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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精钢,铸成帕拉汶的不朽城墙!”
身边的骑士,一个又一个地加入到诵读的队伍当中。
“吾心为琉璃,闪耀于苏诺的万丈高塔!”
“吾血为激流,环围于德赫瑞姆的千里沃土!”
“吾魂为流云,俯瞰乌克斯豪尔的延绵丘陵!”
“吾辈或起于草莽,或门出王侯,皆为国祚社稷齐聚一堂。”
“陷千人之围、面万人之敌,吾等皆提枪跃马,从容往之。”
“生而为战,死亦无惧。”
“吾辈乃斯瓦迪亚的最强支柱!”
此乃斯瓦迪亚骑士的宣誓誓词,每位骑士在被国王正式册封之前,都会虔诚地朗诵一遍。誓词的前半部分,包含了斯瓦迪亚境内最大的四座城镇,寓意着骑士们镇守四方,护卫国境,七人吟至此句,皆想起故土家园,一念到自己将要马革裹尸,惨死他乡,不禁眼圈一阵泛红,语带哽咽。
但誓词的后半部分,则是描述骑士们舍生忘死的英勇姿态,一股豪气在他们心底缓缓升起,仿似又回到被册封当天那种豪气盈胸的气概,到了最后,七人声音愈为响亮,汇成一股热浪,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骑士团全员!冲锋阵型准备!”西撒已经声嘶力竭!
剑出鞘,箭上弩!
“斯瓦迪亚——万岁!!”
“斯瓦迪亚万岁!”
悲壮的回响再次在山谷响彻云霄,就像无数骑士齐声呐喊。
七人零散地冲向诺德大军,黄昏中拉长的背影却显得像有千军万马在他们的背后。
诺德人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对面这些苟延残喘的残兵,竟然会对自己发起冲锋!
“冲!”卡拉德一声大喝,诺德人相迎而上。
剑与光再次交织,鲜血与白骨堆砌成骑士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绚丽的画面。
西撒一剑砍翻前列的一个诺德士兵,便听到一声悲鸣,杰克的长矛贯穿了一名诺德战士的喉咙,但是一瞬后便被三四柄战斧砍成肉块。
西撒一剑击退上前的卡拉德,在慌乱的人群中注视着剩下的同伴。
断了腿的彼得在地面上翻滚着,用力蠕动着,躲开每一柄能躲开的斧头和短矛,终于在身体被第三根短矛钉穿之前把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嵌入一名侦查骑兵的胸膛。
一支羽箭深深没入西撒的左臂,西撒手中的战盾无力滑落,但是手中的长剑却腾地一剑划圆,在二熊胸口上划出恐怖的伤口,抬头望去,发现莱纳和玛德无头的尸体正从战马上缓缓倒下,手中的长矛还各自刺穿着敌人的心脏。
七条生命,一个接一个地湮灭着,在最后的时候,他们用战士的方式,来书写他们存在的证明。
陷千人之围、面万人之敌,吾等皆提枪跃马,从容往之。
西撒不知道砍了倒了多少敌人,身边队友的哀嚎已经逐渐消失了,一下子周围变得很安静,所有的刀剑声、脚步声、风声、河流声都好像不复存在,只剩下自己每一下挥剑后敌人传来的惨叫。
渐渐地,脚下踩到的已经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敌人的身躯,每倒下一个敌人,他便将尸体踩在脚下,继续砍翻下一个敌人。
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麻木了,出乎本能地出剑,出乎本能地杀戮。
直到尸体在崖边堆成一个小丘,几近脱力的他一手用长矛支撑着地面,另一颤抖的手依然举剑平指前方。
四周敌兵无不惊悚,不敢上前。
短暂的空白以后,一支诺德侦查骑兵的短矛破空飞来。
西撒能清楚地看到它飞行的轨迹,但却再也无力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短矛穿透他的身体,强大的劲力令他一步踏后踩空,如断线纸鸢般从崖上飞堕而下。
斯瓦迪亚之剑,在这一天,终于陨落。“西撒——!”
刚赶上对面低坡的卡洛斯看见对面崖顶飞堕而下的人影,大声惊呼道。
他又一连串地大喊了几声,但是飞速落下的那道人影却像没有了知觉一般,如一块石像直直地往下坠去,几秒后边消失在崖下的黑暗之中。
“天呐——不会的。。。。。不会的!”卡洛斯心头狂震,一言不发地用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立刻会意,发狂地践踏着山间泥泞的小路,向悬崖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众士兵和查尔斯都愣住了,只有琳迅速反应过来,闷哼一声拍马赶上。
两人骑术极为精湛,片刻之间便已越过山涧,转过山头消失不见。
查尔斯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下令其余兵士加速前进,跟上卡洛斯和琳。
后续的部队好一阵追赶,但却仍然被前头的二人远远抛离,加上山路七弯八拐,两人的身影就在前方若隐若现,不消顷刻,就彻底地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众人只得再次加紧脚步往前赶去。
崇峻的山岭一座座在眼前冒出,当真是重峦叠翠、奇峰不绝,山峦之间密林交错,不时有鸟兽归巢之声响起,暗合着逐渐远去的天光,更是不禁让人从心底途生一种悲怆的情愫。
普通的兵士尚犹如此,更何况内心百感交集的查尔斯,刚刚看见看到那道飞堕而下的人影,他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脑海也是刹地空白一片,为了追上卡洛斯和琳才强打精神,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刚才天色昏暗,可能卡洛斯也是一时看错,少爷说不定还在山崖上奋力抵抗。
可是随着这昏暗的山光林荫在眼前一一铺开,这自欺欺人地说法也在一点点地褪色,查尔斯心生一念——少爷莫不是真的已经。。。。。。这一念刚起,他立时若堕冰窟,一股恐惧的寒劲随着脊背而是,寒劲散后,这一股寒劲却让他找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相似感。
是啊,这种寒意,和那个冬天多么相似啊。
那种刺骨的寒风,和刺骨的孤独感。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连科达河里不少的大鱼都因为无法适应天气而冻死了不少。
而在维吉亚和斯瓦迪亚交界的荒原上,一个满脸泥污的小孩在吃力地踩着厚厚的雪前进着,虽然不时踉跄地摔倒在地,但却又勉强得爬起,继续前行。
随着体力的衰竭,他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几乎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脚从沉重的雪块中拔出。
但是他不能停,他明白一旦停下,就再也没办法迈开任何一步。
战争摧毁了他的家园,绞杀了他的父母和血亲,只有他有幸成功逃了出来。
他迷失在这块荒野已经三天了,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心灵也被前所未有的孤独所霸占,这样的状况让他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恍惚地觉得在这片只有冰雪的白色世界中,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存在,只剩下自己一个,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忽地远处的雪坡传来几声恶犬的吠声,随后就是几声粗壮的呼喝之声:“睁大你们的狗眼!那兔崽子肯定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