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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一个等来的人不是蓝缇斯,而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牧师。
那时候顾长安正坐在一只长得像猎豹又有点像老虎的魔兽身上,让这个他新交的魔兽朋友载着他在森林里闲逛。顺便,据萨德拉认证,这只长相略凶悍的魔兽名字叫血豹。
就是在到处遛弯的时候,顾长安发现了一个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身上还穿着牧师的服装,有多处伤口,看起来应该是遭到了魔兽的袭击。
当时他就觉得,捡到这个倒霉蛋简直跟当年捡到死闷骚一样,既视感非常强烈,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在于这个人看起来比蓝缇斯要平凡许多,长得一般,身材一般,穿着也很一般。
不管怎么样,顾长安还是从血豹的身上下来,走上前查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他蹲在这牧师身前,对着跟屁虫一样的藤蔓招招手:「来帮我把他翻个身。」
牧师被藤蔓缠着四肢翻过身的同时,血豹也探头探脑地凑上前,很感兴趣地盯着这名可怜的牧师,结果被顾长安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这个不能吃。」
血豹很委屈地嗷呜一声,然后乖乖地蹲在旁边充当一个围观群众。
最初治疗蓝缇斯时他用的是那种可以使植物生长的绿色光芒,到了现在不算睡着的两年,他也有很长时间没动用这个能力了,也不知道还靠不靠谱。
一边在手掌中凝聚出绿芒靠近牧师的伤口,顾长安一边回忆着最初相识的时候——那阵子死闷骚还挺嚣张的,明明要不是我把他捡走说不定就会被哪个路过的魔兽当成晚餐。
或许萨德拉所谓的“调养身体”真的很有效果,同样是治疗伤口,这一次顾长安并没有感到很累,也有可能是因为蓝缇斯那时伤口中的毒素比较难治愈。
“要是以后我把死闷骚甩了,去当个医生好像也相当有优势。”盯着被自己治疗得差不多的伤口,顾长安满意地说道。其实并非自言自语,他知道萨德拉现在肯定又躲在某个地方,他说的话也都能听见。
可惜也只能是说说,他还记得自己这点特殊能力似乎很见不得光,所以之前蓝缇斯一直严格限制他不准在人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如今伤也治得七七八八了,只要知会一声附近的魔兽躲着点这边别给吃了,这人应该是死不了的,他便趁着对方还没恢复意识赶紧走了。
嗯,继续骑着自己威风的坐骑去称霸森林,这种感觉其实也还蛮不错的。
说不定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当野人的潜质。
***
从睡醒至今已经半个月了,顾长安成功地征服了整个森林的魔兽和魔植,过上了如同山大王一般的野人生活。
那时候他正坐在一棵并不高大的树上,啃着手中圆润的绿色果实,而守在树下的血豹和藤蔓突然开始躁动不安,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的逼近。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正当顾长安想要询问出了什么事时,萨德拉冷不丁出现在他身旁的半空中,用那极具特色的嗓音解答了他的疑问:“他来了。”
“!”
其实一开始顾长安真的不确定蓝缇斯会找过来,因为他随口编造的那个谣言很有“谣言”的特色,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假的。
没想到不但来了,而且还来得很快。
事到如今他竟然有那么点紧张,不知道见到蓝缇斯之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又该说些什么,脑子里白茫茫的发蒙。
然而在见到人之前,顾长安却先感觉到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在森林里弥漫开来。
萨德拉将顾长安抱起,一阵莹白的微光笼罩在他们身上,然后顾长安被放到了一棵更加高大的树上,从这个高度如果要往下看,就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抱紧身旁的树干。
“干什么?”他有点懵,本来以为萨德拉要带他去找蓝缇斯,结果竟然是换了个树继续蹲。
萨德拉没说话,对他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示意他看下面。
顾长安照做了,然后目光在投放到地面上之后,便惊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体也立刻僵硬得不敢动弹。
他看到有许多只白森森的手从地下破土而出,紧接着是手臂、肩膀、头颅,直到整个骷髅战士从地面钻出,然后开始在森林里四处游荡着,走动间还能听见骨骼碰撞的响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亡灵生物,初见到蓝缇斯的次日在黑鸦王座那里,以及之后再厄运峡谷之中,他都看见过这种最常见、同时也是数量最多的骷髅战士,但如今再次见到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现在,你还要去见他?”萨德拉平静地如此问道。
话里话外暗示的意思,无非是这些亡灵生物都出自蓝缇斯的手笔。而时隔两年,顾长安印象中曾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此时或许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萨德拉早就说过蓝缇斯涉及了亡灵魔法,但听说与亲眼目睹还是有非常大的差别。
“我要见他。”耳边时不时传来森林中野兽的咆哮,顾长安咬着牙回答。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萨德拉消失不见,而笼罩在身上的微光也随之消失。与此同时,树下的亡灵生物竟然像是突然收到了什么讯号一般,缓缓地向着他所在的这棵树聚集过来。
“……!”这种视觉刺激效果很明显,即使顾长安不相信这些由蓝缇斯掌控的亡灵生物会伤害自己,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旁边的树枝。
不久就传来一阵急促且略显慌乱的跑动声。
左侧的一丛灌木晃动了一下,顾长安的目光也随之投向那里,恰好与从灌木丛中钻出的灰色人影对上了眼神。
服装改变了,气质改变了,就连原本整洁的金色短发也长到腰际、被一根发带绑在脑后,但只是看进那双银色眼瞳的瞬间,顾长安就确定这个人就是蓝缇斯。
在突然感知到顾长安气息的那一刻,蓝缇斯就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魔法咒语也想不起来,只有身体几乎是完全凭借本能地向着某个方向冲去。从灌木丛中匆忙穿出的时候,他的头发上甚至狼狈地挂了两片绿叶,但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高大树木上的那个人。
——这是梦吗?
哪怕自己已经两年没有过睡眠,但蓝缇斯还是下意识怀疑自己身处于一场美好得不可思议的梦境中,以至于他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打碎这场梦。
被蓝缇斯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有些窘迫,顾长安掩饰性地干咳一声,却也不由得感到安心,因为蓝缇斯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为了打破这仿佛静止不动的画面,顾长安向着下面的蓝缇斯伸出双手,并不禁为自己此时像是求抱抱的姿势红了脸:“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些东西弄走,把我带下去!”
偶尔兔子大人也会小小地撒娇一下,作为对饲主的小奖励。
整个森林中的骷髅战士顷刻间化作碎末,一阵轻柔的风托着顾长安回到地面。站在蓝缇斯面前,他眼看着对方动作非常缓慢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的意味,看起来是想要抱一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显得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真的碰到。
顾长安看得闹心,干脆主动走上前一步,让自己整个被抱在了怀里。
他挺讨厌这个姿势的,因为会显得自己格外的矮,不过鉴于对于蓝缇斯而言现在算是时隔两年的重逢,他姑且忍了。
然后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顾长安的颈窝,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从脖子一直僵硬到脚后跟,顾长安沉默了半晌,非常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发现刚才滴在自己肩上的东西并不能用下雨来解释。
——这怎么办,死闷骚不可能是哭了吧?我该安慰他吗?怎么安慰?
正当他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他发现蓝缇斯哭得更厉害了,就连抱着他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肩膀更是因哭泣而颤抖个不停,甚至时不时漏出呜咽抽泣的声音。
兔子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