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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自己早早献上望远镜，却迟迟不见绿叶，原来还有这么多原因。
那么，完全有必要，也有义务推进一步！
一念及此，卫龙跨前一步，迎着朱元璋的视线，提出“顺杆爬”的要求：“微臣特此向陛下讨要一官半职！”
朱元璋一愣，随口就问：“哦？讨官？”
“没错，讨官！微臣斗胆讨官，望陛下恩准！”相比于血丹秘法，卫龙更加看重玻璃与钢铁，这才主动讨官，以免朱元璋嘴皮一动，抢走了玻璃工艺。
“理由？”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玻璃。”不等朱元璋询问，卫龙主动解释，“前不久，应天府的一位泰西传教士想把微臣拉进教会，拿出几本书誘惑，刚好被微臣看到书中的内容，其中既有光的折射道理，也有玻璃的制造工艺。”
啥？除了看到光的折射之外，还看到秘而不宣的玻璃工艺？
这不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这小子，不愧是朕的一员福将啊！
其实，朱元璋早就听过朱雨铃的禀报，早就知道望远镜的发明过程，却万万没想到，同样的街头偶遇，同样的传教士，同样的几本书，居然还有珍贵的玻璃工艺。那还说什么，赶紧落实啊！
“可有确证？”
“当然！”
朱元璋瞥向卫龙的裤兜，以为那里也放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笑眯眯地说：“那么，请榜首拿出纸团，献出玻璃工艺，一旦落实，朕必有重赏！”
卫龙笑而不语，显然是不肯献。
朱元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问道：“条件？”
“陛下有所不知，玻璃工艺与血丹秘法不同。后者单人可成，前者则不行，需要集众炼制。也就是说，就算微臣献出工艺，也很难仿制，尤其是成色方面，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掌握。请问陛下，前线军情紧急，还能继续拖延吗？”
“这么说，非你不可？”
“请陛下稍等片刻，微臣马上演示。”卫龙迅速跑出奉天殿，不多时，又回到了奉天殿。
一进一出，手中多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也多了几包紧急炼制的粉末，正是各种添加剂和氧化剂。
朱元璋看着石头，若有所思，疑惑地问：“难道说，石头就是玻璃？”
“微臣这就演示。”
嗤！
一朵耀眼的火焰，瞬间蹿出来。
奉天殿的空气，受不住恐怖的高温，晃出一圈明显的涟漪。
滋滋滋……
石头腾起白色的烟雾，传来难闻的气味，洒落无用的杂质。
卫龙驱动火焰，运转炼器法门，以炼气成丝的高端技巧，携带秘炼的粉末，侵入石块内部，不断提炼二氧化硅，不断修正形状和尺寸，不断汇聚成型。
吧嗒！
残余的石块掉在地板上，摔成七零八落的碎块。
一块纯净的玻璃，一面晶莹的透镜，悬浮于半空。
卫龙面带微笑，不言不语，暗中瞥向朱雨铃，悄悄打眼色。
朱雨铃心领神会，启动雨字天赋，凝成固态琉璃，模仿镜子拟态，很快雕出一面完全相同的透镜。
徐达一挥手，悬浮于空中的两面透镜，无风自动，瞬间滑入掌心，低头一看，立刻禀报：“陛下，正是望远镜所需的材料，尺寸、形状、功能无不相同，想必就是玻璃了！”
“大将军，你不是也会火炼法吗？不妨尝试一二？”
呼！
地上的残余石块，猛然跃起，停在半空，肯间腾起烟雾。
徐达境界高端，驾轻就熟，很快炼成一面透镜。
可惜的是，透镜色呈灰白，不够透明，与手中的另外两面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不是徐达技巧不足，而是知识不够。
也就是说，徐达只是在炼化石头，眉毛胡子一把抓，有用的没用的一起炼。
也就是说，徐达不是在提炼玻璃所需的成分。因为他不懂得二氧化硅才是根本，不懂得添加剂才是核心。
这不，透镜色呈灰白，与石头的颜色一模一样，便是明证。
不止徐达如此，天工院的火修也是如此，真实体现明国的科技水平，这就是历史局限性。哪怕修士无所不能，也难以突破思维的桎梏。
徐达讪然一笑，回禀朱元璋：“陛下，老臣有辱使命。”
不等朱元璋应答，卫龙立刻站出来，试图说服：“陛下，玻璃看似简单，却含有很多门道，不管是火炼法，还是水炼法，都很难炼成。而且，微臣并不想召集宝贵的修士用来炼玻璃，那是人力与战力的巨大浪费……”
朱元璋的双眼，骤然一亮，问道：“你是说，在民间招揽普通子民制造玻璃？”
“没错！”
“有多大把握？”
“绝无问题！前提是一切听从微臣指派，绝不能有丝毫掣肘！”
朱元璋一挥手，盯着卫龙，大方地说：“玻璃事关重大，朕不吝厚赏，特许榜首进入天工院任职！”
“不！微臣不想进天工院，也不想进朝廷编制，只想申请一个獨立的匠作局，或者铸造司，专门制作玻璃和其它小部件，以便在军中普及望远镜！”
啥？獨立于朝廷之外，不受朕的掌控？小子其志不小，其心可诛啊！
朱元璋双眼一眯，正想严厉斥责，又突然记起孟子的一句名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传朕旨意，特准新科榜首开府建牙，树立旗帜，招兵买马，处理玻璃军政与民政，品级和俸禄效仿马政盐政，其余人等均由榜首自行任免！”
金口玉言，开府建牙！
这是备受荣宠的待遇，也是非常显赫的荣誉，可见朱元璋非常重视玻璃。
紧接着，朱元璋眼珠一转，再次颁旨，而且是冷冰冰、恶狠狠的一道旨意。
“着锦衣卫，缇骑四出，捉拿传教士，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务必搜寻泰西书籍，交由天工院精研！另外，传旨行人司，交待魏忠贤、刘瑾、严嵩等驻外使节，在祸害泰西诸国的同时，也要搜集新工艺，火速传回明国！”
“遵旨！”
就这样，卫龙获得“开府建牙”的特权，与李时珍一样，成为独挡一面的“大人物”。
从此以后，明国多了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机构——玻璃政。
不知不觉中，由于卫龙的一句谎言，扯出一位不存在的传教士，牵动朱元璋的趋利之心，从而影响了明国朝政，影响了泰西局势，甚至影响了文明进程。
首先，泰西的传教士，由此遭殃，死伤无数。
随着时间推移，圣旨深入各个府郡，来自欧洲的几千名传教士，要么被捕被杀，要么化身海商，以贸易的名义暗中传教，再也不敢公开行走，极大地遏制了宗教入侵的步伐，无形中破坏了诸神密谋的杀龙计划。
其次，魏忠贤、刘瑾等一众“外交官”，收到圣旨后，在泰西收买贵族，加大腐蚀力度，祸乱泰西宫闱，向明国本土输送大量的宝贵书籍。在以后的时间里，明国受益不浅。
或许，这才是奉天殿告御状的最大收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