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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王师的部队被这等强大的作战实力惊得瞠目结舌,还没反应过来诺德叛军的部队便已全部溃败。待得对方冲至阵前才慌忙举起武器想要抵抗,虽然明知这是以卵击石,但是却认不甘心受戮。
但是带头的骑士居然认出了克里斯,下令止住了部队,跃下马来问道:“克里斯!?你有没见过女武神的部队!?”
克里斯张了张嘴,还没待说出话来,便突然脚下一软,昏了过去。
连日的苦战,再加上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已让他心力交瘁,支撑至今实在难得。
“我靠!”迪瓦伦连忙接过克里斯,口中大骂:“见到我也不用那么激动啊喂!快醒醒啊喂!”
这时候卡洛斯也跟了上来,连忙问道:“迪瓦伦,有没有西撒的消息?”
迪瓦伦苦笑着摇摇头:“干,我什么都没做,他就晕过去,哪能问到东西。”
“那干嘛不把这些诺德的渣滓全部宰掉?”卡洛斯一凝眉,杀气澎湃而起。
“我欠他两条命。”迪瓦伦努努嘴,无视卡洛斯的建议。
“我们还是尽快进城搜索吧,看样子情况比少爷预想的还要糟糕。”查尔斯担心地说道。
正当众人争议不休的时候,一阵急促得马蹄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两匹战马正疾驰而出,一匹马上一个长相猥琐如同老海盗的男子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另一匹战马上则是一位英气十足的金发女郎,怀中拥着一位满是鲜血的男人,男人低垂着头,看不出生死。
那金发女郎一见到斯瓦迪亚的旗帜,连阵营身份也统统不顾,连忙从马上一跃而起,抱着那男子两个起落便到阵前,带着哭腔大喊道:“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
众人接过那伤员,擦干他脸上的血迹,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声:“西撒!”
提哈,正午,烈阳如炽,却无法照亮高塔上的房间。
光线一寸寸地递减,待得到达高座上男子的脸庞上时,只剩下模糊的一丝丝晕华。
曾经坐满人的两排大椅上空空荡荡,黑暗像是活物般,在空旷的大厅上蠢蠢欲动,争夺着每一分空间。
跪在厚毯上的萨基尔似乎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怪异地气氛,终于开口了,但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稳:“报告佩雷尔大人,库林已经毁灭。罗森大人已随军玉碎,诺德王师在库林城内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嗯。”高座上的男子似乎毫不意外罗森的下场,只是淡淡地给出了这一个评价,随后问了一句:“达内尔如何?”
“已成功撤退,我军主力得以保存,应在近日回到提哈。”
“好。”佩雷尔的声调也平静如水:“女武神的部队如何?”
“报、报告。。。。”萨基尔的声音终于有了迟疑:“据手足汇报,在‘芙蕾雅’引爆前,先知勒斯汶带领全部女武神部队突入城内。。。。。”
萨基尔忽地止住了声音,因为他听到佩雷尔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说下去。”佩雷尔的声音也不再平静,像是在强忍些什么。
“是。”萨基尔连忙接着汇报:“至今为止,瓦尔基里女神卫队——全员——生死不明!”
“混账!”一声暴喝平地而起,萨基尔似乎看到黑暗中有野兽猛然睁开了双瞳,咆哮而起!
冷汗从萨基尔的背后直流而下,他从未见过平时温文尔雅的将军如此失态。
但是咆哮的猛兽似乎被制服住了,那个波澜不惊的佩雷尔又回来了,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疲倦:“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萨基尔称了声是,然后便倒退了出去,等到他快退至门边时,佩雷尔像是突然忆起了什么,问道:“可有辛西娅的消息?”
萨基尔连忙再次跪下,答道:“头儿自从那日离开提哈便再也没有了音信,我已加派人手在境内寻找。。。”
佩雷尔苦笑了一声:“罢了,你们都是她培训出来了。她想避,任谁也找不到。”
萨基尔诺诺称是,离开了房间,黑暗中,安静得只能听到佩雷尔焦急的低语。
托莉雅。。。托莉雅。。。托莉雅。。。
该死的勒斯汶。。。。该死。。。。佩雷尔抬起头,盯着柱子后的阴影,干笑道:“变了?”
“你的心。”那人慢慢从阴影中踱出,四周的黑暗竟像被同类吸引了一般,翻腾搅动,欢腾雀跃!
“你的心有了温度。”那家伙明明站在光线之下,但却依然无法看清他的面庞,只能看到他极瘦,双手手指修长有力,背一把黑鞘长刀,如同一个影子立于阳光之中,只有轮廓,没有任何细节:“无心无垢,无妄无惧,师兄你已经做不到了。”
佩雷尔淡淡道:“呵,师傅门徒众多,但却说唯我得其技,唯你得其道,看来师傅的判语真的没错,柳生师弟。”
柳生空则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再次融回阴影:“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佩雷尔笑了:“修炼!既然提哈一战已经无可避免,这里群雄环侍,不正是师弟你修炼的极好场地么?”
“放心罢,”柳生空则的身影和声音都逐渐变得空灵而遥远:“无论你的敌人多么可怕——”
“都逃不过‘胧月’的刀锋。”
但是一阵阴冷之极的嗓音从角落的黑暗中传了出来,打断了佩雷尔的焦急:“师兄,你变了。”营帐内生起了两个大大的火炉,温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与帐外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对比。
即便如此温暖,帐内依然有人感觉到寒冷,身体在厚重的棉被下时不时打起了寒颤。
断臂的大量失血,加上伤口的感染,西撒一回到斯瓦迪亚远征军的军营就开始陷入了昏迷,可怕的高烧一直持续,身体时冷时热如同置身于冰火熔炉备受煎熬。
一双纤细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了体温后,轻轻地为他在被子中放入几只装满暖水的牛皮袋,然后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
不知道是暖水还是紧握的手起了作用,他的寒颤慢慢地平复了下去,但是又开始说起了胡话。
其实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他在昏迷中只会不断重复呢喃着它:“托莉雅。。。托莉雅。。。”
“我在,我就在你旁边。”托莉雅握着他的手,轻声地应着他,眼圈不禁一红,但是却并没有留下眼泪来。
如果是平时的托莉雅,现在可能只会大哭着说“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请你快点醒过来吧。”
但是现在的她,却明白那些都只是软弱的表现,对于现状没有任何的帮助。
此刻的她,需要更为坚强的内心,坚强到足以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心。
因为西撒昏迷的这三天,她的内心如同暴风雨中的大海般翻滚沸腾,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她想了很多很多。
当她看到西撒胸前的乌木小剑吊坠,听到查尔斯他们的呼唤,她才把那个满脸伤疤的大汉、那个被追逐绑架的小男孩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伯爵联系在一起。她凝视着他卸下伪装的脸,发现这个伯爵大人也并没有想象中如此可怕。
如果当时没有选择逃婚的话,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呢?
她可能没机会来到诺德,也不会参与到这场恐怖的战争中去,更不会目睹和经历那么多凄惨血腥的事情。
如此一来西撒也不会留在诺德,更不会失去右臂。
但是如果她没有逃婚,她也没有机会遇到佩雷尔。
佩雷尔,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中不禁一抽。
引爆那些毒雾的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那么,他明知会牺牲罗森先生和如此多的平民,也坚持要这么做么?
还有,他知道我也在城中么?
还是说,他明知我有可能会命丧城中,依然下令引爆了么?
不对不对,罗森先生先前说过的,他有命令我们一直在城外驻扎待命,难道就是为了保护我吗?
思绪万千,却全都杂乱如麻,托莉雅想从中抽出个线头,却不料越理越乱,于是下定决心,先把所有东西放一边,目前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眼前这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傻瓜。
至少这一次,要坚强地面对所有困难。
托莉雅感到背后一缕细碎的寒风拂过,她知道是查尔斯掀开帐门来送食物和药品了,她回过头笑了笑:“麻烦你了,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看着她满是血丝的双眼,轻声道:“不用客气,列文小姐。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因为照顾少爷是我的职责,而现在却让您受累了。您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来照看。”
托莉雅倔强地摇摇头,看着西撒笑道:“照顾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职责啊,我会一直都在这的,直到他醒来。”
查尔斯了解她的心意,便也不多劝,放下东西后便离去了。
此时托莉雅又听到西撒在低低地呼唤她的名字,她原以为他是在说胡话,但转过头去,却发现西撒已经缓缓醒来,双眼虽然蓬松无神,但却一直凝思着自己的脸。
“你终于醒了啊,太好了。”托莉雅迎上他的眼神,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释怀地笑了:“原来。。。是你。”
“是啊,是我。”西撒苦笑了一下。
两人心中自有千言万语,但是此刻相视一笑,却什么都说不来,但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一样。
许久许久,他看到她的笑容消失了,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便问道:“你的烦恼,是因为佩雷尔么?”
她点点头:“先生,啊不。。。我应该叫你伯爵大人吧。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正义么?”
“你说那个人的所作所为,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即便目标是美好的,那他还能被称为正义的么?”
“我是否应该继续相信他?我很疑惑,这一节我无法想得通。”
西撒想了一会,虚弱的他只能沙哑着声线说道:“托莉雅,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场战争可以称之为正义,因为世上本无正义。”
干渴的喉咙让西撒好一阵咳嗽,喘过气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是,正义却活在我们心中,汝之本心,即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