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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时眠又回到了那个地处落阳山脉外围,种着枫树的小院子。
这么些天过去,院子里却毫无被其他修士抢占过的痕迹,还是他们离去时的摆设。离院子不远的那个小型坊市,如今也是人去楼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烟。
据杜朔所说,因为这外围没有了灵兽,修士们打不着猎物,便都离开,往灵兽聚集的内围拢去,又建了更大的坊市。
时眠如今用不着坑灵兽肉,倒是乐得清静,只是没有人群掩护,她更容易暴露,是以也不打算多留。
此时她正在院子里布下了阵法,打算好好琢磨下这制符的学问。
阵法乃是时春雪赠的那乾坤袋里的,因为经过了简化,又附了详细说明,只需要照葫芦画瓢将阵旗和阵盘一摆就行,是以就是时眠这种两眼一抹黑的门外汉,也顺利布了出来。
阵法要启动运行,还需要在阵盘上摆灵石。时眠虽说抠门,但还是摆了,毕竟这不是什么高级阵法,也就是能隔绝气息和声音,起一点保护作用的大路货而已,低阶修士中,就是穷一些,也基本是人手一个,大家都能用得起,就代表着这阵法不怎么耗灵石,一颗灵石放上去,大概能坚持两天。
时春雪当然不可能没准备高级货,但他考虑得很周到,什么样的货色都有,方便她按情况挑选使用。比如现在,她正需要尽量低调呢,这周围又没什么危险,阵法能起个提示作用就行,若用了少见的高级阵法,那不是把自个儿变成靶子了嘛。
时眠一布好阵法,整个院子内霎时一片寂静,一层薄薄的光幕笼罩着院子,偶尔有树叶飘上去,立刻会被弹开。加上在外头守着的杜朔,终于让她安心了一点。
走进厢房盘坐下来,时眠掏出从那铺子里坑来的符笔、符纸和符墨,一一放在桌子上。
“真是好笔啊……”她凑近了抚摸着那根紫郇雕绘笔,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
虽然在人家铺子里头把这笔贬的一文不值,但她也是识货的,不可能真买个没啥卵用的残次品。这根紫郇雕绘笔,各方面来说,都是合格的,虽然没用什么高级材料,也没什么长处,表现平平,但她一个新手,用这样的正合适,太好的反而暴殄天物。
拿出陈昌给的那本小册子,时眠认认真真看起来。
这本小册子不止有换形符的制作方法,还附带了制符基础知识,和其他几种常见符箓的制作方法,那些基础知识似乎是经过拓印的,开头内容和时眠以往在她爹书房里看过的《符箓经》一模一样,《符箓经》也是最基础常见的制符书本,时眠那时不懂这许多,翻了个开头,感觉看不懂,便丢下了。
现在她提起兴趣去看……却还是看不懂。她字还认得不全,这本册子又不像《长生经》那样,用的都是常见字组成的最朴实的语言,反而是各种生僻字层出不穷,时不时还有没见过的成语,叫她看的头大。
她只好请睡莲出马了,睡莲聪明,嘴上功夫又惯是出色的,时眠先前还被绕的晕晕打转,经过睡莲简单易懂的解释和述说,她没多久就把这本册子摸透了。
简单来说,制符,就是一个沟通天地灵气的过程。
不同的符箓,有不同的图纹,在画符的过程中,需得心无杂念、全神贯注,将灵气均匀地注入符笔,然后封入图案,即可成符。
虽然说得简单,但要做到可不容易,时眠接下来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符箓虽然效用各自不同,却统一分高低,从一阶到九阶,换形符、净水符、火球符这些基础符箓,都属于最低的一阶符箓。而每一阶中,同一种符箓,根据制符者的手法流畅度、灵气纯度和使用材料的高低,还分了上中下三品,下品符箓和上品符箓的威力差别,可以清晰的用眼睛看出来。
换形符这种东西,上品下品无非是个延续时间的差别,不方便观察,时眠便选择了火球符这种最容易观察威力区别的的来练手。
册子上的标准图案,时眠是一点也看不懂,这很显然不是字,而是特定的纹路,她只有将那图案死记硬背下来。
扯了一张细浆符纸平摊在案上,时眠打开装着符墨的坛子,提着紫郇雕绘笔蘸了蘸,这符墨也就是最普通的朱砂,笔尖一蘸进去,短背灵羊乳白色的毛瞬间就被染红了,颜色对比着很是漂亮,时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宁心静气,在符纸上画起来。
她轻轻落下笔头,按着心里头刻印着的图案,慢慢挪动着笔尖,一点一点,细致地描绘着图案,无知觉地压低了呼吸,眼睛随着笔尖的游动,少见的认真。
良久,等终于画完时,她已经是颈背僵硬,满头大汗。
“画完啦!居然没有化成灰,这是成符了吧!”时眠兴奋地拿起那张符纸抖了抖,满意的看着那和册子上一模一样的图案,一次成符,真不愧是她啊!
“……”
睡莲简直都不想说她什么了。
“我说土豆小宝贝,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忘记灌注灵力进符笔了吗?”
“……”
时眠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那张毫无灵气的符纸从她手指间滑下,飘啊飘,轻轻落在了地上。
“好像……是忘了。”
重新铺开一张符纸,时眠这下记住了要灌注灵力,再次聚精会神从头来过,可惜这次才画了一点,那符纸就猝不及防地烧了起来,转眼变成了灰,时眠呆呆看着,傻眼。
“土豆小宝贝,灵力灌注得要均匀,这图案线条起承转折、有粗有细,你不能全注入一个量的灵力,笔画粗的地方会灵力不足,笔画细的地方会承不住那么多灵力,自然就会失败,你可懂?”睡莲无奈地给她分析着。
时眠恍然大悟,又雄心满满地铺开下一张符纸。
这次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一半,时眠手一抖,又给毁了。她这次好好注意了灵力的分布均匀,却没办法顾上图案,免不了笔锋会生涩停滞,动作不流畅的结果就是再次失败。
几番下来,时眠是腰酸背痛,眼睛也涩涩的,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耐心更是消耗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越是傻人,就越容易犟上。她偏鼓上劲儿了,不制出来一张,她还就不收手了!
然而一直到暮色袭来、她体内灵力耗得一干二净,也没有一张符能成功进行到一半的。
这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越是失败,她心态就越是焦躁,如此往复,制符首要就是心神合一,她能成功才怪了。
时眠瘫坐在蒲团上,自己跟自己憋着气,瘪着嘴就差没哭出来了。
“行了,先恢复一下灵力吧,念念《长生经》,心态平稳了再继续。你这才第一次制符,符纸都才废了二十来张,能代表什么?没看那册子上写的,普通资质的初学者,一般都要失败个百来回,才能成功制出第一张符,有点耐心,慢慢来。”睡莲围观都围观得心酸了,看她被打击得厉害,难得出言安慰了一下。
“……”
时眠默默然,叹了口气。
她如今情绪低落得很,不想这么快又投入修炼,干脆爬起来,打算找杜朔撸个烧烤再继续。
一想到吃,她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撑个懒腰,浑身骨头都噼噼啪啪作响,时眠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顺便收拾了下那堆成了小丘的符灰,打开阵法,晃晃悠悠走出院子。
“杜朔……”
“咦?”
门外没人,时眠抓抓脑袋,有些纳闷,又四处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奇了怪了,杜朔瞪着眼睛承诺会守着她时,那眼神儿,看得她都瘆得慌,他没道理会偷懒呀,是有什么事情吗?
“杜朔!杜朔!”她扯嗓子叫了几声,还是没回应。
这四周静静的,没有其他修士或者灵兽的动静,最后一丝夕阳也沉了下去,天色彻底暗下来,时眠一怔,背脊莫名窜起一丝寒气。
“骗子……”她不满地咕咕哝哝了两声,随便挑了个方向,打算去找杜朔。
还没等她走几步,一直沉默的睡莲就突然出声了。
“蠢货!”睡莲声音有些紧绷。
“啊?”时眠莫名其妙。
“赶快躲进阵法里去,事情不对,杜朔怕是被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