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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的小刀悄然滑下,用手握住。我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紧握着刀的手颤抖不已。只要我一刀下去,只要这样……
不可以,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我不知道下手的轻重怎么样才合适。他似乎不怕受伤,背上这样的伤势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那我必须让他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可是我没有把握,万一我一刀将他的小命取了,不仅我成了杀人犯,瑜珂楚皓也醒不过来了。
我深呼吸一下冷静下来,重新将小刀推进袖里,继续认真为他包扎。
“阿源,你能把他们的解药给我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好像听不见似的。
我很忐忑,害怕他就是对这个问题不做退步。
半晌,他闷闷地声音响起:“不给,不行吗?”
我还是觉得有机会,便有些严厉地说:“不行,他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他们。”
他又不说话了,大概是在考虑给不给解药吧。
这段静默实在是很折磨我。
“好吧。”他很不情愿地应允了。刚答应了,他就从袖子里拿出两包粉末,交到了我的手上,“用水开了让他们喝下去就行了。”他的声音就像是打赌输了要将自己很喜爱的东西交出去的小孩子。
我马上就将两包东西收好,心中暗喜,一件事解决了,那么就要开始想怎么跟他算疏瑶的那笔帐了。
我看着他的伤口沉思。
对了,我对他的伤口做点什么,这样还是有可能的。
之前我读了一本介绍药材的书,说到这个世界里有一种叫做无觉的药,用于麻痹,功效十分显著。而且很常见,又便宜,所以平时疗伤的时候都会用到,算是一味必备药材。
“阿源,我现在要出去拿药来,你先坐在这里。”
他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我将他摁回椅子上:“你坐着,受伤了就不要乱动。”
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我,坐在了房间里。我关上房间的门,呼出一口气。到了这里,还是挺顺利的,晚饭的时候,我听凌萧狂说绿华在这里为人看看病,赚点小钱,那么宅院里就一定会有放着药的药房。
可是我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心里着急,想着时间耽误了太久,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宅院并不算很大,但是走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我要一间一间地全找一次。
从一间房间里退出来,我撞见了绿华。
我今年一定犯太岁了,不然就不会做什么都不顺利,永远都会“偶遇”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绿华看似关心地问,但我总觉得她更多像是在盘问。
“我在周围参观一下。”说完我就后悔了,是人都知道我刚才讲的行为有多不礼貌,于是我补充,“其实我是想找一下阿姨在哪里。”
“哦,你在找我?”她和蔼可亲地微笑着走向我,“什么事吗?”
“嗯,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放药的地方。”我决定将错就错,直接问她药房的所处,“现在我好像不能帮上什么忙,有点惭愧,所以我想从此刻开始努力一下,就算是为未来做准备吧。而最近我在学习医术,认药材,毕竟我一直都只看书上画的,真物从来没有见过,所以……”
我一口气把这段话说了出来,也没有办法管我说得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了。或许现在说得乱一点会比较好,让她听得晕了最好。
她挑起眉,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这样。药房是吧,我带你去。”
她转身走在了前面,我在她身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迈脚跟着她走。拐了几个弯,她在一个房间里站定,我左右看看,霎时间冷汗就出来了。
这、这不是瑜珂楚皓的房间吗?!为什么她会来这里?
我的心提上了嗓子眼,看着她抬手推门的动作,头一阵一阵地发晕,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她开这扇门,阿源他还在里面!
我立即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绿华的手,有点撒娇地说:“阿姨,这里不是他们的房间吗?怎么可能是药房,阿姨不要耍我了。”
她向我粲然一笑,道:“我听小狂说,他让你好好呆在房间里的。还说派了一个人守着房门,你怎么出来了?这样很危险的哦,所以我想着先把你送回这里,我再到药房里每样药拿一点过来给你慢慢认。”
她笑容始终都这么亲切,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却无一让我浑身发冷。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比凌剑扬还恐怖。
眼看着门快要被打开了,我重新将小刀握到手里。虽然我明知道打不过她,但是挣扎一下,或者防一下身总是要的。我紧盯着她开门的动作,每一秒都像是慢镜头一样,抬起手,落到门上,然后稍稍使劲。我的心脏跳动得极快,甚至感到了一下一下的抽痛。
门一寸一寸地打开,两扇门的缝隙渐渐变大,月光从缝隙中直直照射进门里。直到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时间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结果……令人无比惊讶,又或者不只是“惊讶”这么简单了。看绿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也不怎么好。
房间里面,没有人,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如恍然梦醒,这才发现,那道本应该一下子就夺取人的目光的血迹消失了。
阿源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我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了,就连现在也是在做梦。
绿华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对我说:“好了,你现在坐在这里,我拿药材过来,顺便给你拿些点心。”她很快就离去了。
我开始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叫了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看来是真的走了。
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我觉得,阿源还会出现的,只要我有机会独处的时候。
绿华当真拿了点心和茶水来,甚至坐下了跟我一边吃一点聊了聊琐事,最后还教我认药材。经过这件事之后,不知道她有没有消除对我的怀疑,不过我觉得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件事充其量只能动摇一下她的想法而已。
一直到了深夜,她都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我就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困了吧?”她忽然问道。
我醒了醒神,对着她可不能有所松懈:“嗯,好像好久没有合过眼了。”
“你到隔壁的房间睡个觉吧。”
“那阿姨你呢?你不睡吗?”
她笑了笑:“没事,我还要等他们两个男人回来呢。”见我有些迟疑,她又说,“好了,女人年轻的时候就不要熬夜。”
本不想答应,因为我也想等凌萧狂回来,可是我实在太困,只好到了隔壁的房间去睡。其实我觉得有些奇怪,一直以来我都挺能熬的,几天没怎么睡觉也不至于会困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身体都懒了。
这样想着,我沉入的睡梦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什么时间了?我下床去穿鞋子,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隔壁房间。
他们都在这里。
听到我发出的声音,他们都看向我来。先是袁通大笑起来,然后是凌萧狂皱眉,再看绿华,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嗯?”我发出疑问的声音。
凌萧狂大步向我走过来,不悦地说:“把你的仪容都弄好了再出来!”
“啊!”我这时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立刻用手梳理头发,“我一醒来就着急着过来看看,所以来不及弄。”昨晚我一定是睡得太沉了,一个姿势睡得太久,一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幸好我的头发长,也不是定型得很厉害,扒拉两下就好了。
“他们怎么样了?”我问。
“还是老样子,只是体温好像更低了一点。”凌萧狂回答。
我暗想这药果然时间越长越对人不利,我偷偷摸了摸袖中的两包药,思忖着怎么样将这两包要交到他们手里。
果然还是悄悄放到他们会轻易发现的地方比较好吧。
我正在烦恼,凌萧狂突然对我说:“陆绯舞,今天跟我出去一趟。”
“嗯?你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吗?”
他撇开了头,似乎有点生气:“那个什么沐飒旻说要找你。”
我不仅疑惑沐飒旻找我有什么事,也对凌萧狂会传这个话感到讶异,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总之,我是跟着凌萧狂走出了宅院,来到了沐飒旻住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