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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邹之萍望着张可和郑畅,面无表情。
“我们开始吧。”张可似乎已经接受现实,不再那么激动。
“可是,我们要怎样玩呢?”郑畅望着那张白纸,不解地问道。
邹游和邹之萍没有说话,掏出自己的鬼头,小心谨慎地放到白纸上。
张可和郑畅见状,也将自己的鬼头放了上去。白纸上开始幻化出图样,无数颜色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后,终于清晰下来。
他们好奇地望去,发现白纸中央画着一只红毛青面的恶鬼,手中抱着一块碧绿色的大石头,那石头闪着幽绿的光芒,光线变幻莫测,在整张白纸的外围,还有一圈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从一排到四十四。
四个人望着这诡异的游戏,谁都不敢先动手。
“这要怎么玩?”郑畅问向邹之萍。
“不知道。”邹游盯着那游戏,回答他说,“我们也从来没有玩过。”
“我来。”张可说着,将手伸向自己的鬼头。就在他触到鬼头的瞬间,从那块幽绿的石头中猛地蹦出两颗红骰子。
四个人先是一愣,似乎明白了游戏的规则。还是张可最先拿起骰子,表情凝重地掷了出去。
骰子像球一样在桌上滚动,四个人的心都揪在了一处。
最终,骰子停下来,面上的点数是六点。四个人屏气凝神,不知所措地望着桌上的鬼头。
这个时候,张可的鬼头突然动了起来,缓缓地移动到数字“6”上,不动了。石头的颜色猛然开始变化,最后呈现出三个字——青行灯。
四个人不解地对看一眼,不明白其中之意。这个时候,石头又回复原样,字迹也逐渐消失不见。
“我再来。”郑畅不知哪来的勇气,也抓起那骰子,掷了出去。骰子停在四点,大家一齐望向郑畅的鬼头,可是,这一回郑畅的鬼头丝毫没有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郑畅狐疑着。
接下来,邹之萍和邹游也掷起了骰子,结果一样,她们的鬼头也都没有挪动半点。
“我就知道这游戏是胡弄小孩子的。”张可轻松地吐出口气,鄙视着邹之萍和邹游,“现在你们还相信这所谓的见鬼游戏吗?”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邹游肯定地下着结论,“青行灯是什么意思?”
“反正现在什么也没发生。”张可说着,站起身,“好啦,这种幼稚又无聊的游戏还是别玩了。我和郑畅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拉着郑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了门,张可和郑畅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那个鬼头已不复存在。
“肯定是她们的小把戏。”郑畅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轻松愉悦地向家中走去。
深夜,张可本打算在网上聊个通宵,可能由于白天过分紧张,整个人困乏起来,就鬼头睡觉了。
夜色渐渐笼罩月亮,一股不知名的寒气也由四面八方窜生而出,像是融入空气之中,填充着每一个微小的角落。
张可睡得正熟,朦胧之中,似乎感到一股冷气在耳边吹过,来来去去没有休止
。他转了个身,拽了拽被子,又继续睡去。
可是,冷风又从另一个方向吹来,冰凉刺骨让人直打哆嗦。张可睁开了眼睛,这股冷风刹那间消失了。他奇怪地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扭头打算继续睡。这时候,他眼角突然瞥见一丝光亮。
在房间的一角,果然若隐若现着一点青绿色的光芒,像是一只电力即将耗尽的电筒,时亮时灭,诡异无形。
张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蹑手蹑脚地爬下鬼头,一抬头,那绿光又没有了踪影。
他诧异地四下观望,在房间找了一圈,依旧是一无所获。他耸了耸肩膀,刚要鬼头继续睡觉,突然间感到一股冷气在后脊梁围绕,慌忙扭过头去观望。
房间的一角,绿光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这一次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婆。她手中提着一盏灯,那灯芯正是绿光的来源,一簇青绿色的火苗随风舞动,异常恐怖。
张可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这个大半夜的不速之客。
老太婆似乎注意到了张可,慢慢抬起脸,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张可。
那笑容无半点和蔼,透尽无穷的阴森骇人。张可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的,他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着。
老太婆手中的纸灯笼轻轻晃了几晃,身子毫无起伏地向张可飘了过来,那青绿色的火光不停摇曳着,墙上赫然出现老太婆的影子。张可不经意瞟了一眼,整个身体立刻僵硬在一处。
那墙上的影子巨大狰狞,手指如枯枝,头上长双角,浑身肌肉饱满……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森森的鬼气之中。
这个时候,老太婆已飘到张可近前,突然张开嘴巴,拉长了声调:“讲个故事吧。”
老太婆幽冷的声音缓缓飘进张可的耳朵,张可再也受不了了,放开喉咙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老太婆对于张可的恐慌无动于衷,又重复说道:“讲个故事吧。”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可可,还不睡觉,鬼吼什么?”
张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缓过神儿后,老太婆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内猛地旋起一阵阴风,这风穿过窗户,急速掠到了房外。
张可慌忙探头向外观瞧,朦胧的月色下,他看到那个老太婆提着那盏青灯,缓缓地向巷尾飘去,隐隐约约还可听到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那一句“讲个故事吧,讲个故事吧……”,随后,如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此时,张可仍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望着空荡荡的巷子,恍然想起那个白天游戏中出现的三个字——青行灯,他似乎全然明白了一切。
???
翌日一早,张可就急匆匆来到了邹之萍家。
看到一脸惊惶的张可,邹之萍似乎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她平淡地说了一句“进来吧”,便走进了屋子。张可进到屋子,下意识地先看了看那张长条茶几,游戏图纸和鬼头还好端端地摆在那里。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盯着那四只鬼头,突然说道:“我见鬼了。”
邹之萍听到这话,眉毛快速地皱了一下,随后叹气道:“看来是真的。”
张可一愣,“什么真的?”
邹之萍道:“昨天你们走后,我和表姐也以为这只是一个糊弄小孩子的游戏。
可是,我又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于是,我上网查询了一下关于青行灯的资料。
原来,青行灯是日本流传的一个古老传说。
传说在很久以前,日本的一些学校或工厂常会出现一个外表慈祥的老太婆,她手里总是提着一盏青灯,入夜之后,就会去找人来讲故事,当凑足第一百人之后,第一百个讲故事的人就会被她领进地府,永远无法回到人间。
可是,传说她一直找不到第一百个讲故事的人,便总是游荡在人世间,不停地寻找着。”
张可听得一身冷汗,“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这个见鬼游戏也是真的。我……我不要玩了,我不要再玩下去了。”他说着,惊恐地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邹之萍叫住张可,“已经晚了,现在你必须把这游戏玩下去。否则,后果可能是比见鬼还要恐怖的。”
张可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无助地望着邹之萍,“那现在怎么办?”
“叫来我表姐和郑畅,继续玩下去。”邹之萍说着,拿起电话,给表姐和郑畅挂了电话。
四个人再度聚集在一起时,邹游和郑畅的脸上都挂着一层惊悸,他们不想相信张可的境遇,却又不得不信。
“这次谁来?”邹之萍望在座之人,等着有所回答,可是,屋里却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谁也不敢去触碰那两颗红骰子,“好吧,我来。”邹之萍说着,轻轻拿起骰子,长吸了一口气,紧闭双眼,掷了出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骰子。骰子最后停在三点。邹之萍的鬼头移动到三点位置,大家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块青绿色的石头上。石头的颜色开始变化,终于幻出了三个字——飞头蛮。
“飞头蛮?是什么东西?”郑畅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觉得一股紧张凝重的气氛豁然升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接下来我来好了。”邹游伸手去拿骰子,却被邹之萍一把抓住。
“表姐,还记得昨天张可掷过骰子之后吗?这个游戏,应该每天只能有一个人来玩。”邹之萍努力压抑着情绪,“今天,轮到我见鬼了。”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人们都已睡熟,邹游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担心表妹会出事,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她抬头焦躁地看了看表,已是十二点整了,一个黑夜与白日的交叉点。
她想起那个恐怖的游戏,想起张可的遭遇,心里越发地焦虑不堪。
她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最后,她决定去找表妹,她实在放心不下。
这时窗口闪过一个黑影,急速掠过。邹游下意识地走到窗口,探头望去。
窗口下停着一张脸,竟是邹之萍的脸。邹游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住在六楼,邹之萍怎么可能出现在六楼的窗口外。她定了定神,又壮着胆子向窗口靠去,就在她刚刚挪到窗口时,一个人头猛地跃了上来,她吓得跌倒在窗边。那颗人头还在窗外飘荡,晃来晃去,对着她不住地笑着,这回她看清楚了,那的的确确是表妹邹之萍的脸。
邹游目瞪口呆地望着邹之萍,不,应该说仅仅是望着一张脸。她不敢想像那脸下是连着一个身体还是什么也没有。邹之萍的脸开始沿着高大的落地窗缓缓上移,脑袋下面一点点暴露出来,竟是像绳索一样的细长脖颈。邹游吓呆了,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让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怔在那里。
这时,邹之萍突然开始撞击窗户,好像要冲进屋里来。邹游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顾不得害怕,慌忙跑到窗户近前,将其锁紧,因为,她知道,一旦这张脸闯进来,后果不可想象的。
邹之萍的撞击力度越来越大,邹游紧紧靠在窗户上,拼尽全力将其压住,即便如此,她仍然感到后背一阵猛过一阵的撞击,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僵持了许久,邹游还是没能顶住,只听到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她随之被撞倒在地。邹游以极快的速度坐起来,寻到那颗头颅,死死地惊恐万分地注视着它。邹之萍的脑袋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像一条准备攻击的眼镜蛇般定在了半空,牢牢盯着邹游。邹游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突然间,邹之萍的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随后箭一般向邹游袭来。邹游闭紧双眼,耳边掠过风声和时钟报时的打响声。
邹之萍的攻击蓦然止住,惊慌失措地望了一眼墙上还在报时的钟表,尖利地鬼叫了一声,迅速缩出窗口,眨眼消失不见。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邹游一人,她惊魂未定地望着破烂的窗户,依旧抖个不停。她清楚表妹是见到鬼了,而更害怕担心的是,下一个游戏者会不会就是她呢?
翌日一早,邹游赶到了邹之萍家,她用表妹给她的备用钥匙轻轻旋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屋内寂静非常,她知道表妹现在应该还没醒。她绕过那张茶几,转身闪进卧室。
卧室内,邹之萍还在熟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