
“大叔,这《皇土游记》中辛国章中可没有找到这大片竹海的记录啊。”逍遥抱着书翻阅着,头都要陷了进去一般:“可是这么一望无际的竹海不可能在两百年间长成呀。”
乌恩只知这《皇土游记》驱动着逍遥离开家里,大概知道记载了一些天下的奇闻异世、风土人情,可是里面的故事也是玄乎其玄,就是见多识广的自己也不太相信,于是只是斜眼瞄了一下逍遥:“这书莫不是你先祖胡乱编的?”
“不可能!”这话倒是把逍遥心里一刺,这书可是从那灵位下拿出来的,若要是假的那先祖企不是把玩笑开大了,这可是生生要玩死后辈的节奏呀。逍遥又将书翻阅到辛国章的第一页,嘴里嘀咕着:“肯定是哪里出了漏子。”
乌恩知道逍遥看重此书,可以说如同性命,也不想再说些打击的话:“兴许是先祖老爷他记错地方了,你看看其它国家的游志。”
逍遥想想也有道理,不过这书随时都能看,可是美景错过了便还真是错过了,逍遥伸开双手,又沉浸到竹海中去了,看着那绿色的天地,逍遥想到了那只青竹蛇,若绍凌走到这里,可不就是回了蛇窝了吗?想着想着,少女傻傻的笑了起来,一旁的乌恩虽不明其意,不过也跟着笑咧了嘴。
车行至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山人靠山吃山,那村里所有用度,上至村里所有的建筑,下至拉牛的梨,吃饭的碗,甚至是切菜的案板都用的是竹子,逍遥倒是越见越稀奇,而临近朔山县时更遇到一要小河,河里的渔人竟然只是踏在一根竹子上在往河里洒网,而且这任凭水流湍急,河石纵横,这渔人却将这竹子控制的稳稳当当的。
而朔山县虽然与河阳一样同属县级,可是论面积、税收、人口都不如河阳,也只是一个靠近边陲的小县,除了卖些竹制品也没什么特产,自然周边的商人也来的少些。
逍遥依然在县里最好的客栈点了天字一号房,乌恩住的也不差,就在逍遥隔壁的二号房,可是这天字号的房间价格可从来不便宜,逍遥给完了房钱,再抖抖钱袋只掉出了两锭银子。不过虽然银子没了,但她古家的银票可是还有一打,也幸而是在这县城,自然票号少不了,于是安排乌恩明天一早捎她去镇里的票号,毕竟去的早取的银子也自然多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这才辰时你告诉本小..本少爷这么大个票号里竟然没银子!”差点说错话的逍遥马上改口,想着去提前,虽然换掉了小厮的装扮,不过逍遥毕竟在外也是男子打扮。
那票号的把头看逍遥俊俏不凡,衣着光鲜,最重要的是持着的还是帝都古家的银票,倒是不敢欺生,还是和和气气的说道:“这位公子,小的也不敢欺瞒,昨日我们县里来了位符国商人,带了批绝好的玉石,于是咱们县里的大贾们便把银子给提了现,买那玉石去了,这怕没个三五天银子补给还回不来。”把头又拱了拱手:“公子拿着帝都古氏的银票过来,若真有钱,哪又有胆子拒绝呢?”
逍遥倒也觉得那把头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现在气在头上,还是止不住又大声问道:“那这附近镇、村哪里还有票号?”
“这最近的嘛?”把头想想了,弱弱的说道:“阳河县。”
看着一脸惆怅从银号走出来的逍遥,乌恩便知她又是受了刺激,他一边拉起帘子一边问道:
“东家,怎么了?”
“不知道哪来了个土地主把钱提完了。”逍遥唉了口气:“这票号,没钱。”
乌恩觉得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无妨,老头子驾车拉你去就行了。”
“呵。”逍遥冷笑一声:“那走吧,咱们回阳河。”
“........”
乌恩总算明白为逍遥的惆怅了,因为这个答案也让他有点惆怅,不过既然天意便是走这回头路,自然也就随了天意了:“不过东家,这事咱们不能急,明日再启程。”
“为何?”逍遥想着包里的两锭银子,也不够一晚的住宿,还不如即刻启程。
乌恩指了指马车:“上次救绍凌,怕这马车被人记住了,我得去改改。”其实乌恩看这竹子长势好,心里本来也做了更换结构的准备。
本来逍遥想着各既然各奔东西,那缘起自然也有缘尽,绍凌的事便也没在多想,不过乌恩既然提到了绍凌,又想着绍凌现在应该也身处阳河,逍遥心里对她又起了些念想:“你说我们回了河阳会不会又遇到绍凌呀?”
“东家,在河阳她可是通缉犯呀。”乌恩提醒到,表情还有些严肃。
逍遥皱眉,绍凌是从河阳县府楼顶掉下来的,又是杀了县尉的凶手,她坚持回河阳县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想到她是刀口子上过日子的人,也觉得正常。可是逍遥倒是想拉她跟她说说那竹林之美,但若要再见也却也不易了。
“可是....“逍遥心里总还是觉得不对,绍凌是通缉犯又如何,至少是让自己跟自己较真的第一人,口中没说心里却还是把她当个朋友,可是再回河阳却只能把她当过客,初次经历江湖的逍遥似乎还不能接受。
“东家,”乌恩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和绍女侠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们走的是商人的江湖,不是侠客的江湖,相交一程也是有缘了,有些事不要强求。”乌恩知道逍遥是个性情中人,若真回了河阳指不定还会主动寻那绍凌,可是毕竟性命攸关,还是要低调行事。
乌恩说的有道理,逍遥虽然并不喜欢听道理,但还是软下了口气:“大叔说的是,不强求。”
看逍遥那脸愁眉的更厉害,乌恩想到刚才与其它马夫吹牛时,听说这朔山县今日倒是有个独特的比赛,逍遥正喜欢这些稀奇玩意,也许看了心情便能好些:“东家,吃过晌午老头子带你去看个稀奇玩意?”
“嗯。”逍遥嘴上应了一声,不过心里还是绞着疙瘩。
“那个风筝你知道吧?”乌恩比划着。
“嗯。”
“这五月正是朔山风强时,这的竹子不是韧性最好吗?”乌恩看着还一脸郁闷不搭话的逍遥,继续说道:“这朔山人啊就借着竹子做成巨大的风筝,人就驾着这风筝从山顶飞下来,御风而行,谁飞的远谁便是赢家。”
这招确实有用,逍遥暗淡的眼神一下就明亮了起来:“行啊,那还愣着做什么,现在就吃晌午去。”
看着逍遥恢复了状态,乌恩笑笑,不过抬头看着票号,倒又想到了一件眼前的急事:“东家,你身上两锭银子怕不够我们支持到阳河哦。”
“大叔可有办法?”
“我看你腰上那玉佩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