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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家有女几家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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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午后,竹林静谧,只有鸟儿的叫声跃然林间,一方青色的大石雕做的天然石床上,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上面,面上倒扣着一本翻得快要烂了的书,睡得正香。

    “小姐!小姐!”碧云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

    青石板上的人儿不耐烦地拿开脸上的书,一张小脸上还满是没睡醒的不满,起身瞧着远处到处找自己的人,忽然起了玩心,带着诡异的笑容半弓下身,借着青石藏了起来。

    她躲得仓促,却忽略了自己的白衣服在一片绿色中本就扎眼,早就被碧云一双火眼金睛看了个通透。

    碧云对自家小姐无奈的行为很是无奈,“小姐快别躲了,夫人都让人找了好大一会了!你昨日明明答应好了要陪夫人去福音寺,这时候耍赖可不行!”

    顾宛懊恼地立起身,一张已经可见倾城之色的精致小脸满是苦色,“昨日是为了应付我娘的唠叨随口说的,你怎么也不帮我好好拦一拦劝一劝,在那个破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我腿都快坐退化了。”

    “小姐在这里躺着还会躺退化呢!”碧云忍不住反驳道。

    顾宛捞起袖子,水一般顺滑的缎子溜到肘间,表情像只炸毛的狐狸,指着碧云气呼呼道,“就你总爱管着我,下次再管着我,我以后就只带梨皎和红袖出去,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碧云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小姐现在还是快点准备好跟夫人出门吧!”

    顾宛还是有些不甘心,“要不……你去找顾清陪我娘去?”

    “少爷早早跟金家少爷有约了,现在已经出府了。”碧云见顾宛还不情不愿,补充道,“听说嫣然小姐和两位堂小姐也会去,小姐若是实在不愿意听那老和尚念经,就找了由头跟她们去玩不就行了?”

    顾宛眼睛一亮,“她们都会去吗?”

    碧云见劝说有了效果,郑重点头道,“我骗你做什么,真的不能在真了。”

    顾宛一扫之前的不乐意,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摩拳擦掌般笑道,“那咱们就走吧!等玉凝姐姐嫁人了我可就没办法继续这么自由地见她了,必须得去看看,顺便听一听到底伯母给她寻了些个什么样的人物!”

    碧云对顾宛大大咧咧的想法早就见怪不怪,只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毕竟是女孩子,就是真的想知道这些也千万别一直追问,到时候问恼了人家玉凝小姐,再不搭理你了,可不是又要后悔来的。”

    顾宛撇撇嘴,无奈道,“我知道了!玉凝姐姐脸皮子薄,我会注意分寸的。”

    决定了要出门,顾宛的行动力就体现出来了,不消一会儿就换好衣服收拾停当立在了苏氏身边。

    苏氏见她笑的谄媚,又气又笑地瞪她一眼,“整天就跟个猴儿一样上天入地的,到处找你不见,又上哪躲着去了?”

    顾宛忙道,“女儿不过在竹林里面温书呢!没有故意躲着,这不是收拾好来了吗?”

    青平那边准备好了马车,苏氏又张罗着让人在马车里置了冰块,小桌,软垫,凉席,才带着顾宛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宽敞,红袖和梨皎坐在靠近风口的地方伺候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宛笑着不说话。

    苏氏身边的香荷忍不住打趣,“红袖,小姐脸上莫不是开了朵花不成?一直盯着看。”

    红袖性子直,直接道,“梨皎姐姐说碧云姐姐惹恼了小姐,小姐罚她看家,不准出门呢!这才让奴婢有机会出来,奴婢不服,在这里跟梨皎姐姐争辩呢!”

    苏氏了然地看了顾宛一眼,“她这哪是在罚碧云,在气我呢!哪天将你的婢女都打发到我这里才好呢!我看着每个都喜欢!”

    顾宛忙哄苏氏道,“娘不要听她们在哪里瞎说,明明是红袖贪玩又贪吃,这类出来玩的事情若是少了她必定要恼了我,我现在可是被这几个丫头压得死死的。至于碧云,她不是最能干吗?把她放在院子里,不更省心嘛!”

    “我说一句,你一定会回十句来哄我,我才不与你在这里打嘴仗。”苏氏白了顾宛一眼道,“你今天可要乖一点,陪着你玉凝姐姐好好去上香,上完香就赶快回来,清尘大师说要见你。”

    顾宛忍不住嘟囔道,“谁要见那个老头子!”

    “你又在这里胡说!”苏氏敲了顾宛的脑袋一下,训道,“人家可是的道的高僧,说什么话都是有道理的,平常可是很多人都难得一见的,偏偏你每次都没大没小的,若是再这般,我可要好好罚你了!”

    顾宛蔫答答垂头,“我知道了。”

    说到这个,顾宛就觉得郁闷无比,不过是有一次被苏氏拉来这里烧香拜佛,无意中撞见了那个老头子,偏偏说什么自己有慧根,要收自己为关门弟子。

    呵呵,自己好好的大好年华,干嘛要做那什么世外之人?

    所幸苏氏没有被那所谓高僧几句话冲昏头脑,还是记着自己的女儿不是那清静性子,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是一回事,却到底让苏氏放在了心上,有事没事就想将顾宛往高僧面前推,就算不做徒弟沾点仙气儿也是好的。

    一路聊着,马车已经停在了福音寺门前附近的树荫下。

    顾宛掀开轿帘往外看,寺院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红袖眼尖地指着一定淡蓝色轿子道,“那好像是堂小姐的轿子吧!”

    顾宛望过去,果然见顾玉凝和顾玉露靠在马车旁边往后面张望,忙伸手朝那边挥了挥,利落地跳下车,苏氏在身后清咳了咳。

    顾宛忙整整衣服,规矩地立着,等着苏氏在香荷的搀扶下下车,乖顺的立在了苏氏身后。

    顾玉露远远地也瞧见顾宛了,很快地小跑过来,嘴甜地唤苏氏道,“苏伯母好。”

    苏氏笑着点头,“你娘呢?”

    “我娘已经进去了,我跟娘说在这里等着宛宛过来。”

    “那你跟宛宛好好玩吧!我去找你娘。”

    顾玉露忙点头,“伯母去吧!我带着宛宛玩儿!”

    苏氏带着香荷往寺庙里面去了。

    顾宛才问顾玉露道,“玉凝姐姐怎么不过来?”

    顾玉露“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怕你打趣她,又想见你又躲着你,不肯过来,要咱们过去才行呢!”

    顾宛也笑,估摸是年龄一直都大着些的缘故,顾玉凝总是几人中脸皮子最薄的,也最规矩大方,于是道,“那就咱们过去吧!”

    顾玉露俏皮地点点头。

    两人走过去,果然不提顾玉凝婚事的事,只寻常打了招呼,几人笑着闹着往寺庙里走,顾玉凝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寺庙正殿,一尊立着的金佛像前,设置了不少软垫子,几人领了签牌进去,旁边有小和尚递上了香,顾宛跟在后面,学着顾玉凝有模有样地上了香。

    出了正殿,顾玉凝脸上原本还带着的一丝忧色稍稍退了些,几人去往寺庙后院供女眷休息歇脚的院子。

    顾玉露一面走一面道,“想不到这寺院虽然人来人往的,后面这院子倒是挺凉快的。竹子、桃树什么的,倒是很有味道。”

    顾宛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如今也成了有诗意的人了,只是我怎么瞧着你说出这话,配上你这摇头晃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呢!”

    顾玉凝笑道,“她最是个懒惰性子,难得在这里装作个懂行的,你就不要揭穿她了。”

    “哼!你们两个!”顾玉露忍不住道,“你们别打趣我,我这性子才天真活泼可爱呢!”

    顾玉凝无奈道,“娘可因为你这性子嘟囔好久了,眼看你马上也要及笄了,可也收收你那莽撞性子罢!”

    顾玉露眼珠一转,突然笑道,“收性子做什么?!我又不急着嫁人!”

    顾玉凝一愣,忍不住啐了顾玉露一声道,“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眼珠一转就有坏主意,没事来打趣我做什么?”

    “宛宛又不是外人,你将娘说的那几个人选提一提,指不定宛宛还能帮你瞧一瞧,你别看宛宛长得乖乖巧巧的,那鬼主意可比我多得多。”顾玉露指指顾宛,摇头晃脑道,“娘就老说我是表面机灵,宛宛是心里明白呢!”

    顾玉凝忍不住脸红了,微微垂下了头,“如今八字还没有撇呢!说那么多做什么?!”

    顾宛侧着头去看顾玉凝,笑道,“知道你不好意思!可是你不好意思也终究是要从那几个人里面选一个的罢!倒不如你就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帮你选个好人家,要是那几个都不行,咱们也好换人不是。你在这里说还八字没一撇,婶婶可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了,就等着看你喜欢哪个呢!”

    顾玉凝脸上的红晕更甚,“我又没见过他们,哪里能选,只看爹娘的意思就好。”

    “瞧你这意思,倒像是堂叔堂婶要跟他过一辈子一样。”顾宛忍不住笑道,“那若是婶婶给你挑的是一个其丑无比的丑八怪,你也答应?”

    顾玉凝沉吟道,“那该怎么办?”

    顾玉露忍不住笑了,“所以我不是说了,还是宛宛有本事。这不,两句话就把姐姐说动了,姐姐还是想要个玉树临风的如意郎君的!”

    顾玉凝脸更红了些。

    “那你可知道婶婶给你挑了哪家的人?”

    顾玉凝细想了想,道,“好像是林家的长子林跃,云家二房的长子云沐阳,徐家长子徐冲雨,还有一个白家的次子白怀君。”

    “白怀君?哈哈哈哈哈哈!”顾玉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爹娘怎么给他起这么个名儿啊!这个绝对不行,是个缺爱的孩子!”

    顾宛搡了把顾玉露,嗔道,“你别在这里瞎打趣,我们这是在说玉凝姐姐的终身大事呢!你能不能严肃点!”

    顾玉露忍住笑,勉强道,“我只是一想到将来谁要是嫁给这个白怀君的话,哈哈哈哈……就觉得好笑啊!”

    顾宛白了顾玉露一眼,不再搭理她,问顾玉凝道,“你说的云家二房的长子云沐阳是哪个云家,是云家绣坊那个云家吗?”

    顾玉凝点点头道,“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顾宛笑笑,“就是问问。”

    因为云寒暮的缘故,顾宛对云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却没有要一竿子将云家打死的意思,既然顾玉凝的娘柳氏将云沐阳作为人选之一,应该人也是不错的,于是思虑片刻就将事情丢开。

    “那咱们就把这几个人都先看一遍,看你觉得哪个顺眼咱就选哪个怎么样?”

    顾玉凝面上带了些许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要怎么去见呢!娘不会让我出门的。”

    顾宛笑道,“我自有办法。争取就算真人见不到,也让你见到画像。”

    顾玉凝虽然不好意思,也不再忸怩,“那就要麻烦你了。”

    又走了几步,一个小僧迎面走来,“几位女施主可是顾家的小姐们?”

    顾宛几人点点头,小僧作了个揖,“顾家夫人让我来请几位小姐道禅房去,几位随我来吧!”

    几人笑着点点头,跟着小僧走到了禅房,迎面却碰到了几个人走来,双方打个照面,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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