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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王爷!”赵楠颔首。
宋珏微微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余光扫到屏风后面那个身影时,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这么急拦下本王有何事?”
赵楠道:“师妹找到了能治好王爷体内寒毒的解药了。”
“哦?是吗?”宋珏弯了弯唇,就手端起了桌上的茶。
赵楠见他面色并无太多变化,下意识地便朝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石龙草、项凤花、鲛人泪,还有最后一味岩山火,前三者都已经在本王手里了,只这岩山火却不知为何物,你的意思是孙文婧找到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洁白的杯壁,宋珏不紧不慢道。
赵楠点了点头:“不错,当初在古籍上找到了能解毒的方子之后,师妹就一直想方设法去打听这岩山火,终是让她在西域找到了这一味药。”
“有什么条件?”宋珏低头抿了口茶,开么尖山地问道。
赵楠垂了下眸,答非所问道:“其实最后一位岩山火的用法,必须让女子服下,然后行过夫妻之事,方能起效用。”
宋珏面色微顿,侧目朝屏风方向看了一眼,忽而嗤笑出声:“所以呢?”
赵楠放在轮椅上的手紧了一分,继续道:“服下岩山火对女子的身体有一定的危害,师妹多年学医,与药物打交道,身子比旁的女人要好得多,是以她是最适合为王爷解毒的人。”
宋珏也不说话,只看着赵楠越来越紧绷的脸色听他继续往下讲:“她为了王爷在外奔波多年,而且好歹也是大家贵女,属下希望王爷能迎娶她进门,给她一个正式名分。”
“难道你不知道本王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婚期在即?”宋珏嘴角仍然噙着一抹冷笑,只是眸光却越发散发着危险。
赵楠抿了下唇,之前因为赵湘湘的事情,他虽然暂时不能做些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将所有的姚家人在心里恨个彻底,至于姚景语,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凭什么抵得过师妹这么多年为王爷所做的事情?只要孙文婧想要的,他都会帮她!
“王爷当以自己的身子为重!”赵楠缓缓道。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了?”宋珏眉峰稍挑。
赵楠道:“属下不敢!”
宋珏忽而抬掌,恍如一阵疾风扫过,赵楠连人带着轮椅迅速后退,轰的一声抵到了后头的墙壁上,赵楠捂着心口,面色痛苦,嘴角有一丝血迹滑了下来。
宋珏起身,头戴金冠配以一袭深紫色窄袖长衫,贵重不可冒犯。凛冽的目光射向赵楠,他缓缓启唇:“既然自称一声属下,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属下的本分!”
说罢,转身便走。
彼时,一直躲在屏风后头的孙文婧终于是沉不住气闪身出来拦在了宋珏跟前:“臣女见过王爷!”
宋珏顿住脚步,唇边噙着一抹讥诮的笑,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孙文婧知道他定是一早便察觉她一直在屏风后头,这会儿刻意忽略他眸中的嘲讽,嘴角绽开一抹自认为好看无比的笑:“王爷息怒,师兄只是关心我,不忍我受一点儿委屈罢了!”
言下之意,刚刚让宋珏放弃姚景语娶她全都是赵楠一个人的主意,与她无关。
宋珏敛起了笑容,冷哼一声:“受委屈?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本王逼你做什么了?”
孙文婧自知失言,就有些尴尬地笑道:“是臣女用词不当,王爷别计较才是!”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绝美俊颜,目光痴痴道:“能为王爷解毒是臣女多年来的心愿,不求任何名分,臣女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王爷也不必有任何负担,臣女跟着两位师父学医习毒,在我的眼里,我是大夫,您是病人,为您解毒对于我来说也是本分。”
“师妹!”后面赵楠忍着疼痛大喊了一声,她怎能委屈至此?一个女儿家的贞洁何等重要?孙文婧爱慕他多年,为了他赴汤蹈火在外受尽风霜雨露,宋珏难道就吝啬至此,连一个正经名分都不肯给她?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宋珏凭什么如此糟蹋?
“师兄,你不必再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婧儿心甘情愿的!”孙文婧并未回头,只是依旧看着宋珏,面色肃然,态度十分坚决。
原本若是赵楠能说服宋珏娶她那是再好不过,可刚刚在屏风后头看宋珏的反应她就知道目前这是不可能的事。是以她只能以退为进,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实,进宸王府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她能进去,到时候就算姚景语是正妃,她也有信心将人斗倒,把宋珏抢过来。
赵楠捂着心口,慢慢地垂下了眸子,眼底一片痛意,而更多的,在眼底漫过的,则是从未有过的,慢慢积累起来的对宋珏的恨与不甘。
宋珏冷着眸子,将这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只那带着讥笑的眼神恍如就在看着小丑一样。孙文婧见他迟迟不开口,就小心翼翼地上前想去拉他的袖子:“王爷?”
宋珏侧身避开,往后退了几步,面露不虞,他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若是真想尽医者的本分,便将火山岩交与本王,本王自会重谢!”
“王爷有所不知,”孙文婧岔开重点,义正言辞道,“岩山火乃是至阳之物,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臣女自小接触药物,体质与别人不同。我知王爷对姚姑娘一片深情,可若是您让她为您解毒的话,定会伤了她的身子的!”
孙文婧看了眼宋珏的面色,见他没有发怒之兆,又咬了咬唇,声音放柔了一些:“王爷不必担心姚姑娘知道这事心有芥蒂,臣女不是那等碎嘴之人,绝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
宋珏对姚景语的执着远在孙文婧的预料之外,若是早知道在她离开这几年里宋珏身边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么她早就该采取行动让他知道她的一片深情,早日把人定下来才是!
“你还真是大仁大义!”宋珏嘲讽道,“不过本王向来厌恶受人威胁,你以为什么货色想爬本王的床,本王都要欣然接受?”
“王爷?”孙文婧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面色涨红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羞愤欲死恨不得立时有个地缝能给她钻进去。他竟然将她等同于那些低三下四送上门爬床的女人?难道她长得不够美身份不够尊贵吗?她自认为哪里都不输给姚景语,甚至在相貌才艺上,要远远胜过她,宋珏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宋珏可没心思关心她受到了多少伤害,直接面色冷峭地扬长而去。
“师妹,”彼时,赵楠转动着轮椅到了她身边,心疼道,“宸王一向是个冷心绝情之人,除了姚景语,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不值得你如此对她!”顿了下,掩下眸中失落,“你这么好,就该找个一心一意将你捧在心上的人才是!”
孙文婧闭了下眼,斗大的泪珠倏地自眼中落下,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扭过头,对着赵楠扯出个勉强的笑容:“师兄,你不必再劝我了。你知道的,我早在十二岁那年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再也看不进去任何人了。现在我只想着能帮他解了身上的毒,就算没有正经名分,只要他好,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就算日后他和姚姑娘双宿双飞,我……我也会祝福他们的……”
说到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赵楠心头抽搐不已,一时情急之下就握住了她的手:“师妹,你别哭,师兄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会帮你的!”
彼时,孙文婧非但没有斥责他失礼,反而是反握住他的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柔声道:“谢谢师兄,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你便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感受着手里的温软热度,赵楠此时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是立刻让他赔上了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而宋珏这边,出了鹤颐楼上了马车之后,燕白踌躇了许久,终究是开口道:“王爷,眼下您体内的寒毒越发地重,若是拿不到解药,只怕炎阳神功也没用了。”
这些年,宋珏体内的寒毒全是靠着他修炼至刚至纯的炎阳身功来压住才能使得他与旁人看起来无异。然则炎阳神功本就有害,极易使人脾气暴躁,若是稍有分心还有走火入魔之嫌。宋珏之所以常年佩戴着染着药兰的香囊,便是因为它能使人静下心神,压制心头的燥气。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寒毒扩散越发厉害,每压制一回便要修炼更高的一层,但现在神功已经到了最高层,再无可练了……
宋珏微微侧目,凉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接受赵楠与孙文婧的威胁?”
燕白见他眼中墨色翻滚,知道他说这话便已经是生气了,于是便抿了抿唇,低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在他看来若是和孙文婧行一次夫妻之事便能解了毒,那也没什么不可的。横竖只要王爷不说,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将事情捅到姚七小姐跟前,若是那个孙文婧到时候不安分的话,他们有的是法子让她永远把嘴闭上!
燕青见宋珏拧着眉,便拿胳膊捅了下燕白这不省事的家伙:“我看你是在女人堆里待久了把脑子混坏了吧?”
“说什么呢?”燕白扭过头气急败坏道,别以为比他先出生个一时半会就能整日拿哥哥的架子教训他,他不也是为了王爷分忧解难吗?
燕青板着脸道:“那孙家小姐很明显是不安好心,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真的?一次就能解了毒?万一根本就不是这样呢?或者王爷碰了她之后就离不开她呢?”
燕白面上一愕,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面羞愧颔首道:“王爷,是属下鲁莽了!”
宋珏摆摆手并未计较,只是冷声问道:“之前让你们去打听鬼医的下落如今还没消息吗?”
燕青赶忙请罪:“属下惭愧!自从两年前鬼医在青州城的黑风山出现过之后就再没了他的消息,那时凌姑娘说他是去找毒娘子了,可属下打听过,毒娘子在江湖上也是销声匿迹许久,在鬼医之前,她就没了消息。”
宋珏嘴角一寸一寸抿起,沉吟道:“只怕他们二人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燕青和燕白相互对视一眼,能同时将医毒双绝给控制住,那人得有多厉害?江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宋珏微微眯眸,讥诮道:“有时候最好下手的便是最亲近的人,本王早该想到的,稍后你们派一队人紧紧盯着赵楠与孙文婧。”
二人一顿,立马领命:“属下遵命。”
姚国公府,洗三宴尚未开始,姚贤妃却是先行找上了姚行之,将所有奴才都遣退下去之后,她一把抓住姚行之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他还活着是不是?”
姚行之面上一震,但只是很快的一个瞬间,他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别开脸去:“娘娘这是听谁在胡言乱语?当年后秦国破的时候,他就丧生在西路军的埋伏里了。”
姚贤妃摇头不信,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当年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首,而且……”顿了下,声音重了几分:“有人告诉我,他就在国公府里,而且已经待了十几年了!”
姚行之转过身迎上她的视线,绷着脸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故意隐瞒他的死讯?”
姚贤妃咬着唇,慢慢地,面上一阵羞愧。刚刚她的确是那么想的,若是当年她知道徐玉珩还活在世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了心进宫的。她进宫之初,正是姚家归降南越后不久,完完全全就是一桩政治搏斗,她的进宫,代表着姚家自此以后会不遗余力地为南越皇室效力,代表着姚行之和姚家军的忠心。可这会儿那阵胡思乱想过去,她就暗自摇了摇头,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牺牲她。
贤妃垂下眸子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说着眼中泪水便掉了下来,抬起眸子泪眼朦胧道:“大哥,你知道的,我和玉珩当年两情相悦,若不是那个时候发生战乱,后来我们肯定是要成亲的,然后也会儿女绕膝,像你和大嫂一样其乐融融。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孑然一身,每到深夜辗转难眠的时候,灯影之下,只有孤影相伴。”
姚行之对这个妹妹到底还是愧疚的,原以为徐玉珩死了,她自己又愿意进宫,怎么着以后也会有个孩子不会孤身一人,可谁知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他连带着连累到了雨蝶,近些年,漱宁宫更是等同于冷宫无异。
“是大哥对不起你!”姚行之怅惘长叹。
姚贤妃摇头:“不,大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我从未怪过你。但是……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哪怕只是一面,就是让我死了也无憾了!”贤妃眼中泪水戚戚,满是恳求与渴盼
姚行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非是我不愿意,其实玉珩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过告诉你。这些年,看着你孤身一人,我更是曾经想过让你诈死离宫,随玉珩一起离开。”
他臣服南越,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徐玉珩,他们曾经把酒并肩,也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更是一起击掌说要誓死捍卫后秦。可到后来,他被迫弃了誓言,留他一人孤军作战。经年过去,他们二人一个位极人臣,另一个却下场凄凉。若是能让他和雨蝶再续前缘,也算是了了他多年的一桩遗憾了。
“那后来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瞒着她呢?
“是玉珩不愿意!”姚行之叹息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天下第一公子了,他不愿意见你,也不想让你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同为男人,姚行之十分理解徐玉珩的想法,若是换做他毁了容又瘸了腿,他也不愿意让最爱的女人看到自己潦倒不堪的一面。
“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大哥,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都是当年那个玉珩公子。”贤妃一把抓住姚行之的衣袖,神情十分激动。
彼时,大宫女迎春和立夏二人在外头喊道:“娘娘,国公爷,外头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请你们过去。”
立夏虽然是她的大宫女,但实则是宋衍放在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贤妃赶紧抹了把泪,抓紧时间道:“大哥,你且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他,今日我在府里不宜多留,回头你让人进宫给我递消息,我等着你的消息。你告诉他,最多三天,如果他还躲着我的话,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贤妃性子利落,就算是在宫里呆了多年,这股风风火火的性子也自始至终都深藏在骨子里。
姚行之望着她,最后重重地1点了点头。
彼时,宋珏到了国公府之后直接被等在二门处的慧竹领去了锦澜院。姚景语将兰姨娘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都告诉了他,又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一下府里一个叫花伯的人?”
“怎么?你怀疑他有问题?”宋珏问道。
姚景语点头:“之前六哥成亲的那天晚上我曾无意中撞到他和兰姨娘偷偷会面,可是后来派人打听他的身份,却什么都没查到。关于兰姨娘的事情,我总觉得父亲还瞒了很多,心里头有股直觉,和这个花伯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当时父亲没说,回头就算她去问的话,也未必能得到答案。但是,既然兰姨娘是前朝余孽,花伯恐怕也脱不开这个身份,再联想一下她们家事前朝降臣,一个大概的脉络已经在心里形成了。不管怎样,她不能任由父亲为了自己的原则与义气将整个姚家至于险境,不能被动地等着事情去发生。
宋珏抬手抚上了下巴,前世的时候姚国公府里的事他知道的还真不多,除了几位主子,根本没和其他人接触过,不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兰姨娘是否也被秘密处置了。后来又因为去得早,也并不知道后来小语和国公府的后续……
略微思忖,他沉吟道:“若是你猜想的方向没错的话,回头我会派人去查探一下你父亲年轻时候在后秦时的事情,既然能让他冒死收留,必然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好,我等你的消息!”姚景语弯起了眼角。
宋珏看她笑得眼角弯弯似月牙般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倏地把人拉到了怀里俯下身在她眼角啄了下。
姚景语惊得一把推开他,往旁边跳开了几步,又看房门大开,几个丫鬟就站在门外,只消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屋里的情景,就跺了跺脚,低声嗔道:“不要脸!”
宋珏努着嘴,反以为荣,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害羞什么?反正再过不久,你就全身上下都是本王的了!”
姚景语面上一红:“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小烨儿!”嘴一撇,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本王和你一起去!”宋珏随后追上了她,硬要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姚景语挣脱几次,他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到最后也只能随着他去。
两人一路说笑,宋珏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身有寒毒这件事告诉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孙文婧来找过自己,只不过没想到翌日孙文婧却将姚景语约了出去。
因为香囊的事情之后,姚景语本就对孙文婧有了几分防备之心,这次她一让人递了消息过来,姚景语就有一种直觉认为是和宋珏有关系。
情敌都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了,她要是缩着脑袋不应岂不是得让人看笑话?姚景语不仅去了,而且破天荒地让静香几人费心给她打扮了一番。出门前,又亲自动手锦上添花地在眼角贴了几片衬玫红色衣裳的桃花花钿。
妙菱眼前一亮,不住地夸道:“依着奴婢看,小姐装扮一番,是一点儿都不比那个什么妙手观音差。”
姚景语笑了笑,她和孙文婧本来就不是一个风格的。孙文婧一袭白衣就有一种娇不胜衣之态,令人一看心生犹怜。但是若她也盲目地照葫芦画瓢,最后只怕是东施效颦,还不如换一些适合自己的明亮风格。
彼时,进了东盛茶楼的包厢,孙文婧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小炉上烧着的热茶滋滋冒烟,推门进去,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孙文婧似乎也没想到姚景语装扮起来竟也不比她差,前几次见她都是不施粉黛,今日一见眼前一亮,这也使得她心里更多了一分计较。
孙文婧起身相迎,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一面往桌边走,一面笑道:“妹妹可算是来了,刚刚姐姐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呢,要是平时你都这样装扮,只怕如今国公府的门槛都被人给踏平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上次还叫自己七姑娘,这几天不见就熟到了姐妹相称的地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姚景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淡淡道:“孙姑娘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家中并无姐姐,以前被潘家收留的时候也是长姐,被人这么叫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我也快要嫁进宸王府了,到时候让人听到了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孙文婧面上一怔,笑容就有些尴尬了,姚景语这般毫不客气地戳破自己的心思,是因为之前香囊的事?如果是这样,那想必姚景语心里已经在怀疑她和宋珏又牵扯了,这倒是好事!
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姚景语对面,取下茶壶亲自斟了杯茶递给她,笑道:“七姑娘,刚刚是我失言了,这杯茶,我向你赔罪,你可别与我计较才是!”
姚景语接了过来,低头抿了口,嘴角隐晦地牵起了一个弧度,并没有回应些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孙文婧朝姚景语身上瞟了眼,就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宋珏身上扯:“七姑娘,不知我送你的那个香囊是否好用?”
姚景语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孙文婧就觉得十分奇怪,笑容讪讪:“你在笑些什么?”
姚景语掩着帕子重重地咳了几声,借此将笑意缓了下去,又擦了擦嘴角,双眼弯弯地看着孙文婧:“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罢了!”
“好笑的事情?”孙文婧向她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姚景语耸了耸肩,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回答她刚刚的话:“刚刚孙姑娘说香囊吗?实在是不好意思,那日你走了之后我二哥家的那两个混世小魔女一看那东西稀奇,两人就你争我抢的谁也不肯让谁,最后一不小心——”
顿了下,眼神倏地凛冽,嘴角的笑容也冷了几分,一字一顿道:“就被扯了个稀巴烂!”
孙文婧笑容一滞,就十分突兀地挂在了嘴角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晌,她勉强维持着笑意,垂眸去端手边的茶:“没关系,既然七姑娘喜欢,回头我再做一个吩咐丫头给你送去。”
什么被小侄女扯了个稀巴烂?几岁的孩子能有那么大力气?依着她看,是姚景语自己嫉妒,所以将香囊给毁了吧?孙文婧心里不屑,就这种沉不住气的妒妇,还想和她斗?
“不用了!”姚景语摆摆手,直接拒绝,“你那种香囊,类似的我在宸王府不知见过凡几,真要是想要,回头让王爷给我送几个来便是。真要是不行的话,让他将自己贴身的送给我也行啊!”
姚景语说得十分随意,话里话外的语气恍如将宋珏彻底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孙文婧触在杯壁上的手下意识地压紧了些,指腹很明显地晕开一圈白色。姚景语这是在和自己炫耀宋珏对她言听计从吗?看来她之前果然想得没错,这女人果然有点心思,今日故意盛装打扮,也是为了给她下马威吧?
不过孙文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别的倒还好说,若要是让宸王将自己贴身的香囊送给你,那还真的是不行。”
“何意?”姚景语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孙文婧也不急,在她看来,她和宋珏之间的事情就恍如飞在高空中的风筝,飞得离她再远,但是线还握在自己手里,迟早是要回来的。“王爷体内有寒毒,这些年他一直靠着修炼炎阳神功才将毒素压了下去,但炎阳神功极易使人丧失本性,暴躁易怒,而那香囊是由药兰浸染过的,能使他保持平静。”
姚景语心头震惊,原来宋珏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兰花才随身佩戴着那个香囊。他体内有毒,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这个孙文婧又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私密的事情?
看姚景语抿唇不语,孙文婧就知道宋珏肯定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她,而且她是习医的,看姚景语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宋珏根本就没碰过她,这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也是,宋珏岂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害自己的身子?
“其实,我这几年在外头游走四方,就是为了给王爷找解药。”孙文婧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七姑娘,我知道你和王爷即将大婚,原本有些事情我是不该随意说出来的,但是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也是希望王爷好的。”
姚景语面无表情,目光幽深,眸底涌上了一片化不开的墨色,仿佛望一眼就会被吸附进无底的深渊。片刻,她缓缓启唇:“你说。”
孙文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王爷体内的寒毒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他一直派人在找解药。这些年,前头三味石龙草、项凤花还有鲛人泪已经全都找到了,只剩最后一味岩山火。”
“你找到了?”即便知道孙文婧不会无缘无故地和自己说这些话,但是宋珏的安危在她心里排第一位,所以这会儿她比谁都着急,都迫切想知道。
孙文婧点点头,又怅惘一叹,视线转向姚景语,双目灼灼道:“其实,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要帮王爷解毒,必须要你帮忙。”
“此言何意?”姚景语迎上她的视线。
孙文婧道:“岩山火必须要由女子服下,然后与王爷圆房,才能真正解了他体内的毒。但是也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行,岩山火本身只至阳之物,必须要是体质特殊的人。”
体质特殊?姚景语望着她似笑非笑道:“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个人是你?”
孙文婧忽略她眼里的嘲讽,十分认真地点头:“不错,我自小学医,与药物打交道,不敢说是百毒不侵之体,至少比旁人要强上千倍百倍。”顿了下,见姚景语脸色越发深沉,孙文婧又道:“我知你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我是个医者,为了王爷的毒已经奔波多年,能解了这毒是我多年的心愿。你放心,我为他解毒之后,绝不会纠缠于他,也不会破坏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不会纠缠?不会破坏?若不是不合时宜,姚景语真是想仰天大笑三声。这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一个肖想她男人的女人找上了她,说可以帮她的男人解除困境,但两人必须要滚一次或者是多次床单,还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然后硬生生地咽下去,孙文婧是这个意思吧?她怎么就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呢?
“既然你们早已相识多年,那你去找他不就是了?我有什么能帮忙的?难不成还要我在一旁看着你们颠鸾倒凤?”姚景语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虽然知道大约都是孙文婧一厢情愿,可是无法控制地还是迁怒到了宋珏身上。
孙文婧满脸通红,饶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姚景语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一个如此粗鄙的女人,宋珏到底喜欢她什么?正了正色,孙文婧回道:“王爷的毒需要尽快拿到解药,你们已经定了亲,他又顾忌我是镇国侯府的嫡女,担心会因此坏了你们的亲事。王爷是个重信守诺之人,不愿失信于你,所以他已经拒绝了我为他解毒。”
“你还真是了解他!”姚景语冷笑着讥诮道,哪怕这时候已经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她脸上也要扯出一抹笑容,“你想让我帮你劝他?”
孙文婧摇摇头:“我想让七姑娘帮我,因为王爷永远都不会防备你!”
让她帮忙算计将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真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孙文婧脑子有毛病!
姚景语起身离开,她真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估计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我先走了,下次再做梦的时候,不要再意淫我的男人,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姚景语,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宋珏的性命不比什么都重要吗?难道你宁愿看着他死也不愿救他吗?”孙文婧豁然起身,冲着姚景语的背影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