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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块巨石砸落在酒吧附近的一所公馆,石头的碎屑和灰尘突地窜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砸中了韩吉的脑袋,血立刻流满了他的面庞。
巨大的痛楚让他立刻跳了起来,但是紧接的晕眩却又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恍惚之中,他好像听见了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内城贵族们,正在没命地往外逃窜。
贵族小姐和太太们边跑边嘶声裂肺地叫喊着:“救。。。。。。救命啊!诺德的军士们呢?!”
那些政要死到临头还不忘要谴责一下下属:“为什么会这样的!内城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会被突破!”
当年一致通过的拆墙法案,现在也似乎变得从未存在:“该死的,该死的!我就说过该把内城的城墙留下的!!”
漫天的群鸦汹涌而至,那些体态臃肿的贵族们逃跑不及,齐声尖叫:“天呐!这些是恶魔的使者么!?”
“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别杀我!!啊——!”
居然有人企图用钱来收买狮子和豺狼,韩吉想笑,却发觉嘴角怎么都无法上扬。
“很好笑是么?”那个麻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就是这些愚蠢而又自以为是的人,一直统治着成千上万的生灵,生杀予夺,一手掌握。”
他一眼都没有看韩吉,径直地走向那血流成河的大街,语气平淡地不带一点感情,但却有种无法抵抗的压力:“他们以为权势和金钱给予他们的力量可以凌驾在一切之上予取予夺,但是却忘记了世上还有很多恐怖的力量可以让他们变得无比渺小,就如同他们口中所说的贱民一样。。。。。。”
“求求你。。。。。。救。。。。。救我。。。。。。我。。。。。。我有很多钱。。。。。。我父亲是皇都的行政长官,救我。。。。。永华富贵。。。。。随你挑!求。。。。求你。。。。。”一个浑身是血的胖子在地上匍匐着扯住麻衣男子的脚,用尽力气哀求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男子沉声吟道,一脚重重踏出,那胖子像个被踩破的气球,血雨飞溅,砸落在那麻衣男子脸上,画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图案,面色依然平静如初,但眸子中的杀气却愈加盛溢。
“如此贪婪无度的蠢货不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更加会破坏天道的平衡!”
反叛军的大部队已经完成外城的清扫,成功突入内城,男子立于街中,像海中的礁石,仍由部队从身侧擦肩而过,汹涌而去。
“三军听令!凡内城逆民,杀——无——赦!”
反叛军和难民的刀刃迅速挥向曾经无比骄傲的贵族和富人们,不少曾经趾高气扬的老爷们连忙把衣服扯破,在泥水里打滚,只为了能成为往日里他们最为轻视的贱民。
但是屠刀依然毫不犹豫地落在他们的颈脖,血溅三尺,只留下带不走的财富和权势。
恐惧和伤势让韩吉无法再支撑多一秒,他重重地往后倒去。
他感到眼皮好重,不由自主地慢慢合拢。
眼皮合拢前的瞬间,他从缝隙中隐约看见一群豺狼慢慢地围了过来。
诺德皇都萨哥斯。
鲁达匆匆地在诺德皇家花园的小径中穿行,完全不同于周围那几个采花嬉闹的贵族少女,他脚步沉稳径直地穿过花园的主干道,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愁容与周遭姹紫嫣红的繁花形成强烈的对比。
没人会相信诺德也会有亡国的一日吧?
他望了望全由五彩琉璃搭成的温室以及园内由各地搜罗而来妖艳多姿的奇花异草。
自古秋来百花杀,何况现在已是深秋,但是院内一个个琉璃温室内却是草长莺飞,生机盎然,何来一丝秋意?
只不知道这样的壮举,又需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轻叹一声,鲁达已经一步跨出花园的大门,向城防指挥部的塔楼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的商业街上商户都在大声吆喝,宣传着自己的产品,农民也在小摊子上挂卖自己的谷子和熏鱼,一片安居乐业、祥和如意的景象。
但在鲁达看来,这却是暴风雨到来前,最致命的宁静。
越宁静,暴风雨的威力就越大。
会否大得将这个本不属于这片土地的民族,彻底毁灭?
他不会忘记昨晚把加急的战报送往皇宫是,拉格纳那惊惶地眼神和那毫无君王应有风度的尖叫。
“天呐!噢!我的天呐!!”拉格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像是随时会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库林城堡怎么会沦陷的!?”
他疯了似的翻开战报,他能看懂上面的字句,但却完全无法理解:“兽群、恶魔、乱民,这些都是是什么!?库林就因为这些可笑的借口而沦陷么!?”
“不,我的国王。”鲁达直视着他,沉声说道:“那是真的。”
风吹过午夜的大殿,之剩下君臣两人摇曳的背影。
“希尔呢!!?快叫希尔来!!我已经改革了税制,我已经派出了军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进攻的步伐依然毫不停止!?”拉格纳歇斯底里地叫喊:“为什么?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你们难道就看着这个国家分崩离析什么都干不了么!?你们这群蠢货!”
几近疯狂的拉格纳甚至上前拽住鲁达的衣襟,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给我清醒点!拉格纳!”鲁达一手抓住拉格纳的手腕,反手拽住他的领子,一把把他按在墙上:“给我醒醒!拉格纳!!我认识的拉格纳是个勇敢的战士!而不是一个懦夫!”
火光在国王的眸子里闪动了几下,少年时代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剩下的却只是如灰的白发,无力的随风飘动。
“希尔和我已经尽力了!”鲁达大声的咆哮着:“你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已经尽力了!当年我承诺下的东西我都做到了!”国王毫不退让地回击道。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如同两头愤怒的豹子在向对方咆哮,这一幕多么的熟悉,简直又再次回到当年拉格纳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找到鲁达,希望这个挚友支持自己通过武力获得这个国家的统治权。
但是出乎他意外地,鲁达竟然悍然反对,两人争执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年青的拉格纳拂袖离去,冷冷得留下了一句:“看着吧鲁达!我会用我的方式,让这个国家走向强大!”
“没错,诺德的确在你的领导下走向了强大!”鲁达的眼神如同利剑:“但是这种强大是如何的外强中干?对外的穷兵黩武,对内的穷奢极侈。为了取得贵族的认同,你放纵他们疯狂地挥霍。为了支持巨额的军费,你默许从人民的手中巧取豪夺。就像为了贪快,使用轻巧的朽木搭造基台,建筑于上的城堡就算再怎么华丽,都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如果没有希尔,斯瓦迪亚人早就已经取下了皇都!”
“你变了。你站在权力的顶点太久了。战士的勇敢和决心都已消磨殆尽,我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拉格纳!”
鲁达松开他的双手,拉格纳的手无力垂下,颓然坐下,再也不作分辨。
“告诉我,鲁达。我该怎么做?”拉格纳抬起头,阴影显得他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像是突然苍老和许多许多。
“战斗!让我们用诺德人的方式来守护最重要的东西!重拾你的战士之魂吧!我的战友!”鲁达没有转过头,依旧一步步地走向门外,但他坚定的声音却在大殿中响起:“我们失去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我们舍命相搏的时候了!只有这样,诺德才配拥有明天!”
大门缓缓地关上,只剩下沉默的君王。
“托莉雅,你杀人了!”
满脸都是淤青肿包的托莉雅在小木屋中醒来,精神恍惚:“师傅。。。。。你说什么?那个男孩呢?他逃掉了么?”
黑发男子望向托莉雅,慈祥的眼神中夹杂着别样的情绪:“我说,你杀人了。你还记得那个刀疤脸么?你打断了他的肋骨,碎骨刺穿了他的肺部,我来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托莉雅的脑子一下子被抽空了,好像一个响雷炸落在她身边,只听见耳边嗡嗡作响。
杀人。。。。。怎么可能。。。。。。木剑也能杀人吗?
托莉雅抬起双手,白皙的手心上似是沾上了血的污迹,让人恶心的颜色。
自己就是用这双手,夺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就如同那些强盗般和凶徒般收割了一条生命么?
“不是的,师傅!我是为了保护那个男孩!”托莉雅剧烈地晃着头,企图从床上爬起,但浑身的伤却让她只能无力躺下。
“不,托莉雅。你杀了他!”师傅黑色的瞳仁像是能洞穿一切:“无论你为了什么目的,有意或者无意,你杀了他!这是事实,无法否认,也无法推脱。”
托莉雅的身子猛地一震,小脸刹地白得毫无血色。
温暖的大手缓缓地抚上她的头顶。
“听着,托莉雅,杀戮往往都有理由,保护或者掠夺,目的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剑客的剑,终结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无论如何美化,我们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杀戮。”托莉雅睁开眼睛,绝望地望向自己的师傅。
但他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但是杀戮本就是无处不在的,上天赋予万物生命,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夺走生命。杀戮后的后悔和愧疚都是毫无意义的,相反地,你要学会做到如何决定是否杀戮,学会用你的本心去判断一切。不要纠结于杀戮是对还是错,也不要让剧烈情感左右自己,因为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错或对,有的,只是你内心最真实的自我。只有你找到她,你才能完美地驾驭自己的剑。”
托莉雅似懂非懂,但却明白到,自己杀人也是算是无奈之举,心中的难受稍微舒缓了一些,原本惨白地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露出它们那沾满口水和鲜血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