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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瑀定亲之后,卸下了心头重担的不止是周雯,还有苏光佑。
虽然他不明白宋瑀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定亲,而且还将混亲定的那么急,但不管怎样,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就再也没有立场同他争周雯了。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宋瑀定了亲不好再去宫里,他却也是很难再见到周雯。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凌源再次找上了他。
此次慈恩庵失火再到静慈师太葬身火海然后苏珑等人回京,都是凌源带着人一手所为。
宋华沐一派彻底倒台之后,凌源原本带着剩下的那些兄弟准备再次过回以前落草为寇的日子,年纪大了,就很难再找回以前拿命拼搏的雄心壮志,只是凌仙儿给他下了毒,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凌源只有听她吩咐。
凌源其实自己也觉得讽刺,没想到临了临了,倒被从未放在心上的女儿坑了一把。
彼时,凌源道:“想苏二爷当年也是云阳城里的风流人物,如今落魄到如斯境地,难免让人觉得唏嘘。”
苏光佑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随后抿了口茶:“你想说什么?”
凌源见他开门见山相问,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苏二爷和当今圣上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理来说,他坐的位子,您又如何不能坐呢?”
苏光佑眯了眯眼,心里却是冷笑——
同父异母的兄弟?
除了那一双相似的凤眼,他们哪里还能找得到共通之处?
更何况,他和苏玖相处了二十多年,自认为对他的性子也有些了解。
若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他岂会为他细心谋划,在苏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为他留了一条后路?
“继续说下去。”苏光佑不紧不慢道。
凌源以为他动心了,眼中微微现出得意之光,便道:“皇上和皇后不信苏氏,她无法靠近他们。但我听说您和姚皇后的表妹渊源极深,若是您借着进宫的机会暗中对安阳王和皇太女下手,到时候皇上皇后必然生不如死,这也就给了咱们可趁之机了。”
苏光佑心中哂然,面上却是直接笑出了声,他微微挑眉问凌源:“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凌源眸子转了转:“自然是那苏氏了。您虽然不是她的亲侄子,但到底这么多年感情不比那宋珏和她更亲近?”
苏珑?
苏光佑不信。
他那姑母虽然不是那么绝顶聪明之人,但也不是个蠢货。
难不成他们都以为没了皇太女和安阳王,亦甚至是没了宋珏和姚景语,这位子自然而然地便能落到他这个前太子私生子的头上?到时候,只怕是天下大乱群雄割据,这大陆又要分裂动乱个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了。
拿这种借口来诓他,想利用他来借刀杀人,真当他是那等利欲熏心的傻瓜?
会让凌源说这种话的,可想而知背后指使他的那个人不过也是个见识短浅的蠢货。关键是自己蠢也就罢了,还将别人想得和她一样不知所谓。
别说这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凌源等人计划得再好,苏光佑也没了这等心思。
他知道,周雯当初坠崖的时候肯定是对他失望至极,以至于清醒之后没了记忆身体还是本能地排斥他。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把什么都看得比较透彻。
真的坐上了九五之位又如何?
宋珏能如此得意,那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个姚景语陪着。
一旦动了心的人,大多数都是不适合坐那孤高寡人的,他宁愿和周雯隐姓埋名,以后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
苏光佑权衡一番,却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若有所思地道:“这事,我一个人不行,须得我姑母相助才是!”
凌源一口应下,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自从姚景昇生死不明之后,凌仙儿那死丫头就彻底跟个疯子一样,这次若是不能让她如愿,她是不会给他解药的。
苏光佑同凌源告辞之后,却是暗中找上了宋珏。
姚景语帮着周雯不让他们相见,这次他若是帮宋珏解围,怎么着,他也该卖他一个人情才是!
宋珏和苏光佑都没想到彼此继当年那次合作之后,还会有再次携手的机会。
彼时,宋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凌源说的那些,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苏光佑心里长出一口气,宋珏既然听了他的禀告之后,还能如此闲庭信然地同他说话,想必早已知道了凌源的事情。
也是,没有手段,如何能将皇位坐稳?
苏光佑答非所问道:“这件事,你希望我如何做?”
宋珏翘着嘴角,眼中却冰寒料峭:“你便按着苏珑的安排,对皇太女和安阳王下手就是了!”
苏光佑面色微变,一时间没能领会到宋珏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五月初五端阳节这日,宫中大设宴席。
除二品以上官员参加之外,被接回宫中数日的苏珑也现身了。
但她现在的身份尴尬,是以旁人也只是尊称一声娘娘。
只是苏珑仪态自然面上平和,倒让人见之便有好感。
葡萄和果果身上都挂着用来驱邪的七彩络子,两人上前恭恭敬敬地对苏珑行了个晚辈礼:“多谢曾祖母为我们费心。”
这两个七彩络子乃是苏珑亲手所打,她的绣艺当初袭承于闻名江南的玉娘子,尚在闺中之时就极其有名,旁人很难模仿她的针艺。
见到如此恭孝顺悌的画面,朝臣之中请封苏珑的呼声越来越高。
前朝以孝治天下,景朝不外如是。
除了徐定光等少数别有所图的人,大多数人都是被“孝道”二字带了进来。
宋珏只是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并未开口。
宴席之上,姚景语朝四周扫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可疑身影,便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语调问向宋珏:“你说,她真的在这里?”
宋珏弯了弯唇:“凌仙儿大约已经疯了,这种为了情爱毫无理智的女人,她要为了自己的男人报仇,自然是要亲眼看着葡萄和果果出事,看着咱们生不如死……”
顿了顿,锐利如刀的视线在四周快速掠了一圈:“所以,她肯定在这里,说不定,此刻正在暗中看着咱们呢!”
姚景语面色微微顿了顿,却是看向了此刻面色淡然的苏珑。
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苏珑虽然是这次的事情里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可事实上她的淡然却并不像装出来的。
察觉到姚景语在看自己,苏珑的眼神迎了过来,眼中却复杂异常。
彼时,侍立在葡萄和果果身边的两名宫女暗自对她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见葡萄和果果捂着肚子倒在了桌案上。
“快宣太医!”宋珏和姚景语面色骤变,豁然起身站了出来。
众大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大批御林军将宫中戒严了起来,说是皇太女和安阳王殿下中毒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朝臣之间瞬间慌了起来,要是皇太女和安阳王殿下出了什么事,只怕这风云就要变色了。
更有胆小的贵夫人和贵女生怕自己被连累到,捂着帕子在一旁小声抽泣了起来。
两个多时辰之后,内宫才传来太女和安阳王平安无恙的消息,众人虚惊一场,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只是,虽然两个孩子脱离了危险,但背后之人还是要查的。
这一查,就查到了苏珑送的那两个络子身上——
“启禀皇上,这两个七彩络子的丝线乃是被剧毒浸泡过的,一般人戴在身上,只消十二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幸得皇太女和安阳王殿下年纪小,这才提前发作。”领头的太医禀道。
其他太医虽然没有开口,但显然也和他意见一致。
其实太医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是剧毒,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人提前发作也会立即身亡,看来这两位皇裔还是有真龙之气护佑。
然则太医并不知道葡萄和果果从小跟在鬼医和毒娘子身边,根本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他们不知道,苏珑和凌仙儿等人就更不会知道。
彼时,承德殿之中,宋珏绷着脸坐在龙椅上,森寒之气尽数从体内散发了出来,仿佛只要已接近就会被冷冻成冰。
苏珑面色淡淡,没有丝毫惧意,亦没有开口为自己反驳。
然她身后一个垂着头的麻脸丫鬟却是将双拳握得紧紧的——
怎么回事?
苏光佑明明该是将毒下在那两个小野种的吃食里才是,怎么会跑到络子身上去了?
若是苏珑被供了出去,她的荀儿怎么借势入朝,谋求皇位?
然彼时苏光佑却是被人押着走了进来,苏家虽然已退出朝堂多年,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得他。
押着苏光佑进来的乔帆禀道:“启禀皇上,他已经全都招了,皇太女和安阳王所中的毒是苏氏指使他带进宫的,他们是想为满门抄斩的苏家报仇。”
众臣哗然,又觉得极其合理。
没有人会怀疑苏光佑和宋珏勾结在一起,毕竟,这二人是压根就不可能一起合作的。
苏珑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辩驳过一句,这件事情里,她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一件事。
成或不成,她都认命。
只不过,苏光佑到底是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蠢人聪明,比他们看得清局势。
宋珏的江山已然坐稳了,又岂是一群异想天开的人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此时,从苏珑被怀疑之后一直瑟瑟发抖的鼎丰郎徐定光终于忍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
请封苏珑为太皇太后的事是他一力带头的,枪打出头鸟,只怕这一次,他们徐家是大祸临头了。
宋珏自然不可能绕过徐家,包括徐家还有这几日在朝堂上迫不及待地上蹿下跳的人,或杀或贬,无一幸免。
他压根就不惧于朝堂上臣子的压力,之所以冷眼旁观,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肃清了朝堂上又一批蛀虫。
苏珑被带走前,只淡淡看向姚景语,目光中带了些哀求:“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大发慈悲,将允儿从贼子的手中救出来。”
宋允?
姚景语想了想,方才若有所思地开口:“当年魏氏的那个孩子?”
苏珑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
姚景语似有所悟,原来是因为宋允落到了凌仙儿的手里,苏珑才会被人所掣肘。
当初他和宋珏为了解决杨缨,曾经设计过宋华泽,那时候依稀是听说信王妃有了身孕,只是后来的事情怎样却再没了消息。
想来是苏珑担心自己的孙子遭了毒手,这才将人私下里藏了起来。
那个孩子并未上皇家玉牒,大约是一直养在民间的。
算起来,宋允也算是宋珏的堂弟,不过一个孩子而已——
眼下,燕青和燕白已经带着人去围剿凌源了,若是宋允还活着,他们随手救一把也无不可。
姚景语点了点头,苏珑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安安静静地任由人将她带走。
“慢着!”宋珏突然开口,目光定格在苏珑身后那个麻脸丫鬟身上,嘴角冷冷勾起,“将她押进秘牢!”
凌仙儿一骇,知道宋珏大约是认出了自己。
倏然目中寒光一闪,本能地就抬起胳膊,将袖中泛着绿光的银针朝姚景语射了过去。
从头到尾,一开始她羡慕的到后来痛恨的,从来都只有姚景语一人。
若是没有她,或许这坐拥天下的就是姚景昇,至少宋珏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统一四国。
她——
不该存在!
其实,姚景语是能避过去的,便是她不能避过去,身边折夏、忍冬都是高手,断断然不会让凌仙儿得逞。
只是苏光佑却眼疾手快地跳了出来,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三根银针。
宋珏眼角微微一抽,朝姚景语看了过去,两人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苏光佑这是在玩苦肉计?
可不管怎样,这个心思姚景语倒是替周雯受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相信苏光佑是真的洗心革面了,也相信现在的他把周雯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彼时,姚景语将苏光佑中毒的事情夸大了一番,周雯一听他命在旦夕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当即就去了安置他的宫殿。
苏光佑尚在昏迷中,周雯却以为他就要不行了,当即扑到他身上就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苏光佑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周雯趴在他身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
他轻轻抬手,搭在她的肩头,缓缓张唇:“雯儿?”
周雯一愣,见他醒了过来,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此刻,她浑然没想起来此刻自己正处在“失忆”之中。
直到苏光佑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试着开口——
“雯儿,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周雯一惊,迅速将他的手松开,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见苏光佑根本就不像是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她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顿时又羞又恼,转身就要离开。
“雯儿——”苏光佑急得下床来追她,却因为身体疲乏脚下一软趴倒在地上。
“雯儿,不要走!”苏光佑半天都没能起来身。
周雯在帘子旁站住,回头看着他朝自己伸着手满脸恳求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慢慢转回来将他扶了起来坐回到床上。
两人坐在床榻上,苏光佑拉着她不放,一双漆黑的眸子也一直定在她的脸上,好像生怕自己一挪开眼睛周雯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最后,是周雯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才垂下了眸子开口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苏光佑勾起了嘴角,笑容难得地纯净:“觉得你很好看。”
见周雯瞪了他一眼,苏光佑又紧紧拉着她的手:“雯儿,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
既然被拆穿了,周雯也就不装了,她微微仰头,将眼中的泪水压了下去:“是,我没有失忆。”
“那你为什么……”一想起这些日子自己身处水深火热的忐忑之中,还要时不时担忧她会不会和宋瑀旧情复燃,苏光佑心中就一阵憋闷。
周雯淡淡道:“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苏光佑面色一变,却发了狠似的猛地将人搂在了怀里:“我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凭什么?”周雯推不开他,便双手握拳在他背后捶打。
从她和苏光佑在一起之后,她就一直处在被压制的那一方,凭什么凭什么?
她也是从小被父母宠出来的,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可是自从苏光佑强行闯入她的生活之后,她的人生轨迹就彻底地乱了。
他们两人之间,永远都是他在上她在下。
积压的委屈就在那一瞬间似决堤般汹涌而出——
“苏光佑,你当时不是将我推开了吗?凭什么现在又来缠着我?”周雯哭着指控他。
苏光佑面上一僵,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心里千万句想要解释,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雯儿,对不起,真的是我错了。”
周雯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那时候他也说将她送给黄崎的事情是他做错了。
她信了一次,可他又让她失望了。
现在,她不敢再相信他了。
可是哭着哭着,却发现出肩窝处一片濡湿,有不属于自己的咸湿液体滑到了脸颊上。
她抬起头,却发现苏光佑眼角也是一片湿润——
周雯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苏光佑哭了?
自己委屈才哭的,他一个做错了事的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你,你哭什么?”周雯哽咽着看向他。
苏光佑却只是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片刻都不肯错过,他的嗓音有些粗哑:“你掉下山崖的那一刻我就恨不能杀了自己。后来,我跟着你一起跳了下去,可能是我命好,没有出什么事。我便想着,既然我命大活了下来,会不会你也没有事情。找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这一辈子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将你放开,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就让我用以后的日子来弥补你好吗?”
周雯推开他,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侧过身背对着他:“我不相信你。”
她凭什么要信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失信的小人?凭什么要信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负她的人?
要是这次她真的失忆了,要是宋瑀没有和他一起找上她,苏光佑肯定又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把她当个傻子一样哄——
一想起那几年在北元自己依赖他,被他哄骗着在一起行房的事情,周雯就觉得又羞又愤。
“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苏光佑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道。
周雯狠下心肠:“我不会信你。”
苏光佑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眸子,最后闷闷道:“我陪你一起回渔村,以后咱们一直生活在那里好不好?”
周雯的背影很明显地动了一下,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来。
与之前不一样,这会儿她的表情很严肃:“之前你在渔村也生活了不少日子,该是知道那里的男人都是些粗野汉子,你若是跟我一起回去,以后便会和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不是以前那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了。”
苏光佑苦苦扯了扯嘴角:“难道你不该觉得现在的我该用阶下囚形容更加准确一些吗?”
他和宋珏,若不是因为某些特定的契机,又岂会有现在和平相处的样子?
接下来,他若是再想像以前一样,做个贵公子,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最关键的是——
苏光佑还没说出口,就见周雯似讥似诮的冷笑:“你这话的意思是,是因为没有选择了所以才想和我一起回去?”
“不是这样的!”苏光佑抓着她的手急忙解释,“你在哪我在哪,之前的我有千百种选择你信吗?只不过那千百种都随着你的坠崖灰飞烟灭了,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你,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周雯垂着眸子在心里一字一顿地默念。
“苏光佑,我还能再信你吗?”半晌,周雯仰着头看着他黑黢黢的眸子,似是想要一眼望进他的心里。
苏光佑抬手抚上了她的侧颊,柔声道:“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一生证明给你看行么?”
说着,抬起三指面容严肃地对天盟誓:“皇天在上,我苏光佑在此立誓,若是以后我再负吾妻周雯半分,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后面的话却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周雯捂住了嘴巴,她看着他:“这是最后一次,苏光佑,这是最后一次,你一定不要辜负我!”
“不会,我不会……”苏光佑将人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宋瑀和姜姒于七月初六成亲,这日,周雯和苏光佑在人群里看着他将姜姒迎进了明亲王府。
苏光佑面色有些不悦地将人搂到了怀里,隔绝她看向宋瑀背影的视线,闷声道:“现在也算是亲眼看到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拉着周雯就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明天咱们就出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周雯也别想再见到宋瑀!
彼时,周雯被他强行拉着一路前行,嘴角却淡淡地勾了起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他了,一辈子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就在苏光佑和周雯离开的那一刹那,正牵着新娘进门的宋瑀微微顿住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似有些苦涩,心中叹了口气,而后便面无表情地牵着姜姒往里走,再没有回头。
这片刻之间的事,沉浸在热闹之中的宾客并未察觉,但姜姒的心却沉了又沉,掩在红色盖头下原本带着些喜悦红润的面色慢慢变得毫无表情。
……
圣元十年,圣元帝携宸元皇后带着安阳王宋皓微服私访,而朝中则是留下了刚刚成亲的十六岁皇太女宋瑾监国。
宋珏和姚景语带着宋皓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渔村。
一早便听闻这里海光与水天一色,早起可见日出,晚间可观日落,如今身临其境,才发现口中形容远远及不上亲眼所见。
姚景语和宋珏像普通夫妻一样手牵着手,并肩漫步,见到如斯美景,忍不住扬着嘴角轻声赞叹:“没想到最后还是雯儿和苏光佑的日子过得最为肆意。”
身处高位,繁华喧嚣见多了,方才更加珍惜这份安静的美好。
宋珏侧目看向她:“等到两年后瑾儿满了十八岁之后,朕便将这江山交给她,以后日出日落,朕陪你走遍这大好河山。”
“好!”姚景语对着他柔柔一笑。
“对了,皓儿那里去了?”姚景语这才发现一转身宋皓就不见了踪影。
宋珏看了看四周,道:“不用担心他,身边有人跟着。”
而此时正处于猫憎狗厌年纪的宋皓则是偷偷溜到了一处岩石后头,前头不远处的海滩上正坐着一个梳着两只冲天羊角辫的小姑娘。
小姑娘叉着两条腿坐在沙石地上低头数着贝壳,一身粉红色布衣,背影看起来圆圆润润的。
宋皓在后头支着下巴偷偷看着,听说他那如今不苟言笑的皇姐小时候便也是这副胖嘟嘟的样子,只可惜现在成天只会板着脸教训他。
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葡萄是什么样子,但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特别可爱,可爱得想要让他冲上前去好好欺负她一顿。
宋皓在京城的时候有姐姐在上头顶着,又有众多舅舅舅母护着,最关键的是,他在宋珏和姚景语面前惯于卖乖讨好,所以即便背地里欺负起人跟个小霸王似的也没人敢惹。
说做就做,宋皓见四下无人,快速冲了过去,就从背后揪住了那两只冲天辫。
苏宝儿冷不防被人从背后袭击,一时不防仰面倒在了地上。
但小姑娘是苏光佑和周雯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被苏光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和村子里旁的小子们打架的时候,她随手一个巴掌就能给对方呼过去,从来就没被人欺负过。关键事后苏光佑总是不问缘由地护着她,这也使得苏宝儿自小养成了一副要强从不让人欺负的性子。
彼时,她胖乎乎的身子十分灵巧地转了过来,对着宋皓软软的肚子就一拳打了过去。
爹说了,打架的时候就要挑对方最弱的地方打。
宋皓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反应居然如此快,捂着肚子被打倒在地上的时候,苏宝儿便直接骑坐到了他的身上,俯下脑袋一口咬上了他软呼呼的脸蛋。
宋皓疼得大叫:“死丫头、臭丫头、胖丫头,你给我下去,不然本王……不然小爷对你不客气!”
苏宝儿才不管他,敢揪她的辫子,她今天就咬死这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臭小子!
宋皓是真的被咬疼了,心头一狠,就将小姑娘推了个倒仰。
岂有此理!
京城里那些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世家子弟或者是贵女姑娘被他整了也不敢说话,这野丫头居然敢咬他!
双方都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瞪着对方,瞬间就冲到了一起扭打了起来。
后来,还是苏光佑闻讯赶了过来,将和宋皓打得难解难分的苏宝儿捞了出来,抱在怀里。
宋皓和苏宝儿都吃了亏,两人身上满是灰尘,发髻也都散落得跟个疯子似的。
苏宝儿搂着苏光佑的脖子鼓着眼睛告状:“爹,臭小子打我!”
苏光佑见女儿没受什么伤,便将阴冷的目光看向了宋皓。
较之五年前离开京城的时候,苏光佑并未有太大变化。
除了常年在海边劳作黑了一点之外,五官俊美如昔,身材依旧挺拔。
他们一家,无论男女,都是这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再加上周雯为人和睦,在乡邻之间,人缘也极好。
他们回来渔村的第二年,周雯便给他生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光佑几乎是将这一对母女宠上了天去。
日子过得肆意,以前尔虞我诈的二十多年早被苏光佑抛到了脑后,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可是当看清宋皓的长相之后,苏光佑却不由得愣住了——
这张脸,长得真像他那个喊了几年的便宜父亲。
过往的一切渐渐在脑海里回笼,这个孩子——
是宋珏和姚景语的儿子?
彼时,宋皓也鼓着脸,但却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母后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人比他高这么多,一看就打不过……
宋皓有些后悔不该没带人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过来了。
苏光佑正欲开口,却见不远处一对璧人携手而来。
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原本是故人来了!
再见姚景语,周雯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差抱着她痛哭流涕了。
姚景语却笑着摇了摇头:“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掉泪珠子?”
周雯抬手抹了把泪:“我这是高兴呢,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傻!要是真想见我,让你家相公带着你进京不就是了?怕是有人在这里舒服度日乐不思蜀了吧?”姚景语笑着打趣道。
周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苏光佑是个小心眼的人,到现在估计心里都还记着当年宋瑀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带她回京城?
更何况,他们在这里过得安静又幸福,这种生活,是再多权势富贵也换不来的。
“表姐,你和皇上来这里是……”周雯问道。
姚景语笑了笑:“离着这边不远处的郴州城出了些事情,我和皇上亲临处理了之后便顺道过来看看你怎样了,如今见你一切都好,我便也放心了。”
两人说着,便看向屋外负手并肩而立的两个大男人。
宋珏和苏光佑都想不到彼此会有心平气和站在一起的一天。
彼时,看着不远处宋皓亦步亦趋追在苏宝儿身后的模样,宋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算这小姑娘长得还算可爱,这臭小子也不能这么没有骨气吧?难不成这就是被人教训了一顿留下的后遗症?
宋珏心里腹诽,苏光佑心里更不舒服,他家宝儿才多大,就被个臭小子惦记上了,登时就黑着脸要上前,宋珏却有意无意地挡住他:“小孩子在一起玩再正常不过了,你这般认真做什么?”
苏光佑紧紧抿着唇,宋珏却觉得极其畅快。
若是能让苏光佑气闷一辈子,将来让他们家果果将这小姑娘娶回来也不是不行的!
只不过,宋珏大约是没有想到将来为了将人顺利娶回来,宋皓那个没出息的小子竟喊苏光佑喊得比自己这个亲爹还要亲。
……
圣元十二年,圣元帝退位,禅位于皇太女宋瑾。
自此后,帝后携手逍遥于山水之间,甚少过问国事。
皇太女宋瑾登基,改元昭德,史称昭德女帝,册封其夫林轩为皇夫,共同辅政,效仿其父母,后宫只林轩一人。
昭德五年,西域十八国联合叛乱,昭德女帝下令御驾亲征,留安阳王宋皓在朝中监国。
此次除宋瑾御驾亲征之外,明亲王宋瑀也会随军一同西征。
彼时,明亲王府。
姜姒听到宋瑀即将出征的消息之后,并未有任何言语,只是一言不发地帮宋瑀收拾行装。
宋瑀上前道:“不用收拾了,这次战况紧急,而且这些东西我在前线也是用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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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内本文就要完结了,后面会让五哥和宋珏夫妻做一个真正的了断。
关于葡萄这一块,因为上本书的男主和男二是葡萄的后代,所以后面几章也会着重写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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