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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年节过的哟……真是什么滋味儿的都有。
八阿哥召集了一帮子重臣给他自己联名保奏当太子,结果……康熙爷十分震惊,然后……释放了被关起来的废太子。
据说啊,据说,咱康熙爷总是遇见怪事,跟大臣们讲,他梦中见孝庄文皇后及孝诚仁皇后不开心了,“因为废了太子啊”,让他心里面那个七上八下。而又是据康熙帝说……据说废太子胤礽经多日调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言下之意,就是让你们赶快赞成我复立太子。
康熙爷都已经给了这么大脸,把自己奶奶和老婆都拉出来作女配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作如此言语,满朝官员谁敢不从,要说真反对,那可是在和世界上最尊贵的几个鬼作对!人皇帝都演成这样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瞪了眼珠子认了吧。
武雪仪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废太子的讯息,尤其是这种没什么秘密可言的消息,几乎上至帝王下至抠脚草民,都是关心的。君不见帝都的taxi司机都能侃侃而谈中美关系,且说的头头是道。在天子脚下,这些本就是屁民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谈资。
听说康熙爷这样的说辞,武雪仪无语了半天。嗬,您老人家也真是,要不是群臣面对龙颜不能不敬,咱敢打赌,一大半的老臣们估计能吹胡子翻白眼,怼死你。
叫推举太子的也是您,要废太子的也是您,哦,叫推举了,推举出来的人您没看上,还把几个支持八阿哥的重臣给撸下去了(马齐还被下旨让八阿哥自己给监视起来,囧)。废太子还没半年,这就是又想把他给弄回去,您能不这么有钱任性吗?能吗?啊?合着咱们都是陪您耍着玩儿呢?
朝中,除了太子的铁杆死忠,又有几个人能服气?
锦西边给武雪仪梳头,边压低声音道:“也不知为何这次废太子被放出来的消息传的这么快。照理来说,虽不是什么秘密,宫里面毕竟是宫里面,只要不想外传,能瞒个小半旬都是有的。这次不到两日,奴婢看,全京里的人都是知道了。连奴婢们这里,都镇日的能听见各个的在窃窃私语,说的是平日里没来路的消息。”
武雪仪做了个树大拇指的动作,这意思她也和丫鬟们普及过,倒是让锦西喜气洋洋的接着唠起来:“奴婢也就在房里说说,这样的事情,平日里咱们底下人哪得知道呢?一旦听闻,难免就容易到处说嘴,这下,纵本来不应全京都知道,也叫全京都知道了。”
武雪仪呵呵一乐,笑道:“怎么跟说绕圈儿似的。”心下点头,这姑娘真是个聪明的,生了一个丫鬟身子,都算辱没了她。
这京里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废太子被放出来了?一定不是康熙爷刻意为之。毕竟,他纵使想让群臣快速的接纳废太子复立的事实,也不会在惩罚了群臣、几乎打压一片的情况下如此张扬,否则,岂不是给自己儿子招仇恨?群臣被罚、太子被释放,听到这个消息,最上火的正是上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这么一刺激,谁都不知道太子的好弟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说八阿哥了,九、十等本就支持他,十四不明情形且还小,十三仍被关着没得释放。但是……明面儿上安分,不代表私下里安分。甚至连一直醉心诗书的三阿哥,在打压大千岁之后,也瞬间受到了朝臣极大的关注,开始有了在朝臣中逐步积累起来的威望。还有四阿哥……
武雪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念头。
这事儿,是不是他们家四大爷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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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咣!”“啪!”
这样的巨响起了数次,终于算是静了下来。
胤禩气得眉毛都要爆炸了,偏偏在众臣面前,还要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我很好之类的秀场姿态。
都快憋死他了。
八福晋的丫鬟顺兰侧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又回过头,担忧的看向福晋,小声急促道:“福晋……这……您不进去劝劝?若让贝勒爷伤了身体……”
八福晋虽脸上也有些忧愁之色,身体却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摇头道:“让他去。心里的火气不撒出来,自己也没得安生。你去看看那边的厨房里,起一整壶的茶出来,准备好打扫的东西,再备两盒重甜的点心。贝勒爷待会儿一定是疲累的,送过来你们就先外面守着,没叫唤别进来。”
顺兰赶忙应了一声,弯腰下去了。
果不然,一会子里面声音也停下来。福晋见顺兰送了一个食盒子来,打开一看,是一碟子果酱奶、子糕,一碟子小巧的蝙蝠酥。点点头,让托着茶盘子跟着,外面小太监拿着笤帚等物在外面候着。她自己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己男人坐在炕沿上,双眼有些红,靠在围墙上一动不动,也不言语,估计也是摔累了……
那些瓷器碎片就散落在次间里。他们平日里夫妻亲、热多,总是嫌弃房里东西碍手碍脚,因而里间就没什么摆设。八福晋微微退了出去,朝外面使了个手势,小太监们立刻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入,收拾起次间的地面来,手脚格外的麻利,不一会儿就拾掇的差不多了,一个个跟做贼似的悄无声息的退了,还带上了门。
八福晋这时候才悄声摸到胤禩对面,坐下来,轻声道:“爷别生气了,火一次就算完了。余下的事情,不像是我们真能做主的。”
胤禩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轻轻道:“谁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抵不过汗阿玛的爱子之心!哈哈,爱子之心啊!”
八福晋静默片刻,摇头道:“爷正在气头上,不如外面看的明白。妾看来,汗阿玛并不像前几年一样对太子这么好,如今真要复立,未必是心里十分满意,不过见爷和叔叔们在朝堂上与大臣们结交,心里烦乱,又没法一片乱棍全都打,只能设立一个人上去,先稳住了再说。照妾看来,汗阿玛不仅对太子并没之前得意,心里恐怕也并不知应让谁继承的好。”
胤禩终于不再眼睛里充满了愤懑的神色,清明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嗤笑道:“是啊,虽说做儿子的不能嫌弃阿玛,但咱们要真往道理里说,汗阿玛究竟是怎么想的?说才能,兄弟几个并不差什么。比的就是家世、地位和势力了。咱们家世不显,但支持者多,这两年朝政上,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内务府管理,也没惹出什么大纰漏。汗阿玛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是怕咱们篡……”
八福晋急忙低声喊道:“爷!”
胤禩声音一梗,终于还是把“篡位”两个字咽下去了,长叹一口气,伸手道:“过来。”待到把八福晋拥进怀里,静静抱了一会儿,才道:“不管咱们怎么做,汗阿玛都不像原先似的,那么支持爷了。爷本以为,汗阿玛是满意的,是爷想的简单了。既然汗阿玛要复立太子,咱们也要做些应对。晚上叫老九老十过来吃饭,好好琢磨琢磨,让他别得意太早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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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现在的日常路线是这样的多:早起宫里处理事务—恰好的时间给德妃请安—回府去外书房议事、接见可能的人才—散了以后在书房处理事务—正院/东跨院。
无聊的简直要爆炸,但在武雪仪看来,第一项和最后一项都是乐趣十足(啧啧)。最后一项不说了,只要到东跨院儿来,自己就不会让这个男人闲着......
至于第一项,处在权利斗争的中心,四大爷如今可谓是难得的众人眼中正直和善、不落井下石拉帮结派的旁观者,可以有更大自由的加深群臣的感情而不落话柄,概因基本无人把这位低调的阿哥爷和储君的位子联系在一起—你条件再好,也要积极争取、皇帝青眼才行。
他恐怕每日都在野心勃勃却又恰到好处的作秀—想到未来的帝王正在宫里每天做这样勾心斗角又细致的工作,跟古代版fbi似的,武雪仪不禁热血沸腾,脑子里总要脑补各种各样的刺激画面,比如说,咱们四大爷不动声色的挑动群臣的情绪啊、认真的向太子表示绝对的忠心啊、向皇帝明里暗里表示自己甘愿闲云野鹤啊…….
啧啧,大清绝对的第一演技帝!
小四每次吃中饭问起来,“阿玛做什么去了?”武雪仪就会回:“做艰难的事情去了”、“啊,去演戏去了”、“昨日不是刚跟你说了,阿玛这两日去舌战群儒去了”……哦,最后一项,是因为前一日是四大爷在朝上为太子夺回储君之位说话了。武雪仪估摸着,四大爷是在塑造自己仁厚重情的形象,也是觉着皇帝的想法不能违背,顺着他的意思来,还可以顺便争取他的关注。
就因为这个,太子和皇帝居然都往府上送礼了……汗。而且因为四大爷的刻意为之,又散播的格外的快。
于是第二晚胤禛从福晋那里回来,就看见小四拖着一条小鼠辫儿,欢欢喜喜的扑到自己大腿上,开心道:“阿玛,您刚刚舌战群儒回来呀?”
四大爷:?
一脸的黑人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