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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一包火药弹,点着后往斯瓦迪亚人最多的地方丢了过去,那里立刻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爆响,乱石合着破碎的盾牌盔甲和不幸者的残肢,满天乱飞。
滚滚黑烟在火光中朝天上飘去。
斯瓦迪亚杀人机器般严密推进的战线立刻被撕开一条口子。冬啸“哇”了一声,大吼起来:“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点发威!”
我笑了笑,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正所谓,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我话刚刚说完,战场山谷两边的陡坡上,一排排滚木轰隆隆砸落下来,无数落石拖着一条常常的烟缕,怒吼着撞入战场中央。
陡坡上,无数灌木草丛里,一片片密集的黑色乌云突然铺天盖地下来,一瞬间,连下午的阳光都被遮挡住了。
凄厉的鬼啸般的箭矢破空声,从两边的陡坡上,仿佛是一双黑手,从左右拍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斯瓦迪亚轻骑兵们,被这双黑手,猛地拍蒙了,至少上百人,人仰马翻地栽倒在地。
冬啸大叫起来:“我艹,什么情况!”
接着,轰隆隆的滚木和落石砸进了战场,靠近边缘的斯瓦迪亚骑士仿佛被哪个巨人挥舞着大棒,从马背上扫落下来,落石在人马的海洋中杀出一条血路。
我笑道:“看起来,是昨晚那些人叫来的救兵呢。”
冬啸已经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忽然陷入混乱中的斯瓦迪亚轻骑兵了。山谷两侧的箭雨越来越密集,似乎有人敲着鼓点再催,最短时,已经接近十秒一次齐射了。
一次齐射,沉重的三棱破甲箭,就穿过斯瓦迪亚轻骑兵们可怜的链甲外套,深深扎进他们的血肉中去。
一次齐射,密集的箭雨就好像沉重的当头一棒,一次次把刚刚恢复一些组织的斯瓦迪亚轻骑兵们射落马下。
死神之眼,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死亡!
斯瓦迪亚的指挥官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有穿着链甲衫的步兵们举着盾牌,向两边的陡坡上扫荡过去。
立刻有一部分死神之眼分散了火力,给予那些胆敢冒死爬山的盔甲沉重的步兵们致命一击。
死神之眼的齐射整齐恐怖,点对点的狙击也非常了得。远远的我就看见,略有些杂乱的自由射击中,一个个斯瓦迪亚步兵像滚地葫芦一般被从陡坡上射落下去。
场中的斯瓦迪亚轻骑兵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他们迅速向中间集中,躲开两边陡坡上,弓弩手门的射击范围。
他们整队的时候,冬啸也开始整队,被死神之眼峰回路转般的出现激励起了几分勇气的白马卫纷纷围到了冬啸的身边,他匆匆扫了一眼,战场上只剩下了大概四百多人。
不到半小时的交战,白马卫就损失了一半。
此时斯瓦迪亚轻骑兵们也整队结束了,他们还剩下了七百多人,但那四百重骑兵因为在弩手方阵附近压阵,所以没有受到损失。他们很快找到了两边死神之眼的极限射击距离,小心翼翼地从这十来米的空隙里通过,准备发动第二次冲锋。
与此同时,弩手队伍也被增派到了爬山清剿的步兵行列中,但依旧毫无疑问地被一一点杀。
我看了看小心必经的斯瓦迪亚轻骑兵,又看了看天色,再次掏出一枚火药弹,远远超对方密集的骑阵中投掷出去。
轰响声爆发的同时,斯瓦迪亚人战阵后方立刻响起一阵莫名的骚乱,一股黑黝黝如死神,又如铁流般的队伍,忽然漫过他们后方的山脊,居高临下,扑进了伫立观望的重骑兵方阵中。
黑色的队伍中,一瞬间齐刷刷亮起的雪亮刀光刺进我的眼睛。
那是五百名狂蟒之牙,他们的长斩刀下砍马脚,上砍人脖。
除了狂蟒之牙,他们后面紧接着涌出来一千黑暗卫士,锋利的锥头枪闪着寒光,仿佛一座移动的树林,从山脊下涌上来,一瞬间就把那四百停在原地的重骑兵淹没了。
即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我也能清楚听见那些猝不及防的重骑士们垂死的痛呼和哀嚎。
我能听见,那些刚刚奔跑起来的斯瓦迪亚轻骑兵自然也听见了,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很快,所有的轻骑兵都忘记了他们先前的目标,愣怔怔地回头看向他们指挥官所在的重骑兵阵地。
箭雨,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爆发了,四百白马卫分成了两股,从两边死神之眼的射程保护范围中通过,左右夹击,把他们剩余的箭矢统统倾泻向拉长为一字长蛇阵,心神不宁的斯瓦迪亚轻骑兵们。
惊慌失措的斯瓦迪亚轻骑陷入了被弓骑左右夹击的状态,习惯性地向两翼延伸战线,但紧接着又被山坡上蓄势待发的死神之眼给予了致命的一击。
在远程和近距的箭矢倾斜下,斯瓦迪亚轻骑们残留的战斗勇气终于溃散了,他们开始徒劳地举起盾牌,防御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失去组织的骑士向后撤退,不少骑士还妄想着,先赶回重骑方阵里去,辅助重骑稳定阵脚,然后再已重骑为主力,翻盘或者突围。
可是此时的重骑已经自身难保了。
所有的狂蟒之牙和黑暗卫士,从参加训练的第一课开始,就学习怎么依靠长刀和长枪对付重骑,长刀砍马脚,长枪插在地下,脚踩住枪杆,枪尖对向对面重骑的眼睛,又或者长刀和长枪配合起来,形成远近一体的杀戮战阵。
对付冲刺起来的重骑都不成问题,何况是静立不动的重骑。
再说了,还有无克这个疯子。
此时的无克,披挂着沉重的暗黑复合甲,双手紧握着沉重的、一人长短的双头巨斧,车轮般转进重骑的方阵里,凡是被巨斧蹭上的,一律血肉横飞地落下马来。
有重骑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策马向无克撞过去。
无克毫不闪躲,直接抡起巨斧,像打桩一般,以丰富的战斗经验,一斧头纵砍斩断马头,接着横转身,一斧头旋出去,将被甩在半空中的骑士拦腰斩断。
鲜血、内脏,铺天盖地淋了他一身。
无克疯了一般狂笑起来,拄着大斧,宛如天神。
狂蟒之牙五人一组,在背后黑暗卫士长枪的保护下,不停闪烁着长斩刀的刀光,将被长枪逼得手忙脚乱的重骑砍倒在地,丝毫不比收割麦子难。
斯瓦迪亚重骑兵,崩溃了!
他们无法从来时的缓坡撤退,那里等着的是如林的长枪和墙一般推进的刀光,他们只能向伏击地中央的盆地退却,和那些仓皇的轻骑兵们配合。
白马卫不需要我吩咐,就远远地绕过了这些全身钢铁,却充满懊恼、后悔、屈辱和愤怒,甚至连头发丝都浸泡在血水里的重骑士们,放任他们和彻底打残了的轻骑兵们汇合,白马卫在死神之眼的射程保护范围内,分左右来到了缓坡上。
现在攻守之势完全变更了,战斗的第一回合,终于到了偃旗息鼓的时候。
白马卫和无克的黑暗步兵们汇合了,斯瓦迪亚仅存的几百步兵和弓弩手也放弃了清剿,在白马卫象征似的驱赶下,到盆地中间,和斯瓦迪亚的骑兵们汇合了。
除去伏击场的出口和入口两座狭窄的山谷,此刻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一千五百名死神之眼,一千五百名暗黑教团最精锐的步兵,以及四百白马卫牢牢扼守住了。
冬啸直到此刻仍惊魂不定,他看了看身边钢铁般坚毅的黑暗教团步兵又看了看屠宰场一般的战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冷酷地微笑道:“两处出口,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被维森特趁乱带着人马,从外面用滚木和石块封死了,现在他们是鳖,被我们关在了翁中,想逃也逃不出去。就算是临时组织人马搬开出口,看那只能两人通过的峡谷,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冬啸看着我,我接着说:“这只是第一回合而已……维森特应该很有技巧地让雷迪尔斯成功‘逃离’了吧,他那么有荣誉感和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上千的弟兄,因为他的错误,埋葬在这块他早就看清楚了的伏击场呢?”
说到这里,我得意地笑了出来。冬啸傻傻地看着我:“你早就安排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
冬啸接着问:“从头到尾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我嗯了一声,接着,就眼前一黑,一记沉重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下巴上,我整个人就从马背上飞了起来,落在地下。
冬啸刷的一声拔出弯刀,跳下马,一脚踩在我的胸口:“埃蒙斯!你这个禽兽,畜生!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把我们白马卫当成诱饵,当成炮灰,当成消耗品来用!你是用我们来钓斯瓦迪亚人!你害我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兄,就是为了你的布局?!你是不是人啊!”
冬啸正在咆哮,从背后就伸过来两把奇形长刀,搁在他的脖子上。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因为失去了痛感,所以冬啸的那一拳我马上就没有了感觉。我舔了舔嘴里的伤口,笑了出来。
我说:“冬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只要你再动一下,这周围的武士下一秒就会把你碎尸万段。”
冬啸咬着牙,恶狠狠道:“那我也要拉你给我的弟兄们陪葬!”
我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那你就白白浪费了你的弟兄们的鲜血了……”
冬啸死死咬着嘴唇,刀锋离我又近了几分。当然,他脖子上的刀锋更是直接勒进了他的肉里。
我躺在地上,放心地摆摆手,示意他身后那两个暗黑卫士把刀拿开,我说:“冬啸,骗了你,是我的不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更不要忘了,你们的杜老大,和更多的白马卫的弟兄,此刻正在我们的身后。如果我们不能全歼圣鲁兹哥达堡的斯瓦迪亚人,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向帕拉汶报信、向哈伦哥斯堡报信、向瑞泊莱特堡报信、向苏诺报信,到时候,周边这块区域十数万斯瓦迪亚人就会汇聚过来,把我们包围起来,到时候你觉得我们还有生存的希望,阿拉和你们的杜老大,甚至你们那其他的白马卫兄弟,他们还会有生存的希望吗?!”
冬啸沉默着,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