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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与你何干?你害我现今寸步难行,却是否该给我一个说法?”
姬小白瞪着眼,虽眼前之女妖力高强,被她盯上,既然不能逃,便也不能失了气势。青衣女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姬小白怒目圆睁的模样,蓦地展颜笑了,其笑容自带三分情七分媚,姬小白初出茅庐,险些被其摄了心魂,若非心有惦念,怕是只这一瞬,便迷惘不自清了。
“你!”
一瞬的迷茫残存在姬小白的脑海,那晕眩之感尚且清晰,她猛地挥开青衣女子之手,连退两步怒声道:
“你这青狐好生无礼!”
“咦?”
姬小白转瞬间便恢复神智,叫青衣女子诧异万分,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脸上笑容不减,未有丝毫不悦,相反,却是对姬小白升起浓厚的兴趣:
“妖之一道,何曾讲人类那一套礼仪伦常?我见你如今真身已败,且不论那丞相府中人将待你何,便是刚才那小哥,恐也惧你狐妖之身,今日不若与我一道,怎样?我方才可是于你有救命之恩呢!”
听闻青衣女子之言,姬小白怒极反笑:
“你之言当真荒唐!便是你不救我,我亦不会为那老道所伤,我即使不敌,也自有人救,哪里轮到你来揽功?你我既不知名姓,也未有所交集,我缘何要与你一道?!就当与日前之事相抵,你且莫阻我去路!”
姬小白说完,转身便走,青衣女子稍一愣怔,像姬小白这般如白纸一张的小妖她已是许多年没有见过了。并未觉姬小白恶言恶语有多反感,只觉心中欢悦,便迈步跟了上去:
“若你不知我名姓,我便告诉你啊!我乃青狐妖族一脉,名青悠,你呢?我只知你是少见的雪狐,却不知姓甚名何?”
“我是何名姓与你有何干系?!先前你不是逃得利索,现下便莫要跟着我了!”
妖青悠挑着眉毛,笑容邪肆:
“你不肯说,我亦能知晓,今日你不肯听我言,便莫要后悔。”
她说完,身形一转,便没了踪迹。姬小白前行的脚步却稍稍缓了,她低垂的眸子抬起来,看向丞相府的方向,心里不知为何竟反复回荡妖青悠之言,本是不肯露怯的面容上透出些许愁容,唇齿轻启,喃喃自语:
“会……后悔么?”
身在丞相府的凡空刚与南宫素心相认,还未多叙几番言语,便觉心口一痛,她豁然起身,南宫素心强撑起身子,见凡空面上焦灼,不由出声询问:
“怎么了?”
凡空没有回话,她只觉心口慌乱之极,伸手入怀,便摸到一手碎玉。
“小白!”
凡空心头一惊,总算明了这慌乱之情的来源,见南宫素心已无大碍,便道:
“小白有事,我便不久留,你已无碍,保重。”
她说完,不等南宫素心回话,便快步迈向房门,唯有涉及姬小白,才叫她慌乱失措,她怕,稍慢了些,便会失去她。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姬小白没有在丞相府中,但是这些事与姬小白的安危相比,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用力推开屋门,却在此时,异变陡生。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震耳欲聋,整个丞相府都在这震动之中颤抖起来。凡空前行的脚步猛地一顿,豁然回身,却见她先前所设阵法被人以极端狂暴的方式轰开一个缺口,一个白色身影自破开的屋顶跃入屋中,一把捞起床上的南宫素心,在凡空反应过来之前,匆匆翻身离去。
“心儿!”
凡空只觉心跳似乎在此时漏了一拍,她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前世之景,那时的南宫素心,亦是被人像这般锁着喉咙,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人宰割。那白色人影,她此生不能忘,只一眼,她便认出,此人正是当初害姬小白险些丧命的祁国国师!
而今他竟又对南宫素心出手!姬小白尚且需要她去救,但她又如何能让国师当着她的面将南宫素心掳走?凡空目眦欲裂,她没有时间犹豫,亦没有时间选择,只能凭依本能,在那白衣之影消失的瞬间,脚下一踏,顺着破开的屋顶追了出去!
巨大的动静在丞相府引起巨大骚动,南宫川第一时间得知了南宫素心屋中变故,恰逢此时,又有人来报,南宫商在外被狐妖所伤,昏迷不醒。南宫川顿时怒极攻心,口吐逆血,抓着染血的床单,对丞相府中下人大声咆哮:
“追!给我追!定要将掳走吾女贼子与那打伤吾儿的狐妖碎尸万段!!”
凡空不知府中变动,她此时只能全力追赶掳走南宫素心的国师,然因今日救治南宫素心,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法力亏虚,她速度大减,眼看就要追之不上。
这时候,前方不停奔逃的国师却停了下来,转身面上带笑地看着凡空。仰头言道:
“已追了许久,大师何不停下歇息片刻?”
凡空脚尖点在树梢,双手合十停下,目录锐利神光,凝神开口:
“经年未见,却不知再见面,国师亦这般为人不齿,总爱做些偷袭下作的勾当。”
国师并不动怒,他面上笑容不减,点了南宫素心穴位,便将其扔在一旁的空地上,他至始至终笑得柔和,却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笑容下的目光,埋藏了多么彻骨的寒凉:
“大师此言却是多有不妥,在下此来或有私心,却也是为了了却当年恩怨,大师身为空门之人,该知杀为戒道,然大师当年杀我弟子,此仇若是不报,我此生,枉为人师!”
凡空面上毫无波澜,此人无耻之犹她早已心知,该是明知她此时法力不复全盛一半,他才敢如此公然挑衅,意欲在此将她一举拿下吧?然即便这是他准备许久的陷阱,她亦不得不跳。
“多说无益,阁下既欲为令徒报仇,便来吧!”
今生她已破了杀戒,留此一人,后患无穷,今日便拼尽此生佛修,亦要将其留在此地!凡空心中有了决意,手腕佛珠骤然散开,睁开的双目亦是透出凌冽的神光,要与国师一争高下。
然那白衣国师却笑意不减,铁扇在手,眸中星光四射,凡空飞身跃下,他亦轻越腾空,凡空金色佛珠与白衣国师手中折扇不断碰撞,一时间分不出高下,你来我往,一次次金铁交鸣,都刺痛人耳。
白衣国师翻身后退两步,笑容越发阴冷:
“大师修为果然深厚!便是如今体力不支,仍是这般难缠!”
凡空不言不语,冷哼一声,便又作法念经,国师眼中一凛,突然仰天常笑:
“便此一招,分高低!”
一啸出,风雷动。他周身蓝光乍现,缭绕有若腾龙,符光明灭,气势骤然拔高几个层次,凡空面色一沉,却不露怯,她亦双手合十,金光涌动,翩然化作一字梵文悬浮在她掌心。
一金一蓝两色光彩在半空碰撞,看不见的气浪骤然扩散,将四周地皮刮了三寸,植被尽毁,山石碎散。凡空踉跄地连连倒退,口中逆血止不住自嘴角滑落,终是跌在地上,盘膝不语。承接其全力一击的国师亦不好受,却只退了五步,虽嘴角挂血,但气色比起凡空是好了不少。
国师哈哈大笑,手中铁扇一开,眼中寒光爆射:
“和尚!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在你死前,我可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缓步朝着凡空走,将锋利的扇叶抵在凡空喉头,不等凡空开口,便自顾自说道:
“妖狐姬氏乃三世转生之狐,南宫素心乃三世转生之人,此二女元阴之血,皆可助我神功精进,然却不是我今日目的,我算尽一生,方才在冰儿身死之日,寻到今生最大机遇,没想到啊!你这和尚竟是三世转生之无量佛!有无量佛印在手,我何愁此生不得道?!”
“然你修为高深,我自不是对手,我算来算去,终得契机,便是今日!”
国师笑容越渐癫狂,铁扇前倾,将凡空喉头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染红了扇面,凡空见其眼露奇光,心中却如一潭死水,静而无波,她从未曾想,原来此人算天算地,不为姬小白,不为南宫素心,却是要取自己性命,但若姬小白与南宫素心二女能得安然,她便是死了,又有何惜:
“道心不稳,便是得了神印,大道之路仍不能得见,何其悲矣!”
白衣国师勃然而怒,手中扇叶一转,就要割下凡空的脑袋。然他手中铁扇尚未落下,空中却划过一道虹光,白衣国师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取凡空之命,连忙抽身后退。只见一组银针划空而来,白衣国师刚一撤退,便钉入他先前所站之地。
异变突生,功败垂成,白衣国师心中暴怒无法忍受,便朝来袭之人咆哮:
“来者何人?!藏头露尾算什么?!还不现身?!”
“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却不知师父若是知晓师兄今日所为,当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