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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权笑了笑,自行松开手,趴在玻璃上,抬眼望去,“想到了。”
“那你还问。”沈秋成冷冷瞥了晏权一眼。
“谁知道呢?”晏权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不甘心吧。”
沈秋成没再说话,晏权也没,两个人就一齐静静站在窗前,心事重重。
“我从进门开始就在奇怪,你钢琴弹的那么好,为什么家里却没有一架钢琴?”晏权指尖在玻璃上做了个弹钢琴的手势,“今天的日子,今天的月色,今天的情绪,实在太适合来一曲。”
“来一曲什么?”
晏权说:“我弹得最好的是《夜曲》。”
沈秋成挑了下眉梢,“可是今天的节日好像并不适合夜曲。”
“就算不适合又能怎么样?”晏权转头看向沈秋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然要给你弹最好的!”
沈秋成:“……”
突然之间,晏权好像想起什么事来,大叫一声,眉飞色舞地对沈秋成说,“我他妈带了点好东西来,差点就忘了!”
“什么啊?”沈秋成还没问完,就看到晏权一把拉开阳台窗户,直接就跳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裤,脚下踩着拖鞋。
“又发什么疯?你他妈会冻死的!”沈秋成对着晏权冲进夜色的背影喊了一句。
晏权不管不顾,矫健的身姿在沈家别墅的花园里跑得飞快。
沈秋成关上窗户,转身穿过客厅的时候,从沙发上顺起两件外套,边穿边走,手上搭着一件,换了鞋开门出去。
晏权把他的那辆悍马开出车库,停在院子外,熄火下车,掀开后备箱。
沈秋成打开院子的铁门,不远处晏权在车后忙忙碌碌,不知道在搬着什么东西。
沈秋成走近,抖了抖手里的外套,对着弯腰的晏权随手披了上去,然后向车里一看,略微一怔。
一整个后备箱满满全是各式各样的烟火。
晏权就着弯腰的姿势回过头,朦胧的灯光下笑容异常灿烂,“怎么样?我厉害吧?我们一起放吧。”
“厉害了。”沈秋成笑了一下,也动手和晏权一起搬了起来。
“那当然。”晏权掐了一下沈秋成的腰侧,“这叫生活的情调~”
沈秋成因为腰间新伤加旧伤,只能撑着腰摆弄地上的烟火。
晏权搬下来最后一个,一回头看到沈秋成别别扭扭的在那,立刻皱眉:“哎,你别摆弄了,别他妈再闪了腰,一边站着去,我来就行了。”
沈秋成手上一顿,看向晏权,“我又不是废人。”
“对对对,你不是废人——”晏权放下烟火,过去扶起沈秋成,狭长的眼角染上笑,“小废物,行不?”
沈秋成:“……”
晏权俯下身把烟火排了几行一字,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捏着烟凑近引线,偏头对沈秋成说:“准备好了吗?要来咯——”
沈秋成轻轻地点头。
引燃和起身一气呵成,紧接着晏权就裹着外套笑着跑向沈秋成。
华丽绚烂的烟火在他的身后破空绽放。
沈秋成仰头看着漫天的烟火,晏权穿着拖鞋跌跌撞撞,差点栽进他的怀里,他轻轻抱了晏权一下,晏权对他笑了笑,也抬眼看向夜空。
沈秋成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年除夕夜的烟花和星辰。
再与世无争的人,生命里也需要一点真实饱满与灵动色彩。
“谢谢。”沈秋成道了声谢。
“哦?为什么谢我?”晏权仍旧看着烟火,眼眸流动璀璨的光。
沈秋成并没有说理由。
但晏权猜得到。
本来以为孑然一身的除夕夜,却意外的获得一些温暖。
“那你可得好好回报我。”晏权笑了起来,侧了一步到沈秋成的身前,拉了一下沈秋成的衣领,轻轻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这好像真的是一个答谢吻——晏权的舌尖轻柔的不像话,彬彬有礼小心翼翼地触碰。
沈秋成并没有推开晏权,但也没什么回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晏权的睫毛微微颤动,以及漫天华彩下遮住额头和眼睑的阴影。
晏权结束亲吻,缓缓睁开眼,无奈地笑了笑,“你还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说着松开沈秋成的衣领,回身继续看着烟花,忽然就觉得夜风太他妈凉,都快钻进他的五脏六腑里了,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我也真是前所未有的失败。”
一直到所有的烟火都放完,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一句话,只是默默仰视夜空。
看着一地的狼藉,沈秋成说:“明天再收拾吧,太冷了。”
晏权冻得嘴唇都发白泛青了,求之不得地点头。
两个人赶紧冲回屋子里,连车都扔在路道上没往车库里停。
回到客厅,并排坐在沙发看了会儿电视,晏权剥了一个橘子,掰给沈秋成一半,“没有饺子啊?”
“有啊。”沈秋成撕着橘子白色的脉络,“之前侯阿姨包了一堆,在冰柜里。”
晏权把橘子都塞进嘴里,拍拍手,含糊不清地说:“我去煮点饺子。”
“我不吃,晚上吃得很饱。”沈秋成说,“一点都不饿。”
“又不是让你填肚子的。”晏权已经走进厨房了。
晏权随便煮了十几个,硬给沈秋成塞了两个,剩下的自己吃了。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敲锣打鼓,外面的鞭炮声震天响。
农历新年到了。
“新年快乐啊!”晏权把饺子盘撂在茶几桌上,扑到沈秋成身边,揽住他的脖子,“沈先生,过年好!”
沈秋成轻轻拂开晏权,回道:“过年好!”
晏权不屈不挠地又扑了一次,摊开手掌,勾勾手指,“压岁钱呢?!”
“……”
“压岁钱呢?”晏权百折不挠。
“哥,你比我岁数大啊,我还没管你要压岁钱,你管我要?”沈秋成无语。
“诶,秋成弟弟,那我给你吧。”晏权笑得又阴险又狡黠,长腿一跨,坐在沈秋成的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颊,俯身吻了下去。
这诡异的饺子味的吻……
沈秋成推了一把晏权,侧过脸,眼角的余光落在晏权的脸上。
“别生气……”晏权用拇指暧昧地摩挲沈秋成的下唇,另一只手探向他们紧靠的部位,贴在他的耳畔挪揄,“这是压岁钱啊……”
沈秋成垂下眼,冷冰冰地看着晏权摸他关键部位的手,“你是不是又想让我揍你?”
晏权嘟起嘴又要去亲他。
沈秋成直接掀开坐在他身上的晏权,一句话没留,扬长而去。
沈秋成回到卧室,用花洒随便冲了一下澡,仔仔细细地穿好浴袍,捡起换下来的衣服在水槽中洗一洗,挂起来的时候瞥到角落的一个盆。
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晏权那套被沈蹦蹦淋了尿的衣服,微微欠身捞起,挤点洗衣液,面无表情地搓揉了起来,一丝不苟地洗完,抖一抖衣褶,悬挂到一边。
之后就躺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书,阅读起来。
待到外面的鞭炮声零零散散,完全停止的时候,也已经凌晨三点了。
沈秋成合上书,关了灯,铺开被子睡觉——他根本没有去管晏权,之前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如果有启动车子的声音,也肯定全部淹没了。
他估计晏权也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几点了,迷迷糊糊中,身边陷进去一块,有人抱起他狂亲乱啃。
沈秋成“呜呜”地挣扎起来,半睡半醒之间没轻没重的直接一脚,把来人踹了个人仰马翻。好了,世界清静了……
翻个身,继续睡去。
晏权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跪坐在地板上,额头抵在床边,满脸的纠结。
只不过是想半夜给自己谋点福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qaq……
颤抖了半天,疼痛终于减轻了——他慢悠悠地爬上床,借着清淡朦胧的月光,拨开了沈秋成额前一缕碎发,托着下巴,凝望他柔软的睡颜。
看不够……
看不够看不够……
完了……完了……
看不够看不够看不够……
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轻轻吻了上去,细致入微,情意缠绵的。
要命了要命了要命了……
我硬了我硬了我硬了……
晏权最后狠狠亲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把门用力关严,锁了起来,倚靠在门上,眯着眼睛,意乱情迷地撸起自己。
眼前仿佛被罩了一层模糊的玻璃纸,现实与幻想若隐若现的重合交叠——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沈秋成温柔的笑着,他的脚下是一朵夕颜花谢……
接着他的身后升起绚烂多姿的烟火——缭绕,梦幻,缥缈,奇妙,享受……
然后,全部散去。
钢琴响起吧……
绽放吧……
“秋成……秋成……秋成……”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迷茫……
直到,尘埃里真的开出花来……
晏权闭着眼睛缓缓坐在地上,平稳呼吸,半晌他睁开眼,抬起,看到自己的衣服静静挂在那里。
他猛地站起,把脸颊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衣服上还带着点微潮。第一次觉得,洗衣液清淡的味道,胜过很多特制的名牌香水。
爱怜地亲了一下衣摆,抓起淋浴头冲了冲自己的下半身,擦了擦干,关掉浴室的灯。
晏权走出浴室的时候,沈秋成翻了个身。
晏权掀开棉被一个角,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
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黑裤已经脱到浴室,两条长腿缠上沈秋成的,胳膊搭在沈秋成的腰间,贴着他温暖的脖颈,睡了过去。
沈秋成在黑暗中睁开眼。
从晏权第二次亲上他的时候,他就清醒了。
他自然也听到晏权在浴室里叫着他的名字抚慰自己。
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很另类、很陌生——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偏离原来的轨道狂奔而去……
初一的清晨,太阳初升,沈纤夏一家来的很早。
本来沈纤夏就觉得给沈秋成一个人扔在家里过除夕很不应该,但是没办法,潘拓的父母在外地,年纪大了,又只有潘拓一个儿子——而且前不久刚发生了潘多多被绑架的案子,老两口说什么也得跟孙女儿一起欢度除夕。
他们一家人只好初一早一点来与沈秋成团聚。
车开到院子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悍马,让潘拓和沈纤夏面面相觑。
似乎有点眼熟的车,一时也想不起是谁的。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牵着潘多多下车了,院子里外一地放剩下的烟花残骸,让他们更加费解。
秋成会有这种好兴致还自己放烟花玩?……
也太扯淡了啊……
沈纤夏掏出备用钥匙打开大门。
潘多多抱着给沈秋成挑选的礼物,蹦蹦跳跳的上楼去了。
沈纤夏在后面不远处,嘴里还低声埋怨,“你这孩子轻点淘气,你小舅还没醒呢。”
潘多多欢呼雀跃地推开卧室门,歪头眨了眨眼。
沈纤夏跟了上去,往里一看吓的脸都白了。
这什么情况?
大过年的,这两人怎么滚一个被窝里去了?
她听到沈秋成黯哑着声音,还带着明显的睡意,极轻地说:“你的睡姿太霸道了,压得我胳膊身子腿没有不麻的……”
晏权只是哼哼。
“哎,别枕我胳膊了,你他妈找自己的枕头去……”
晏权继续哼哼唧唧的,用气声嘟囔:“谁啊,一大清早的,烦不烦人……”
这明显是在说不速之客沈纤夏和潘多多的。
晏权往沈秋成怀里蹭了蹭,把肩膀上的被角往上拉,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被子也顺势遮住沈秋成的嘴鼻。
沈秋成眼睛眯开极细的一条缝,把被子又拽下去一截,嘴里嘟囔,“别他妈捂死了……”
晏权又哼唧了一下,“快,睡觉……”
沈秋成还迷迷糊糊的应和着,“嗯……”
……
沈纤夏彻底石化了,动作机械无比僵硬无比的帮他们关上门。
然后她牵起潘多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雷劈了似的一步一步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