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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这只兔子……对魔法的抗性有些太高了。不过与其说是抗性,不如说是排斥超自然力量啊……”南诺斯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怎么,无法签订契约吗?”
“不。契约好像在召唤的过程中就已经签订成功了,所以它对我们没有敌意,但也仅仅局限在‘不会主动攻击’的范畴中……也就是说,我想要进一步指挥召唤生物去攻击,或者去防守都是不可能的。并且,如果无法进一步签订精神交流契约的话,我也就无法得知召唤物的想法。”
无法支配召唤生物这一点对于召唤者而言,自然是件十分不利的事情。
南诺斯继续解释道:“尴尬的是,由于它排斥超自然力量的原因……我的放逐术也对它无效。”
放逐术可以将异界生物传送回原来的位面,如果没办法对它使用放逐术的话,就意味着……
“那会怎样?”
“它就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肌肉怪兔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走出阴影的那只体格硕大的肌肉兔子,也和众人一样坐了下来,垂着耳朵,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
芙萝拉注意到了兔子这边的情况,提醒众人:“你们看,兔子坐了下来。”
“它好像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不是吗?”琳也回过头看向南诺斯。
“或许吧。”南诺斯对它上下打量了一番,兔子刚才猩红的瞳色已经恢复成了平时常见的褐色。
虽然初见时那只凶猛狂暴的巨兽现在好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但如此硕大的身躯匍匐于黑暗之中,总还是显得恐怖吓人。
南诺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既然兔子不会主动攻击自己人,那么自己也不必太过操心。他起身走到那具敌人的尸体旁,皱着眉头查看起来。
法师的胸腔由于遭受了来自巨兽的猛击,肋骨狠狠地刺入了肺部,鲜血也渗透了出来。琳则辨识着法袍的款式,可黑色的法袍上都是些极为简单低调的设计,并没有什么特色。
琳捏着鼻子说:“这个人穿的衣服,有点像德鲁伊的样子。”
“德鲁伊?这事和新月有关?”说完,南诺斯想起了两人离开被恶魔占据的郊外别墅时看到的那些,身穿黑色法袍的教徒。
“我说的并不是风神德鲁伊,而是在新月南境的‘大沼’盘踞着的异教德鲁伊。”
“大沼?”南诺斯对这个地名十分陌生。
“是的,新月南部有一片被邪恶能量所污染的沼泽,我们称之为大沼,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那里的人们通过对异教神明的邪恶信仰,也获得了类似于德鲁伊般的变形和施法能力。”
“你有多大的把握?”
“虽然人死了之后,其身上有关魔力的波动会立刻消失……但从他的行事方式再到魔法伎俩,都与那些异端如出一辙。”琳的眼神一下子十分坚定。
南诺斯又低头看向尸体:“好吧。不管怎么说,只凭借黑色的法袍和行事方式就断定其身份还是太过牵强了。敌人的身份先放在一边,假设你的猜测正确,那么大沼的德鲁伊又是为什么要潜入热河城,蜗居于此,又在贫民区对平民们暗下杀手呢?”
“我说,你说的大沼德鲁伊……不会是咒逐人吧?”莉娅站了起来。
“咒逐?也对,咒逐的确离祈里斯比较近。比起大沼,咒逐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琳自说自话。刚才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并不在新月,因此自然而然地优先想到了大沼。
咒逐这个名字,南诺斯只在橡木旅店时听人提到过一次,那似乎是一个位于新月南边的国家。咒逐比与新月南境接壤的日曜王国还要更南,几乎处于这片大陆的最南端。
南诺斯在地理问题上一直不算机灵——他是那种看着地图都会迷路的人,除非给他一个明确的方向,不然即使是没多远的几步路,他都可能会走到相反的方向去。
大概这也是他能偶遇琳的一个原因吧。
琳似乎察觉到了南诺斯的尴尬:“啊对了南诺斯,你可能不知道咒逐这个国家吧。你只需要知道,咒逐站在整个大陆的对立面就可以了。”
“啊?”南诺斯张了张嘴,“算了,之后你再和我详细讲讲吧。现在的任务还是得继续探索这片区域,确保市民的安全。”
“恩?我们要前去一探究竟吗?”莉娅站起来,“我开始有些感兴趣了。”
“当然了,只是击败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德鲁伊可并不能算作任务完成。还得查明真相才行。”南诺斯回答道。
从刚才开始便一直一言不发的芙萝拉,此时也冷着脸站了起来:“虽然杀害父亲的凶手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如果是咒逐的话……”说罢,她暗暗捏紧了拳头。
如果放在以前,南诺斯肯定会以安全为由让芙萝拉放弃探索,但是现在,他看着芙萝拉坚定的眼神,一下子说不出口。
“走吧。”南诺斯的声音很平稳,其余三人也立刻恢复到了刚才的阵型。
四人之中,南诺斯虽然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但由于他强大的魔法实力和对局势的把握,使他成为了队伍的核心。琳是一名过去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牧师,但她在恶魔大厅与迷雾小镇的两次生死考验中成长了不少,战斗风格也逐渐成熟起来。至于莉娅则是经常以佣兵身份进行冒险,虽然战力不足,但是保命能力实属一流,不然也不可能在上一次冒险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而芙萝拉的父母都是佣兵,从小耳目濡染的她也学会了不少战斗技巧。至此,一个四人小队隐隐成型了。
不过对于人的尸体,芙萝拉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竟然能在尸体面前保持常态,这种品质十分难能可贵。
兔子似乎听懂了南诺斯那那句“走吧”的意思,竟然抬了抬它那壮硕的双臂,准备跟随几人一同出发。
虽然南诺斯皱了皱眉,但是由于肌肉怪兔的存在,他们的安全感也大大增加了。
一个壮硕而结实的肉体在视觉上给施法者带来的安全感,远比他们自己的法术来的直观。
“所以说,咒逐是什么?”南诺斯问。
“才刚刚说过‘之后再说’就忍不住问个明白……果然法师的好奇心,可能比女人还要强吧。”南诺斯想到自己这前后矛盾的发言,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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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向洞穴深处行进着,在一个拐角处,果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个隐秘的藏身处。入口处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法术波动,南诺斯示意众人退后几步,然后施展了一个“解除陷阱”的法术,将可能存在的陷阱给破坏掉了。
“你的法术似乎都是十分具有针对性和实用性的法术呢。”莉娅点了点头。
南诺斯惊讶于莉娅的洞察力。因为针对性和实用性,正是奥术魔法的几大特征。
在确保身后以及内部的安全后,他们谨慎地进入破墙之内,开始当场搜集线索。
刚才袭击四人的黑袍法师,似乎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里只给四人留下了睡袋和一些残破的书籍。本来南诺斯还推测这个法师躲在这里做一些邪恶的魔法实验,可现在就连实验的影子都没有。
“书籍是由咒逐文书写的,我并不能立刻识别这种文字。不过,我那里有相关的书籍,等到回到旅馆后,可以再做分析。”
“看来是咒逐没错了。这一点要汇报给佣兵公会吗?”南诺斯配合着莉娅,将书装进口袋。
“当然。虽然咒逐这几年一直没有传来什么动静,但是祈里斯人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暴行。”莉娅道。
南诺斯大概猜测到,祈里斯王国和这个咒逐,大概也是有着很大的历史仇恨了。
“琳,关于大沼的德鲁伊,能说的详细一点吗?”南诺斯问。
“恩。大沼是从新月南境一直延伸到日曜的一片沼泽区,自然环境苛刻,人类几乎无法生存。”
“你刚才说,大沼被邪恶能量污染了?”
“是的。这要牵扯到距今非常久远的历史了。新月一族,原本被称为月之民。月之民们信仰月神,并和日之民和繁星之民一起,组成了最初的‘原住三族’。”
“这些,我有所耳闻。”
“但是,你应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月之民,叫做‘新月’吧?”
“我记得你提过……是信仰上的问题吗?”
“没错,这就要从诸神之战讲起了……月神在诸神间的一次冲突之中陨落了,其神格被几位神明所瓜分,而受益最大的便是现在新月所信仰的风神。”神格是神灵的力量核心,像新月人所信仰的风神,就是大气、生命、自然、时间四位一体的上位神灵。
自身信仰的神灵陨落后,一部分月之民转而信仰新神——风神,而另一部分月之民则坚持自己的信仰。这些失去了神明赐福的族人们在一天,突然集体遭到了诅咒,身上长出脓疮,声音开始嘶哑。神官牧师们无法传播神谕,施法者无法再通过音节施法,而一部分信徒更是被诅咒转化为了可怕的怪物。
“这,恐怕是风神降下的诅咒吧?”南诺斯问。
琳摇了摇头:“这件事的内情只有神职人员才有资格知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请你不要总是玷污神圣的风神,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琳瞪了南诺斯一眼。
“……好吧。”南诺斯尊重地点了点头。
莉娅在旁边嗤笑了一声,也招来了琳的一个白眼。
“总之,这些病人被驱赶到南境的沼泽之中。那里几乎无法耕种,是一片蛮荒之地。当然,被驱逐的族人们的其中一些仍然保留着施法的能力,为了生存,他们便使用法术开始改造那片土地。渐渐地,他们便在那里定居了下来。最后,他们开始研究邪恶的力量,企图向曾经驱逐他们的族人们复仇……这就是大沼德鲁伊的来历了。”
莉娅插言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你们教典上传下来的神话传说罢了。当时风神的信徒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你自己也不敢说出来,对吧?”
面对莉娅犀利的质问,琳难得地没有开口驳斥,而是一脸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后来大沼人分为三派,一派留在大沼,守护他们的家园——也就是大沼德鲁伊。另一派潜入新月各地,继续着他们的复仇——他们自称‘月之子’。而第三派则越过日曜的土地,迁徙深入荒无人烟的南部,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咒逐。他们是些被诅咒,被放逐的人,为了牢记历史,他们以“咒逐”自称。”
“这三派之间现在还有什么联系吗?”
琳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