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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神京和附近村里走动又不引人怀疑,无非就是贩夫走卒,每两个人一组,一条街一条街的问过去,于童问是否这样会太扰民。
“不算扰民。”杨峤说,“就当是年底排查一下辖地,年底小偷小摸不断,这几天来虽然没有找到正主,其他的事也没少干,抓了不少拐子在狱中,等过了元宵再放出来,也给大狱里的兄弟添点油水好过年。”
“看着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这底下的弯弯绕绕怎么这么清楚,浑然不似才做了一年的官。”于童感慨道。
“将心比心,大家都不容易。”杨峤说,“如果抓不到人,希望在年前不要再犯案。”
“大人,西葫芦胡同里出事了,有一屠户在盘查的时候突然暴起,挥着杀猪刀砍伤衙役后,一路向北逃窜,路上还伤了不少妇人。”张岭急冲冲的跑进来说。
杨峤在听到出事两字就以起身,听完后已经挽起衣摆往外走去。“叫所有衙役都集中到那边去,务必要抓住他。隔离人群,喊话紧闭门窗,不要增加伤亡。”
“于童,去五城兵马司借人,就是丢脸也顾不得,不能让凶徒再伤人了。”杨峤匆匆的说。京兆尹有衙役,只是兵不强马不壮,神京的治安真要出事都是靠的五城兵马司。
到了西葫芦胡同,已经是一片沸沸之声,路外面围着人叽喳议论着热闹,路边躺着被砍伤的人唉声叹气,血流满地,杨峤扯着嗓子喊来里长,把伤员安置到医馆去,又叮嘱他不要让人再进入西葫芦胡同,他继续往里走去,出来的匆忙,没有穿大氅披风,合身棉袍在这风霜中显的单薄,偏天又下起雪来。
杨峤一路走进,看越来越多的伤员,以妇孺为主,眼底的风雪愈烈,走到胡同底,就看到四五个衙役围着一个角落,钱三膀子上受了伤,血迹凝固在衣服上,举着刀往角落里喊道,“朱老三,你赶紧放下你的刀子,跑也跑不了,赶紧放下刀子,下狱后还能少受点招呼。”
杨峤往里看去,那名叫朱老三的屠夫手里还拉着一个大姑娘,大姑娘哭的快要背过去了,又被杀猪刀指着不敢出声,朱老三五尺高,人长的粗壮敦实,只是看面相实在不像是个凶残之人,而此刻他眼里尽是癫狂,“老子早已够本,狗杂种们,有本事都上来,老子多杀一个赚一个。”
杨峤拨开衙役们往里走去,“杨大人,不可,那屠夫杀猪有的一把好力气。”衙役担心的说,杨峤就这么直直的走过去。
朱老三用杀猪刀指着杨峤,“你过来干什么?不准过来。”
杨峤摊开双手,“我手无寸铁,你怕我做甚。”
“我只是看这姑娘可怜,你放了她,我来代替她。”杨峤说。
朱老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斜眼打量一下杨峤,“还真是一位怜香惜玉的主。”他面目狰狞的拉过那女子,对着她的耳边说,“可惜这天下的女子都是贱人,全无心肝,全都该死。”
他激动的吼叫着,杀猪刀乱舞,女子被吓的几乎要委顿在地,杨峤目光锐利,寻了一个空隙,一脚踢飞朱老三手中的杀猪刀,一手扯过那姑娘玩后一扔,脚步落闻后一个弓步向前黑虎掏心,朱老三猝不及防被踢飞了刀,又被杨峤照胸口捣了一拳。
被看起来瘦弱的文人打了,这事让朱老三癫狂,挥舞着双手状似疯子一样的冲上来,杨峤一侧身躲过攻击,再一下蹲,一手抓着朱老三的后衣领,一手抓腰带,一招四两拨千斤,把朱老三举过头顶背摔到墙脚去。
朱老三被摔的蜷缩着打滚,杨峤并不放过他,用脚抵住朱老三的背,把手反到后边来抽出他的腰带把手一捆,最后不无嫌恶的推一把,“把他带回京兆尹去。”
衙役们目瞪口呆看着着传说中的读书人如何三五招内制服他们束手无策的歹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都让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背后有人叫嚷道。
穿着软甲拿着枪的人,“凶徒在哪?”
衙役们指指地上,突然回神来这可是可以在总是用鼻子看人的五城兵马司面前威风一把,“兄弟,你来晚了,凶徒已经被杨大人制住了。”
雪花落在杨峤头上,杨峤说,“都别愣着,这人既然是屠户,想来家中也有些钱财,便去找来补偿受伤的街邻。犯人带回京兆尹,我要亲子审问。”
柳珣听到的已经传了好几遍后的版本,总之就是非常帅气,非常英雄,非常好汉,柳珣有些遗憾的咂嘴,“你看离的远就是这点不好,这么精彩的场面竟然错过了。”
“少爷,那里可是有拿杀猪刀伤了十四五个人的恶徒,你还想去看场面?”得得儿说,“你小心太太日后都不会准你出门了。”
“你没听到吗,杨大人有武功,功夫还不错。他能保护我,怕什么。”柳珣说。
“三人成虎。还说杨大人使功夫时拳风带金光,现在话本都不这么写了,嫌夸张。”得得儿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现在就去探个究竟。”柳珣说。
“少爷。你又早退?你又不回家就直接去杨大人那?你又在外面吃饭了?”得得儿三个疑问其实都是确定的答案。
杨峤在狱室审讯犯人,柳珣在京兆尹从来都是杨峤去的地方他都能去,偏这次被拦在大狱外面,“柳大人,杨大人正审犯人呢,你一进去打乱思路就不好了。”
柳珣也不胡搅蛮缠,转头找现场的衙役去打听当时的情况,正好钱三是个好动的,膀子的伤才包扎好,听闻有人打听现场,叫来两个同伴就要原景呈现,“说是迟那时快,杨大人一个飞身把朱老大手中的杀猪刀踢飞,一套连环无影脚把朱老大踢翻在地,之后在黑虎掏心神龙摆尾弓步顶肘提膝切掌鹏展翅野鸟归林。”
旁人见他不顾伤处说道兴起竟想往地上滚上几圈,拉住他,“你且消停些。”
“杨大人真的太厉害了,之前只知道他读书厉害,没想到武功也是这个。”钱三举起大拇指说,“朱老三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最开始只有两个,但是后来也有几个过来支援,就这么赶着他,都让他砍伤好了好十几个,杀猪的一身好力气,那把杀猪刀,少说也杀了几十头猪,那刀尖利的,不用挨上,就是刀风扫到也会划上口子。”
“杨大人自然厉害。”柳珣捧场的点头,“只是他打架的样子应该比你比划的好看。”
“那是。”钱三说。忽而又挤眉弄眼说。“朱老三最后扯住的女子是西葫芦胡同卖香的一家,家里只剩一个老婆子,祖孙两相依为命,姑娘被吓的够呛,送回去老婆子也吓撅过去,最后没法,祖孙两都接到京兆尹来,现在青袖照顾他们呢,看着真是可怜,姑娘这家室本就不好嫁,又碰上这等事,少不得要杨大人发发善心收留了。反正杨大人家中也缺打扫的人。”
柳珣闻言说,“人家姑娘好好卖着香自食其力,你知道她又愿意委身为奴了?”
“不愿意为奴也要看是做谁的奴。”钱三说,“杨大人今天这一出,日后赌轿子喊冤的大媳妇小姑娘不知道又要多多少倍。”
柳珣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他想起来开始杨峤被俏寡妇拦轿子,而他兴冲冲来找他却吃了闭门羹。
哼。
杨峤问了两个时辰毫无所得,朱老三对杀了谁都认,问他为何杀人他只一句女人贱,就该杀,被挟持到一边先是哭喊后就卖弄风情企图□□过关,最后什么都没用像条虫一样毫无尊严的在他面前恳求他饶命,那样子别提有多难看,“看她穿衣带花眉眼带风的你能猜到她哭的尿裙子是什么样子?”
“太丑,太贱了。”
杨峤气的让人上刑,“我看你是个男人,上刑你求不求?”
朱老三先挨了鞭刑,牛皮鞭子沾了盐水重复打在一块皮上,朱老三先忍住,后求饶,最后扯着嗓子喝到,“有本事杀了我,那些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一命换一命,我换了好几条人命,我这命值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杨峤让人不停手狠抽了三十遍,很快朱老三就衣衫褴褛,身上无一块好肉,杨峤眼尖发现一物,抬手喊停,走过去,朱老三已无神智,只喃喃道杀了我,杨峤在朱老三颈上扯出来一物,一节绳子拴着一个筛子,牛骨磨方挫孔,里头置有一颗南山红豆。
“这筛子谁给你的?”杨峤问。
朱老三还只喃喃的道杀了我。
杨峤反手一个大巴掌把人扇醒,“我问你,这筛子谁给你的?”
朱老三被扇的短暂清醒,咧嘴血和着牙齿碰了出来,朱老三眼里全是愉悦。
“一个贱人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