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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翕然听着心里流过一丝暖流,没想到巴特儿远在他乡却还惦记着她,“什么名字?”
“乌恩。在汉语里是真相的意思。”庆格尔泰直勾勾的盯着东陵翕然说道,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东陵翕然不动声色的笑着接上了话,“乌恩...是个好名字!”
“可有一事微臣不懂,虽说匈奴人对名字的概念不深,可也不会看着什么就取什么,这名字说不定是对单于有什么意义。阏氏...您如此了解单于,知道这名字的含义吗。或是他想知道什么事情的真相?”庆格尔泰好像是故意一样问道,他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抱起怀中的乌恩,“单于的心思,你身为他的良将都猜不透我又怎能猜得透?乌恩难道只有真相这一个解释吗?在我看来,单于应该是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是一个真诚纯洁的人,所以取了乌恩这个名字。”东陵翕然微微晃悠着身子让乌恩睡得更香。
“对呀对呀,楼兰语里也是一个词有很多个解释,庆格尔泰将军看到的是真相这个解释,但是阏氏却看到了真诚这个解释,所以也难怪匈奴人对名字看得不重。”娜仁在一旁赶忙说道。
“娜仁说的是,这漠北有单于不知道的真相吗?”东陵翕然笑着反问道。
这下好像是庆格尔泰无理取闹了一样,他干涩地勾了勾嘴角,“或许是我狭隘了。”
“对了,单于为王子取名之事,有谁知道吗?”东陵翕然装作无意似的问道。
“阏氏不提我都给忘了,好像是永平王为王子赐的名。”庆格尔泰赶忙说道。
“志诚...?”这倒是出乎东陵翕然的意外了,若是格图,她倒还相信,但...自己的儿子为何会给他起一个这样让人怀疑的名字?!
“看来我们还真是母子连心呢,志诚当时肯定也是希望他这个弟弟将来是一个诚实善良的孩子。”东陵翕然轻笑着说道。
“对了,单于最近怎么样?”东陵翕然忙打开话题。
庆格尔泰看着她张口,“单于现在还没到兰殇,不过看着信函里,他似乎和永平王莫志诚成了好兄弟。”他故意将最后那句话说得特别重。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眼里看不出一丝慌乱,“真没想到单于还能和志诚成为异姓兄弟,这真是件好事啊!两军能够团结作战,不单只是漠北的福气,也是凤啼关老百姓的福气啊!”
庆格尔泰怎么都找不出东陵翕然的毛病,只好也跟着生硬的点点头,“阏氏说的是。”
“格图将军呢?他知道前阵子发生的事了吗?”东陵翕然突然严肃着问道。
“这件事臣没像单于报告,所以也不知道格图将军知不知道。”庆格尔泰诚实地回答道,若让格图知道那日之事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自己。
“你不告诉,自然有人告诉,难道在格图那没有你们的眼线?”东陵翕然依旧抱着乌恩笑着,可在格图看来她根本不想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她身上有一种气场令格图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不由得很好奇。
格图这回是真心的笑了出来,“没想到阏氏竟然会关心这些事。”
东陵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如今哪哪都缺人手,我这样也是想为单于分忧解难,我们那有句古话,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别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但好歹也是看过几年书的。自然是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阏氏不必苦恼,微臣也是高兴,漠北有您这样一位女主人,定会带领着全体人民走向胜利。”庆格尔泰抱拳说道。
“快别夸我了,咱们继续谈谈格图!”东陵翕然把话题拉了回来。
“格图为人狡诈,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被他已各种理由除掉了,所以...这件事是属下的疏忽!”庆格尔泰说着长叹了口气。
“都除掉了...?看来格图确实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小心谨慎啊!不过不能保证我们的军队里有没有他的人。就怕他知道了那日之事会起二心,到时候对战事百害无一利啊...”东陵翕然说着皱起了眉头,“庆格尔泰将军,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庆格尔泰同样紧锁着眉头,其实这个后果他早就想到了,却不敢发密函告知单于,就怕路上信件被劫再适得其反。“臣...臣愚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垂下脑袋很是惭愧。
“唉...若格图气急勾结兰殇...到那时再想法子可就为时已晚了...”东陵翕然将乌恩放到了娜仁的怀里,自顾自的踱步着。
过了半晌她停下脚步,“格图太过谨慎,不如我们就利用他的谨慎?”
庆格尔泰疑惑地问道,“怎么利用...?”
东陵翕然坐了下来,“我不懂军事,若我说出来您可不要笑话我啊。”
庆格尔泰赶忙摆摆手,“怎么会?!阏氏可别说笑了。”
若巴特儿放心东陵翕然,那自然不会将庆格尔泰留下,连巴特儿都看不透的女人,他又怎敢多说什么?
东陵翕然抿抿嘴开了口,“我需要您为我找两个人。若能找得到他们,那肯定事半功倍。”
庆格尔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叫东陵雅竹,一个叫纸鸢,他们应该就在漠北到凤啼关附近,他们曾是我的弟弟和丫鬟。”东陵翕然说道。“既然不放心军内,那就另辟蹊径怎么样?”
庆格尔泰听着转了转眼珠,“似乎是个办法,那之后呢?阏氏想该怎么办了吗?”
东陵翕然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是有一个未成形的计划...”
“不妨说来听听!”
东陵翕然勾起一抹微笑,徐徐道来。
庆格尔泰原本听着的时候眉头紧锁,可越听越舒展,最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妙计啊!就按阏氏说的办!”
东陵翕然在心中微微权衡,这件事有利有弊,若让巴特尔知道这是她想出来的计划,只怕会勾起他的戒心...到那时他还怎么会相信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东陵翕然心里这么想着就开了口,“不过庆格尔泰将军,若这件事事成,单于问起时你可不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只是出了个人而已。”
“如此妙计阏氏为何不让单于知道是您想出来的?”庆格尔泰很是不解,别人都巴不得的邀功,而她却推功?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并不然,但是我知道对于单于来说,一个良将必定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
庆格尔泰听后更是一股钦佩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他高声说道,“微臣定不负众望!”
他的声音正好吵醒了原本睡熟的乌恩,乌恩被吵醒后显然很不高兴,撅着嘴哼唧了两声就哭了出来,把脸都憋红了。
“乌恩王子怎么哭啦?小乖乖~”娜仁赶忙晃着他,脸上做着夸张的鬼脸企图逗他开心。
庆格尔泰见状很是不好意思,竟然吓哭了个孩子,他挠挠头,“那...阏氏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东陵翕然点点头,“去吧,切记,不要声张。”
庆格尔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放心吧阏氏,我还是靠得住的。”
等庆格尔泰走后,丁旭彬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母亲!让我去吧!如果我去了格图肯定会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不行!谁去都可以单就你不行!”东陵翕然一口回绝。
“可是...!”丁旭彬真的受够了米虫这个身份了,他真的会很想为东陵翕然做些什么。
“好了别可是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是我唯一的亲生骨肉,若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丁家的列祖列宗?”东陵翕然叹了口气说道。
丁旭彬显然和你不喜欢东陵翕然的话,他隐忍着情绪别过了头,“我的死活从来就和他们无关!”
“可你再怎么样也是姓丁,乖孩子你从来就不是母亲的负担,你是母亲的命啊...”东陵翕然抚摸着他的头细声细语地说道。
可丁旭彬却很难受,若自己腿脚好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母亲...让我去吧!我保证会活着回来!格图他根本就不认识雅竹和纸鸢,保不准会相信他们,若是我...”丁旭彬不死心的说道。可我还没等他说完,东陵翕然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旭彬你先帮我想想,志诚为何会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
丁旭彬只好作罢,他叹了口气,“或许只是争怀吧?”
“争怀也不至于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志诚变了...”东陵翕然忧心忡忡地说道,她一直以来却是是将丁旭彬当作自己的孩儿看待,自然想解决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决。”丁旭彬同样很是无奈。
“你们是兄弟,以后多通信,这孩子本质不坏...”东陵翕然轻叹了一句。
丁旭彬突然内心很是煎熬,他犹豫着开口,“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哥他对你...有了超越母子的情分,您会如何?”
东陵翕然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她呆呆地望着远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苍白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如果,你哥哥对我很尊敬。”
丁旭彬也不再多问,母子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足以,“母亲歇息歇息吧!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东陵翕然努力地勾了勾嘴角,“好。”
随后他自己拨弄着轮子走了出去,他望着天边出了神,此时此刻这广阔的天地似乎都包容不下他内心的烦恼,他大声吼了几声,“啊啊啊!!”
等吼到嗓子哑了后,他喘着粗气心情可算是好了些。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锐地叫声。
可把丁旭彬吓了一跳,他转身一看,竟是娜仁。“你怎么来了?”
娜仁揉了揉眼角,“我也想喊喊。”
“你能有什么烦恼?”丁旭彬说着摇摇头。
娜仁一改往日虎头虎脑的样子,没有和他理论,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我现在似乎已经习惯说谎了...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回头路,可是...我现在连睡觉都睡不熟,我就怕不小心把真相说了出去被人听到...”娜仁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丁旭彬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只是这样就已经撑不住了,那母亲呢?她心底压了太多秘密太多仇恨,我们对比她来说还算幸福的。我知道你讨厌现在的生活,可是没办法,我答应你,以后给你一个安稳日子。”
娜仁忘记了挣扎,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小声的呢喃着,“我只是个俘虏,还是个奴...”
“我也是俘虏啊!”丁旭彬笑着说道,“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切都会变好的,母亲在等那一天,我也在等,你也和我们一起等吧?”
娜仁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丁公子我推您进去吧?”
丁旭彬摇了摇头,“我想试着站起来。”丁旭彬握紧拳头说道。
娜仁很是吃惊,可随后她冰凉的手挽上了丁旭彬的胳膊,“我扶您!”
丁旭彬看着娜仁,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咱俩也能算得上半个诸葛亮呢!”
这给了丁旭彬很大的信心,他回想着过去走路站立时的形态,可试了很多次,身体依旧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丁公子您别着急!慢慢来一定可以站起来的!”娜仁劝说道。手上用着力试图拽起丁旭彬,可丁旭彬依旧一动不动。
丁旭彬长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会。”说着就要推开娜仁,可娜仁却跟他较着劲,使劲抓着他不放手。
“丁公子您不可以放弃!一天不行还有第二天,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来练习好不好?”娜仁坚定的信念望着丁旭彬。
丁旭彬内心五味杂陈,自己似乎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他再次握紧娜仁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