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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传言又了新更新,说是大家都猜错了,皇帝陛下他丢人了!
真的是丢人了,丢的是十几个大活人,但请不要误会,可不是十几个大美女,而是十几个粗老爷们儿。众人顿时,知道这些人身上必有秘密,几番打听知道,原来这十几个是皇帝密令太子妃进行的一种秘密实验。这个实验名叫“活字印刷”,是一种可以提高书籍印刷质量和速度的一种工艺,是皇帝陛下呕心沥血想出来的一种神技。
而那十几个大活人的身份也随之揭晓,便是最近长安东市十分火爆的“陶然斋”里的掌柜、伙计,及后店作坊里的印书籍的师傅们,他们掌握着皇帝陛下呕心沥血想出来的神技。但是现在,他们带着它消失了,皇帝陛下很生气,下令左威卫和雍州刺史限期捉拿这些人到案。
长安城的文人们又沸腾了,为他们创造福音的神器,竟然是皇帝陛下发明出来的!
一时之间,延嘉门外聚集了许多文人士子,痛哭流涕地跪于宫门之外,欢喜“吾皇万岁”,痛呼“贼子可恶”。
在这个年头,读书人那是相当受人尊敬的,不管是读得好还是读得差,只要是读书人那都是被人毕恭毕敬称之一声“先生”的。
所谓先生者,乃达者为先,师者之意。
这年头,每家每户都有供着一个神榜,上面书写的是“天地君亲师”,可见为师者在当世的地位。
书生人间在延嘉门前痛哭,长安城的百姓们则是怒火冲天,跟着左威卫和雍州刺史府的人一道,满天下地找那十几个人的踪影。
上天入地的几天翻找,那些人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不见踪影。
觊觎活字印刷术的歹人没有抓到,不过好在对活字印刷术的推广和应用。也是,这神器是皇帝陛下想出来的,纵使被贼人偷了,丢的也只是死物件,皇帝脑子里还装有许多呢,重新找人制作出来就好了。
所以,“陶然斋”很快便重新开张,这次挂了官衙的牌匾,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是匠作局出来的官家人,而负责这个书局的仍然是原来的那个年轻的公子,只不过他现在穿的是官衣,据说是东宫太子的侍读,又称书直。
李成秀只以为柳杨会生气,没有想到他还挺高兴的,闹得李成秀颇不好意思,只以为他是勉为其难。
“秀哥不必多想,我是想通了。”柳杨说:“就像我上次与你说的那样,人生在世可为之事何其之多,只要秉持本心,不失公义,做什么都行。”
见得柳杨所言,似不像作伪,李成秀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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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连着晴了半个月,火红的太阳把大地烤得热烘烘的,朝野上下一片惊恐。
连着二三年的大旱大涝,大周的官员和百姓都被老天爷吓怕了,皇城上下皆言长安大灾已现,请求皇帝陛下早做应对。
所谓的应对有两条,第一,朝廷赶紧搬去东都洛阳;第二,皇帝陛下赶紧下诏罪己。
这都是董仲舒搞出来的玩意儿,“天人感应”,说的是“人君受命于天,奉天承运,进行统治”,而大灾乱象皆是上天感应到人间冤情给的警示。那么,皇帝为什么能受天之命,做天下之主呢?自然是因为皇帝是老天的儿子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天子”之说呢?父子连心,老天爷的警示自然是给他的儿子的。所以,每遇大灾之时,皇帝陛下就该要自省反思了,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缺德事祸害人了。光关自己小黑屋还不行,还得做自我批评,得写检讨,写出来的检讨还得当众朗读,要声情并茂,情真意切,越真情流露越好,最好是痛哭流涕外加自残,才算深刻。哭得要伤心,自残得要卖力,比如说饿上十天半月不吃东西,比如说赤胳膊打光膀子的在热头下曝晒,又比如说到天地祖宗庙里跪成半残废……如此等等等,一来让老天爷看着他悔过自新的认识,二来也是让老天爷这个亲爹心疼然后心软,赶紧给身为儿子的皇帝擦屁股!
但是,这事儿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估计没人说得清!
大概齐有两类人是绝对不相信的,第一类就是皇帝陛下他自己,当然得要心里头有数的皇帝陛下,遇到那些没脑子,或者是脑子被儒生们洗透了的皇帝陛下那就另当别论了;第二类就是给皇帝洗脑的儒生了。
儒生讲“子不语怪力乱神”,是要对神鬼敬而远之,要有正道在心。其实说白了,就是唯心论,凭心而论,凭心而行,还哪里会真信什么鬼神?之所以要提把“天人感应”这一套摆在重之中重献给皇帝,皆是因为想给皇权套一层锁链,在皇权上分一杯羹,那是他们帮助皇帝治理天下享受到利益的一种手段。
要说唯心论,天底下没有谁比皇帝陛下理解得更透彻的了。试问,哪一个开国皇帝是敬鬼怕神的?都是些人挡杀人,鬼当杀鬼,神佛当道照样屠的主儿!怕遭报应,那便当不得开国皇帝了,是没有几个觉得自己是“奉天承运”的。之所以称自己是“奉天承运”,不过是为了坐上这天下至尊宝座打的幌子!
但是,天下百姓却是极其信这一套的,只是皇帝和儒生们口口声声地说他们信,他们是统治这个世界的人,百姓是被统治者,是以,百姓必须服从他们的话!
太极宫两仪殿里,还是后殿的那个寝殿中,皇帝命人将所有的遮帘都放了下来,寝殿内一片黑暗,阳光从被掀起的门帘处照射进殿里,它的明亮和殿内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太子来了。”冯英轻声唤道。
“让他们进来。”皇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听上去有些虚弱的样子。
“您请进。”冯英请了武旦进来。
只等武旦的脚踏进殿里,他连忙压手让小宦官将门帘放下,武旦只觉得眼前一黑。