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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的游戏世界中,六轩岛上只有十八个活人。
被冠以“魔女复活仪式”这一神秘色彩的怪异杀人事件在六轩岛上连续发生,找不到踪迹的犯人、炫耀不可能犯罪的密室杀人手法、以及幸存者接连死亡至最后仅剩两人。
更可怕的是,幸存者中仅剩的我与战人,都不是犯人。
被魔女用红色真实断言【不得自杀】的犯人,仿佛云烟般被吹散融入了掠过六轩岛的海风中,彻彻底底消失了个干净。
“那么,犯人完成杀人后意外死亡的可能呢?”
“在希洛卿与巴托拉亲眼所见的诸位尸体中,有哪位又可以被解释为意外死?”贝阿朵莉切放声大笑,用红色真实封堵住了迷宫的最后一扇门,“【意外死不存在!】”
【游戏开始时六轩岛上有十八人。】
【游戏结束时六轩岛上只有两人存活。】
【六轩岛上存活的两人都不是犯人。】
【犯人不能自杀,不能意外死。】
【犯人只能有一个。】
【只能犯人能够杀害他人。】
在最后的最后,贝阿朵莉切为我们呈现出了最精密也最完美的解密盛宴。紫色证言的逻辑陷阱与密室杀人的手法问题尽数可以抛开,仅从最核心亦也是最基础的“whodoit”入手,彻彻底底断绝掉主张人类犯案的可能。
因为,要主张人类犯案的话,就必须存在一个执行杀人的犯人啊,哪怕构筑密室的手法全部被解开,只要找不出执行这一手法的犯人,一切都是空谈。
换而言之,只能承认,这是魔女的复活仪式,是人类不可能完成的魔法杀人。
贝阿朵莉切用十余行的红色真实阻断了我、战人、留弗夫、雾江、绘羽、秀吉、让治、藏臼、夏妃、朱志香、楼座、真里亚、嘉音、纱音、熊泽、源次、乡田、南条十八人犯案的可能性,我们都不可能是犯人,那犯人究竟是谁?
我回头望向一直否定魔女存在与之坚持战斗的右代宫战人,问道:“犯人是谁,战人知道了么?”
理所当然的,我没能从战人那里得到任何答案。
可怜的战人已经被贝阿朵莉切王牌炸晕了,被魔女得意的不可能杀人逻辑彻彻底底绕了进去,虽然主观意愿上坚持不承认魔女与魔法的存在,但是在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丝毫线索的无力与绝望侵蚀下,依然一点一点地沦陷着。
在现在的我眼中,战人已经有半边身体被拖入幻想世界的泥潭,浸染上属于魔女的深紫色,如果再放任贝阿朵莉切继续猖狂下去,也许战人会真因为寻找不到答案而在潜意识里承认魔女的存在。
那可不是好事。
“这份思维碰撞迸发闪光的韵味,真想再多回味几秒,可惜,不能再往下拖了。”
我扬指直指向贝阿朵莉切,掷地有声的宣战振起结界激荡,“汝之谜题,余将一个不落全部破解!作为对汝此道成就的最大尊重,余遵循既定的游戏规则,代替战人所扮演的角色!”
贝阿朵莉切笑得面容都扭曲了,尖利的怪笑却掩不住傲慢背后的那份苍凉,“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荣幸,妾身期待着哟?期待有人能解开妾身谜题的这一刻!!!”
出谜之人,往往都渴望着谜题被解开,因为那意味着高山流水遇知音,正如同厨师渴望着制作出来的美食被人吃下并满足赞赏而非被搁放在展览柜一样。
贝阿朵莉切也被唤醒了这份豪情,哪怕明知谜题被解开的最后将是自己消亡之时,也阻挡不了高涨的性质,回应了我之宣战,将曾经砸在战人头上将他砸得满眼金星的问题,全部砸给了我。
第一晚的被害者是怎么在锅炉室中被杀害的?第二晚的绘羽夫妇是怎么在客房密室中被杀害的?第三晚至第八晚本应该在一起笼城的五人为什么会在密室中被杀害?夏妃朱志香真里亚为什么会死在绝对安全的书房密室中?犯人到底是谁?
“第一晚锅炉室中的六具焦尸?”
“幻归幻,亡者尸骸密闭的锅炉室乃是钥匙所创造的密室幻想!”
“第二晚客房密室中的绘羽夫妇?”
“土归土,自绝于棺木中的密室乃是无解密室,无需手法!”
“第三晚至第八晚的五人?”
“尘归尘,坚固城堡自内坍塌,潜藏着从犯的笼城密室无力抵抗犯人侵入!”
“第九晚书房中的夏妃朱志香真里亚?”
“梦归梦,书房钥匙遗落在外,犯人早已明明白白,第九晚不过是死者们做了一场密室之梦!”
“第一晚尸体六人,第二晚尸体两人,第三晚至第八晚尸体五人,第九晚尸体三人,最后存活两人人,仅有十八人的六轩岛上如何多出游离其外的犯人?”
“幻归幻,从犯源次与纱音用紫色的谎言虚构了嘉音活着登场的幻影!”
“若嘉音早已死,第一晚犯人如何杀害了六人?”
“尘归尘,叙述中的第一晚没有任何虚假,第一晚即是杀害了锅炉室中与客房中秀吉的10月4日一晚!”
“从犯的总钥匙无法转让,犯人如何在大屋中来去自如?”
“梦归梦,被总钥匙所打开的钥匙柜早已让所有门锁皆成为虚幻之物!”
“仅有十八人的六轩岛上只有两人存活,绘羽以外无人自杀,不存在意外死,犯人怎样烟消云散?”
“土归土,早被医师诊断余命不足三月的垂朽老人在连续杀害15人完成所谓复活仪式后,心愿了结自然死亡!”
“未知之人不得存在,潜藏在嘉音假象后登场的犯人,究竟是谁?”
“这就是最后的一发蓝色推理了——犯人即是,右代宫金藏!!!!”
“咕……唔……resign……”
一道胜过一道的蓝色推理之光,将最后一座双肩战塔炸了个粉碎,汇聚在贝阿朵莉切周身的红色真实,接二连三被人类犯案的真实所绕开,直击向了潜藏在传说与怪谈间隙中的魔女本体!
那一刻,响彻云霄的悲鸣声是名为贝阿朵莉切魔女消亡的最后挽歌,聚集为光芒□□的蓝色推理贯穿了魔女身体,从天而降将她钉死在了距离地面三尺之遥的半空。
即是贝阿朵莉切魔力显化也是其眷族的黄金蝶仓惶四处飞散,但依然无法逃脱真实的审判。在魔女传说被粉碎魔法从六轩岛上消失殆尽的现在,身为奇幻世界居民的黄金蝶已经不允许在此处继续存在了,被真实之光所照耀的它们,正如骄阳下迅速消融的白雪,片刻之后连存在过的痕迹也找寻不到。
战人并没能跟上我与贝阿朵莉切对战的速度,或者说,是人类那有限的思维能力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出于对贝阿朵莉切这次精彩谜题的尊敬,我没有像战人那样用大白话将推理过程全部抖出来,而是顺着魔女所设置的问题逐一将其解答,虽然问答已经涵盖了解密的全部要素,但要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整理为真相,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嘉音从一开始就没登场,所以他依然还是纱音的变装?……不对不对,虽然在开始前就已经死了,但他的尸体还是出现了的,也就是说一早就死掉了但是尸体被用来凑六人份活祭了?还有犯人竟然是老爷子,我都以为他又是早就死了啊啊啊——”
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的战人越想越烦躁,我凑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用手把头发抓成鸟窝了。
“结束了呢,战人,不需要再去考虑解密与诡计……从现在开始,这座六轩岛,终于从魔女的支配中被解放了。”
我一把握住战人折磨自己头发的手,望着乌云消散台风停歇终于受到正常世界阳光照耀的天空,发出如是喟叹。
“啊,对,一切都结束了,我都差点没适应过来呢。”战人长吁了一口气,往后一仰成大字状躺在了地上,“太好了,贝阿朵莉切的阴云终于从六轩岛上飘走,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小白,你这样子是变不回来了吗?还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果然没有变回去么?我伸手在脸上拍了拍,玉石与玉石发出清脆碰撞声,“原来到不是这样的——算了别在意了,难道这样子看起来很奇怪?”
“啊啊啊不会不会,一点也不奇怪。”战人略有点慌乱的连续摆手,脸上浮现出几多可疑的红晕,用手指挠着脸颊小声说,“其实很好看啦,就像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样漂亮……就是会动会说话有点奇怪。”
噗,我被战人那拙劣的比喻逗笑了,但笑着笑着却无法再笑出声。虽然在乌云散开后已经能感受到和煦的阳光,但笼罩在六轩岛外那层结界,却依然顽固地屹立在六轩岛外,阻隔岛内与现世的联系。
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在魔女贝阿朵莉切被粉碎的现在,结界应该会碎裂才对啊……”
“魔女的传说消亡了,但名为贝阿朵莉切的存在,还没消失呢。忘记了吗?对决开始之前,她可是用红色真实说过【妾身即是贝阿朵莉切】哦。”
伴随着结界上一阵水波状波澜的起伏,库洛从波澜中走出,站在了贝阿朵莉切的身旁。
“这家伙,好歹也是我的契约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