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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忽然响起异兽的嘶吼,划破云霄。白瑾在睡梦中被猛然惊醒,附身于老虎身上的红芜站在一旁眺望远方。森林的一端,突然发出奇异的白光,红芜驼起白瑾朝着白光深处跑去。
直到白光的尽头,是一座高耸的宝塔,立于结界当中,宝塔上方的天空仿若星河般璀璨,散发着流光溢彩。
白瑾惊异的立于塔前,看着这奇观。
红芜从老虎身上抽身出来,神色凝重:“西周有镇妖宝塔,乃李靖遗留于世之物,镇妖塔高百余丈,以锁世间妖魔,塔部散光,乃妖力最为鼎盛之时……”
她抬头看着天上已经慢慢变红的月亮,声音低沉:“月全食,正好是逢魔时刻……林止蔺,恐怕凶多吉少了。”
红芜面色沉重,刚准备进去,白瑾一把拉住她:“我跟你一块。”
红芜想了想,点点头,拿起白瑾的手施了个法诀。白瑾的左手无名指有一丝红线和红芜的左手相连,只一瞬间,又消失了。
“如果在里边走散了,动动无名指,我会找到你。”红芜郑重说道,难得看她严肃的表情,倒是把白瑾逗笑了。
“我不会跟你走散的。”
红芜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哑然失笑。他或许还不知道现在逢魔时刻里面会有多危险,也许正如白瑾一开始所说,不过是进去徒增粮食罢了。
可是想想林止蔺一个人在里面,红芜不知怎地心情有些烦躁。
红芜将手放置于镇妖塔门前,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塔内第一层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鼎炉,还燃着三柱香火,其中一柱已经快要燃烧到头。
“三柱灵香代表道家三魂,应该是林止蔺进来的时候燃放的。”只是其中一柱已经快要燃烧到头……红芜忧心忡忡的神色落入白瑾眼中,白瑾安抚性的握了握手中冰凉的双手。
“他会没事的。”
但愿……
镇妖塔内部的结构繁琐,越是往上走,场地越是宽敞,第一层还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鼎炉,第二层已经有像样的家具,只是大多是石头样式,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腥味。
只是依旧的空无一人。
直到上了第三层,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血池映入眼帘,血池中翻滚着皑皑的白骨,有人皮吊在血池上方,地上还有一具穿着道袍的尸体,桃木剑立在尸体一旁,红芜踏入的时候不慎踩着他了,一瞬间差点以为是林止蔺。
白瑾忍着血腥味,蹲下身子查看一番,说道:“应该不会是他,这尸体大概也有百年了,衣物腐烂得厉害,尸骨的结构看来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
他又看了看尸体的牙齿:“后槽牙磨损得厉害,应该是经常吃肉的,看来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人。”
仔细看了看,红芜和白瑾发现在场的根本不止这一具尸骨,还有一些是死在血池的边缘,似乎想要从里面爬出来,有的露了半截白骨在池子外边,有的只有一个头滚落在外。
“看来那老头没有夸大……”红芜后怕的想到林止蔺师父所说,如果不能将青城派所学到极致,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看来……真的有掌门候选人死在这里的。
她忽然不知道是该庆幸林止蔺没有死在这里还是该担心林止蔺之后的路。
血池中忽然传来咕噜声,红芜敏捷地回头,发现一只触手飞快的从池子里伸了出来,直直朝着白瑾奔去!
“趴下!”红芜声音刚落,白瑾赶忙低头,那触手险险划过白瑾头上,粘在了石墙上面。
红芜顺着触手看去,血池中忽然睁开了一双凶恶的眼睛,危险地看着他们。
红芜冷笑,直视着那双眼睛半晌,那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怀好意,又伸出另外一只触手向她袭来。
带着腥臭的粘液,那东西缠上红芜的右手,红芜歪头轻蔑一笑,直直地看得那东西有些发慌。她忽然朝着池子里的东西奔了过去,左手划为利刃,掀起高浪,猛地就把那东西其中一根触手截成两半,打得血池里的东西哀叫连连。
“实相的别挡道,赶紧给我滚开!”她厉声叱喝。周身的怨气迸发,惊得池子里的东西不敢轻易造次,赶紧把触手收了回去。
它这是造的什么孽,刚才来一个小霸王,把它触手打断了好几根,现在又来一个煞神。
它疼得在池子里翻滚,红芜这才看见了池子里东西的原型。
竟然是一只丑陋的章鱼。
她嫌恶心地皱眉,拽着其中一根触手不放,用力一扯,就把那东西从池子里面拉了出来。
连着带出来的还有一池子的白骨。
没有了血池的遮盖,红芜才发现这东西更是丑得惊人,身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青筋,还有一些恶心的寄生虫。它睁着大眼看着红芜,眼里透着恐惧。
直到红芜把它扯了出来,白瑾才发现原来第三层通往第四层的大门在这丑章鱼的身后。他见红芜跟个女流氓似的踩在章鱼眼睛上,狠声道:“钥匙交出来,不然把你肠子都扯出来。”
那章鱼抖抖抖,把嘴里的钥匙给吐了出来,红芜捡起钥匙,打开大门,直接通往第四层。
第四层与前三层不同,通往第四层有一个冗长的回廊,红芜顺着阶梯一路往上,发现越走越奇怪。
似乎又回到了原处。
“难不成你个厉鬼还能遇上鬼打墙?”白瑾对着红芜说。
红芜脸色沉重:“不,这是塔内的阵法,防止上层的妖魔下来的。”
“这么说,只对你们有作用?”白瑾很快掌握重点。
红芜点头。
“那简单,我往上走,你在这儿等着。”
“不行!”红芜矢口拒绝。
白瑾回头轻笑:“有什么不可以,我说过我不会跟你走散的,等上去了我会动无名指将你带上来。”
“不是这个问题,你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万一……”
“不会有万一。”白瑾忽然打断了她,“我信你,不会有万一。”白瑾直视着红芜的双眼,眼里有微光闪过。
红芜讷讷地看着他,他这是把命都交给她了吗……
“白瑾。”
“恩?”
“你要是死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白瑾突然笑了:“瞎说什么,我这不还没死吗。”
他抬手想摸红芜的头,却在空中突然顿住了,迟缓地收了回来:“我只怕……上面会有止蔺。”
红芜笑着摇头:“他不会在这儿的,我们打赌。”
“好,我们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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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一路向上,身后是红芜忧心忡忡的目光。没有红芜在身后跟着,一路果然通畅了不少,很快他就到达了第四层,只是出乎意料的,第四层什么也没有。
不,确切说,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只有崎岖的山石,他似乎进了一个洞窟,石头上斑驳的布满了黑红的斑点,他心里浮现不妙的感觉,蹲下身掏出身上习惯必备的验钞灯,黑暗中,发出了绿色的光点。
果然,是血迹。
根据痕迹来看,大概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
这血液是谁的,不言而喻。
他动了动左手无名指,红芜出现在身后,在看见地上东西的时候,脸色有些恍惚。
“这是……林止蔺的?”
白瑾凝重的点头。
仿佛印证一般,上空突然传来怪兽的嘶吼,一人一鬼对视一眼,直接朝着第五层直奔而去。
踹开第五层的那一刻,红芜眼都红了。
林止蔺浑身是血的躺在门前,半截身子已经被含在了九头怪兽口中,眼睛无力的磕上,白瑾甚至能看见他无神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